說著,他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你這個小妖精,竟然不赴約,讓朕那樣白白的等著!」
「哈!」她向孩子一樣的笑著:「凌印,我們去吧!今夜的夜色這麼美,我們去涼亭吧!」
他見她興致如此高,心中亦是開心,道:「好,咱們今夜便去那賞星星!」
她高興的跳起身來,在他的面上輕輕的啄了一下。
「擺駕!」
雨過後的夜裡如水一般清涼。
凌印坐在輦內,將蘭沁緊緊的摟在懷中,大紅的披肩蓋在身上,生怕她著涼了。
「陛下,」蘭沁坐起身來:「我們下輦吧!」
「還沒到呢!」凌印道。
「我們走著去。」她在他耳邊輕聲道:「幽會的話,有這麼多人跟隨……」
他笑道:「小妖精!」起身道:「停!」
張多壽忙道:「快,快,停輦!」打開帷簾:「陛下,還沒到涼亭。」
「朕與美人要走著去,你們不必跟隨!」凌印將披風搭在蘭沁的肩頭。
她莞爾一笑,便向前跑去,火紅的披風,在如水的夜色中,現出一抹鬼魅。
她回頭,蒼白的面容,被披風映紅。還是那樣的笑容。
他呆住了,腳步不由的跟了上去。
「沁……」
她停下,拉住他的手臂。冰涼的手,握著他的玉指。
他心下一喜,反握著她的,十指相扣。
慢慢的,來到了涼亭。
月色中的涼亭中站著一個人。
熟悉的,瘦弱的身影,在月色中略顯單薄。
蘭沁剛要說話,卻被凌印堵住了嘴。
他的面色變得暗沉起來。
蘭沁躲在他的身後,嘴角悄悄的扯起。
又一個人,從月色中慢慢走進了涼亭。
「萱兒!」涼亭裡的男聲熱切的叫著。
「怎麼是你?」蘇子萱驚奇的叫道。
「我知道你想見我!」明淅抱住了蘇子萱。
「不……」她爭紮著。
凌印已然面色鐵青。
夠了,這就足夠了。
蘭沁緊緊抓住凌印的手臂。
凌印原本僵硬的身子漸漸有了生氣。他緩緩踏步走向涼亭。
「啊,陛下!」蘇子萱驚呼道:「陛下我……」
明淅見凌印鐵青著臉走進涼亭,神色慌張,片刻,卻出奇的鎮定了下來。他一把將蘇子萱拉到身後,怒視這凌印:「我不會讓你傷害她!」
凌印一掌甩到明淅的臉上,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蘇子萱跪在地上:「陛下,臣妾是應陛下之邀來到這涼亭的,跟晉王無關的!」
「你說什麼?」凌印低吼著。
「陛下,您不記得今日晚膳的時候,您到雲儀殿對臣妾說過的話麼!」蘇子萱道:「您說,要臣妾午夜在此等候。臣妾來了,卻不想遇見了晉王殿下……」
「哼,被朕撞破了姦情還在這裡胡言亂語!」凌印冷聲道:「來人!」
張多壽從後面趕來,見亭中如此,心中大驚,知道是出了大事。
「陛下……」
凌印道:「將這二人拉下去!」
「陛下!」張多壽又叫了聲。
凌印雖然怒火攻心,但他神智依然清醒。知道張多壽是在提醒自己。宮中醜聞,萬萬不可張揚,否則傳出朝野,會遭萬人嘲笑。
他定了定神,張口道:「晉王衝撞御駕,惘顧禮儀,口出穢言。即日幽閉承乾殿反省,無聖諭不得踏出殿內一步!」
明淅卻是狠狠的望著他,並不跪下謝恩。那一雙俊眸,發出像刀子一般的厲光。
凌印怒氣又起:「還不拉下去!」
二個舍人上前,卻被明淅推倒在地:「皇兄!你不可以為難萱兒!」
「萱兒?」凌印將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蘇子萱。
「皇兄!」
「還不拖下去!」凌印怒吼著。
終於,明淅被拖了下去,他經過蘭沁的時候,瞪大了眼睛:「是你!你是……」卻沒有說完,嘴便被什麼堵上。
凌印指著蘇子萱,怒道:「你這個賤人!不得寵愛,便勾引晉王!哼,蘇憲便是這樣教導女兒的麼!」
蘇子萱先是惶恐,此時見明淅只是被禁足,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她知道今日自己再怎麼說皇帝也不會相信,索性便道:「臣妾有罪。」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好!」凌印冷笑道:「蘇妃無視宮規,將她關進暴室!」
蘇子萱卻是淡然,深深磕了個頭:「謝陛下!」
「哼!」凌印一甩袖,離開了涼亭。
蘭沁一襲紅衣,站在夜風中,面色並無一絲波瀾。
凌印怔怔的望著她,心中思緒萬千。終究什麼也沒說,摟住她的肩:「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蘭沁抬眼,看著他沉著的俊顏,櫻唇輕啟:「陛下生氣麼?」
凌印望著她,滿目都是探究。
蘭沁面容清冷:「陛下是在生晉王的氣,還是生蘇妃的氣?」
凌印望著深藍的夜色,幽幽歎了口氣。
「陛下的心真是博愛。」她語氣越來越冰冷起來。
呵,是吃醋了麼?她在吃醋?
他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你覺得朕是在生氣?」
她轉過頭去,不理會他的話。
他自顧的笑著,把她摟在懷中:「朕站在很高興。蘇家又多了個罪名……」
她聽到蘇家,突然在他懷中一抖。
「朕說過,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的臉埋入她的頸中,開始綿綿的細吻……
她瞪著雙眼,望著空中那如銀盤一般的明月,嘴角不覺的上揚。
*
*
朝堂之上,百官等候多時,卻仍不見皇帝上朝。
眾官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道:「聽說近日皇上每日都在宣室殿,不知道是為了何事,竟不上朝。」
又有人道:「我聽說,後宮出了事,昨夜,連晉王也被軟禁起來。」
「怕是要出妖孽啊!」
蘇憲回頭,卻見說此話的是司徒李勳。
「李大人何出此言?」蘇憲問道。
李勳卻是神秘一笑:「太尉大人,下官聽聞,皇帝最近不上早朝,是因為金屋藏嬌……」
「金屋藏嬌……」蘇憲瞪大了雙眼。
正要細問,卻見張多壽走進大殿,站在御案前,高聲唱道:「陛下有旨,今日早朝免了!」說畢,轉身離去。
蘇憲追了上去:「張舍人!」
張多壽回過頭來,見是蘇憲,微微躬身道:「原來是蘇大人。」
蘇憲道:「皇上是否身體欠安,為何這些日子總是不上早朝?」
張多壽道:「蘇大人,皇上每日看奏章到深夜,只是太累了。身體並無大礙。」
蘇憲道:「皇上此刻是否醒來?」
張多壽一笑:「蘇大人若是想見皇上便跟奴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