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舅舅還好嗎?這次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夜清揚淡淡的問道,端起桌上的茶微微的啜了一小口,眼底迸射出的精光不停的打量著這間屋子裡的每一個人。
「乾爹老了,這些年也已經習慣夏威夷的氣候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的。」木村健雄畢恭畢敬的說著,只是在抬頭的那一剎那,有一道冷光從眸子裡射出,不過他很巧妙的掩飾住了。
「是嗎?」夜清揚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其他的人呢?難不成最近有這麼忙?」那不怒而威的氣勢隱隱的讓木村健雄心驚,不過因為手裡有一張上好的王牌,所以他並不擔心。
「由於事先不知道會長要來,各位堂主都出去辦事去了,您也知道,最近花氏企業的發展受到了一點小小的阻礙,我已經派他們去處理了。」木村健雄不慌不忙的說道,臉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是嗎?花氏企業出問題?我怎麼不知道?」夜清揚一臉淡漠的看向他,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
「最近大小姐不是出事了嗎?這件事我沒敢讓他們打擾您,況且花氏會本身就是為了花氏企業能更好的發展而存在的,所以這方面的事情就不勞會長多費心了。」他的每一句話都完美的讓人無懈可擊,可就是這樣的完美才更加的讓人疑心。
「照這樣說,我還應該好好的感謝木村副會長的善解人意了。」夜清揚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悄悄地向徐子俊遞了個眼色。只看見,徐子俊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走了出去。
「會長言重了。」木村健雄又是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表面上看起來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都是自家人,不用那麼多禮。」隨意的揮了揮手,夜清揚若無其事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坐吧,這麼長時間不見,正好有許多話要說。」
「是」對於夜清揚的突然到來,木村健雄是做了十足的準備,可是才碰面事情就完全沒按照他預先設定的套路在走,再看看門口把手的人,也換成了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思及此,他的一顆心也登時不安起來,難道說他發覺了?可隨即一想,不可能啊,他明明是做得萬無一失的。不管怎麼樣,現在也只能是以靜制動了,「不知道會長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是不至於,只是你也知道逸雪最近不舒服,而企業的事情又太多,我的意思是想讓你接任企業的副總裁,然後統領整個花氏會,不知你意下如何?」夜清揚說的雲淡風輕,絲毫都不在意。可是他的一番話聽在木村健雄耳朵裡,可就驚起了滔天巨浪了。
「您……您說的是真的嗎?」他的聲音都在發顫,抬起的眸子裡有著一絲狂喜。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況且我目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怎麼?難不成你還有更好的人選?」夜清揚抬頭看向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沒……沒有。」木村健雄連連搖頭,沒想到一切得到的這麼容易,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麼還要冒著眾叛親離的危險和那個人合作呢?
「既然你沒什麼意見,那人事命令我會在近期頒布,而你,就先提前做下準備吧。」說完,夜清揚緩緩的站了起來。
「是,好、好、好的。」木村健雄的頭不停的點著,這一刻,他忘了自己曾經說過,讓一個支那人領導是一件恥辱的事情了。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可以到老宅找我,我最近會一直待在那裡。」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臨走時,留給他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可是沉浸在巨大喜悅中的木村健雄壓根就沒有發現。
「阿揚,怎麼樣?」一看見他出來,徐子俊連忙迎了過來。
「哼,一個男人無非就是為了權和利,你覺得那樣優渥的條件,他會拒絕嗎?」回頭嫌惡的看了一眼,夜清揚頭也不回的坐進了車子。
「逸雪的藏身地點我已經找到了,要不要現在就救她出來?」隨後跟進來,徐子俊輕聲的問道,一切都太容易了,容易到讓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現在還不行,或許待在那裡對她來講才是最安全的,你別忘了木村健雄的背後還有一隻手,而目前我們連那隻手的影子都沒有觸摸到。」所以,就算是早已心如刀割,他也只能忍著。
「好吧」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徐子俊靜靜的將視線投向窗外。
街上依然是人來人往,熱鬧喧嘩,有風吹來,漫天的花雨隨風落下,空氣裡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在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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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你以為這個時候你說放棄就能放棄嗎?」在一座廢宅前,兩個男人彼此對峙著,其中的一個赫然就是木村健雄。
「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大費周折的,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不幹了。」將煙頭扔在地上踩熄,木村健雄轉身就要走,卻在他轉身的當口,面前出現了四個勁裝的黑衣大漢。
「你……你想幹什麼?」木村健雄結結巴巴的說著,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著。
「不幹什麼啊,如果你肯好好的和我合作,我們還是好兄弟,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可是如果你仍然執迷不悟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嘍。」說著,男人微微的抬起手,登時,四個大漢走上前將他緊緊的鉗制住。
「雷哥,有話好好說嘛,我也沒說一定要那樣啊,畢竟我還要顧及我們的兄弟感情對不對?」木村健雄顫聲的說道,「就按照你說的辦吧。」綜合考慮再三後,木村健雄還是妥協了,畢竟就算是以後有再多的權利和金錢,那也要有命享受才行啊,命都沒了,還要那些東西幹什麼。
「呵呵~~~」雷霆淡淡的笑了,「就說兄弟是明白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做糊塗事的,走,我們喝酒去。」拍拍他的肩膀,本來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登時煙消雲散。
「呵呵~~~那是那是。」木村健雄喃喃的說道,即使被放開了,身子還是在不停的顫抖著,差一點,只差一點,他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走吧」雷霆朗聲的笑了,不過眸子裡卻射出一道陰冷的光。夜清揚,你就等著接招吧,我一定會讓你嘗嘗什麼事生不如死的滋味,我要讓你像落水狗一樣東躲西藏。
那間偌大的書房裡,夜清揚靜靜的坐在那裡,厚厚的窗簾阻擋住了外面射進來的所有光線,即使是白天,可書房裡還是暗的看不清人的面孔。
面前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蒂,室內有一股濃濃的酒味。人,真的是很奇怪,想醉的時候就是喝再多還是依然清醒,他就這樣從正午一直坐到了晚上,腦海裡頻繁交錯的全是逸雪的那張臉,他發誓要守護一生的女人,要給她一輩子安定無憂生活的女人,如今,卻在他的眼皮底下受苦,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心,一寸一寸的裂開了,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血肉橫飛的模樣,疼痛的感覺席捲全身,慢慢的滲透了每一寸肌~膚,直到滲入骨髓。
「阿揚」門突然被推開了,那射進來的強烈光線讓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什麼事?」他低低的問道,出口的聲音竟是那樣的沙啞,就好像是一隻經年不用的破鑼一樣。
「影子傳來消息,今天木村健雄去見了雷霆。」將室內的燈全都打開,看著面前狼藉的一片,徐子俊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雷霆?」夜清揚喃喃的說道,記憶裡好像是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可是是在什麼時候呢?
「當年風雷幫的老大,你忘了?」端起他面前的杯子,徐子俊將裡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是他?」眸子裡陡然射出兩道冷光,夜清揚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對,沒想到喪家犬還有耀武揚威的時候。」徐子俊輕蔑的笑了,沒想到了看起來粗枝大葉的一個人竟然能忍這麼久。
「盯緊他,必要的時候直接讓血殺上。」夜清揚冷冷的說著,雙手緊握成拳狠狠的捶向了上好的紅木書桌,「逸雪那邊怎麼樣?」
「放心好了,那邊的人已經全部換上了我們的人,只是……」看著夜清揚,徐子俊的聲音微微的頓了頓。
「出什麼事了?難道說逸雪她……」夜清揚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沒……沒有,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徐子俊小心翼翼的說著,如果可以,他也想剁掉那雙爪子。
「什麼叫受了點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啊。」一把抓住他的領口,夜清揚惡狠狠的看著他,「你說清楚,她到底怎麼樣了?那群該死的畜~生,我一定不會饒過他們的。」
「阿揚,你冷靜點,我已經讓醫生去看過了。」徐子俊定定的看著他,這個樣子的阿揚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腥風血雨的時候,渾身都散發著冷冷的寒意。
「不要,我要去看她,我一定要見到她,現在,馬上。」鬆開雙手,他坐回了椅子上,心潮洶湧澎湃,緩緩的閉上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氣。
「阿揚」徐子俊無奈的喚了他一聲,看著他一臉的憔悴和疲憊,最後終是無力的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去準備,好了我會來通知你的。」說完,他輕輕的走了出去。
「逸雪,等著我,我馬上就會到你的身邊,等著我。」靠在椅背上,夜清揚在心裡喃喃的說道,一雙好看的眉緊緊的蹙了起來。緊握成拳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裡,可是他竟絲毫覺不到疼痛,是不是因為心裡的痛更甚呢?
一分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終於,門再次緩緩開啟,第一次覺得子俊的聲音是這麼的好聽,仿若天籟。
「好了,走吧,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可以把逸雪帶回來。」對於一條喪家狗,實在是沒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
「好」如一陣風旋過,再看時,他的人已經飄出了好遠。
「阿揚,你知不知道,逸雪是你今生最大的弱點,而你的這個弱點幾乎人盡皆知,這樣的你要怎麼樣才能保護好自己。」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徐子俊也緊跟著他走了出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歸會來吧!
一路飛車至那個破舊的倉庫,車還未停穩,夜清揚就急匆匆的跳下了車。
看了看四周,徐子俊的心裡突然湧上了一陣濃濃的不安,「阿揚,快回來。」他大聲的喊道,眉頭蹙的緊緊的。可是一直向前跑的夜清揚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話。隱隱約約的,玻璃窗上印出了幾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心中一驚,一個縱身,徐子俊猛地撲了上去。
子彈幾乎是貼著他們的身子擦了過去,當子彈聲消失的時候,他們就勢滾到了車的一側。
「怎麼回事?」夜清揚的聲音冷冰冰的,他甚至都能聞到她的氣息了,可是近在咫尺,卻又仿若天涯。
「我們掉進陷阱了。」徐子俊露出了一絲苦笑,甕中捉鱉,沒想到最後捉來的反而是自己。
「什麼?」
夜清揚一怔,深邃的眸子就像是一汪深潭再也找不到一絲情緒,他死死的盯著前方,看不透心裡在想些什麼?「這裡的人都是誰?」
「我挑選的全都是信得過的人,可是現在……」徐子俊微微的搖了搖頭,一臉的落寞,大風大浪都過去了,沒想到如今卻栽在了這個小水坑裡。
「是嗎?既來之則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