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梅洛睛瘋了一般,亂拳打向顏,還對著他大吼大叫。
顏烈一動不動,任由她發洩。直到梅洛睛打累了,叫累了,整個人都似洩了氣一樣地癱了下去,他從迅速地扶住了她。
「睛兒,回去吧,你是金枝玉葉,這樣的山野村舍不適合你。」
梅洛睛沒有回答他,她靠著顏烈,指路頭看著漸漸豐滿的樹冠,上面滲入了星點般的光線,喃喃地說著不可能不可能。
顏烈見她如此,心更痛了,突然不再溫柔,卻是大聲地罵了出來。
「梅洛睛,你給我清醒點,都已經到了這份上了,你為何還不信。難不成你覺得我在騙你?我顏烈一身傲骨,沒必要為了這麼些事來騙你,更不可能與你姐姐合成來騙你。」
梅洛睛回神愣愣地看著他,良久,眼淚慢慢地滑落。
是啊,她的小師叔是何等的桀驁不馴,他怎麼可能騙她,更不可為蘭所用。
如此說來,宋天昊真的不要她了。
一向自視過高的她,根本就沒法接受得了這個事實。
不,她要去找他,她要他說清楚為什麼?她不能就這樣糊里糊塗地被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梅洛睛像是突然精神了過來一樣,推開顏烈,跳上馬,雙腿狠蹬著馬,策馬向前狂奔。顏烈見狀,急了,大叫了一聲梅洛睛後便施展了輕功,很快也跳上馬去。
他與她爭了好一會馬韁,終究還是止住了她,將她死死地夾在懷中。
他撕啞低沉的聲音難受地說道:「你不要這樣,就算是要去找他算賬,也該風風光光,而非像現在這樣落魄如棄婦。難不成,我所認識的傲慢到眼中無人的二公主梅洛睛也成了普通的女子,只會哭鬧和糾纏了嗎?」
梅洛睛頓住,良久才咬著牙,嗚嗚地不讓自己大聲哭出來。
「哭出來吧,你是個真性情的人,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顏烈輕輕擁著她,難受地看向天空,心裡也有想哭的感覺。
他所愛的人,正在為其他人哭泣,而他,卻僅僅只是安慰她的人。
梅洛睛再也忍不住了,轉身伏在顏烈的懷裡大聲哭了起來。
她要哭,大聲地哭出來後,再去找宋天昊責問為什麼。顏烈說得不錯,她的傲氣不容得她放低自己,作賤自己。
她只是想去確認,如果一切過往,不過是曇花一現,她也可以拋棄一切決不回頭。
她是梅洛睛,高高在上的二公主梅洛睛。
「是你?你竟然還活著?」韓炎火手一抖,茶杯自手中滑落,啪的一聲濺了一地。
眼前站著的人,披著一身黑斗縫,從頭到腳將自己裹得緊緊的,若不是他那把令他就是在夢裡也絕對無法忘記的聲音,他可能就只是當家裡又來了一個求職的怪人。
「你為什麼和他在一起?」韓炎火在回過神來後,大聲惱怒地指責一臉悠閒自在地半靠在牆柱上的陶綰。
陶綰嘴裡正叼著一根嫩草,冷冷地陰梟、玩味地列嘴,他在嘲笑他?還是在嘲笑他?韓炎火不想弄清楚,他只想知道為什麼義子會跟這個魔鬼在一起。
「你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好笑了,好笑到令我本來不好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韓炎火,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哦,不,以前還要好點,至少那時還有他幫你出主意。」黑衣人陰森的聲音中又帶著讓人極不舒服的溫柔聲調,就好像,斗縫之中是一位貌若天仙的溫柔女人。但韓炎火清楚地知道,斗縫之下的,不是什麼傾國絕色的美人。
韓炎火更不覺得可笑,他太瞭解眼前這個人了,根本就是個沒有人性的惡魔,如果不是他,多年前她就不會出事,秦府就不會滅門。
他稱得上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更是陶綰的仇人。與他一起,無異於與虎為皮,更對不住悲難中死去的玉兒。
韓炎火不理睬黑衣人的陰森,憤怒地看著陶綰,眼神地儘是苛責。
陶綰吐出了嫩草,拽拽地無聊地看向韓炎火,清冷一笑,淡淡地說了句:「義父,你不是一直問我九歲之前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嗎?我今天就告訴你,就是他將我養大的。」
韓炎火如遭雷擊,被抽了魂,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突然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嗖地站了起來,衝向黑衣人,試徒將他擰起。
只是他還是如從前,不是他的對手,他輕輕一避,站到了一旁冷冷地笑了起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
「你……」
「呵呵,其實,我就只是活著無聊,想玩玩而已。」見韓炎火被氣極,他開懷地大笑了起來,磨著牙,斯裡慢條地說著。「不過,現在想在你府上呆上些日子。別急著反對,我知道,你恨我,不過,我也知道,你會一直留在皇城裡,一定是有很強的目的。要不然,以你對女皇強烈的恨意怎麼可能還這麼老實在留在她身邊做事呢?」
「少自以為聰明。不錯,我是恨女皇,但這一切她又何曾願意發生,說到底,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看著韓炎火強烈憤怒到了極點,黑衣人更樂了,呵呵地狂笑了起來,妖冶,魔性十足,「你既然知道了,那也應該知道,你暫時是拿我沒辦法的。」
「你……」
「不是嗎?我還知道,你跟岳州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走得很近,說到底,如果沒有你,他也很難有今天的成績。」
「你到底想說什麼?」韓炎火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瞭如指掌。他突然緩過神,複雜地看著正左左游離的陶綰,胸中有一股氣,正慢慢地形成,差點讓他窒息過去。
是陶綰,沒想到,他在他身邊,竟然充當了這樣的角色。
黑衣人見他神情變化,張狂地笑得更加病態。
「所以,韓大人,韓將軍,你最好是讓我們住在你的府上,不讓其他人發現,要不然,你們的計劃還沒有成功,女皇怕就已經知道了。那時,她會如何對你呢?更何況,秦家的兒子可是她心頭的大患。他的存在,總讓她無法從過往的罪孽魔魘中擺脫開來。」
韓炎火雙手緊握,咯吱咯吱地響著,雙眼差點就冒火了。可他終究還是妥協了,他太清楚這個人了,如果不從了他的話,他可以保證,過不了明天,他們的一切計劃就會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