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要你刺殺梅洛蘭,為何你反而傷害了梅洛睛?」
「想殺誰是我的意願,輪不到你來管我。」
「什麼?你別忘了,娘親可是要你聽我的。」趙斌柔美的五官扭曲得厲害,眼睛更是陰森地看著眼前正一副拽樣的陶綰,恨自己手無伏雞之力,沒法教訓這個人。
陶綰嘴角微微一裂,森冷、嗜血、可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更顯陰梟、毒辣、還有明顯的諷刺。
「娘親?」他重複了一遍,心裡面冷冷一笑,也只有趙斌這樣的蠢人,才會當那人是自己的娘親。
「陶綰,你不要太過分了,雖然我們都不是她親生的,但畢竟是她撫養長大……」趙斌見他眼裡的諷刺笑意過濃,氣得拍案而起,指著他正欲大聲指責,讓陶綰堵了回去。
「撫養長大?趙斌,別拿自己與我比,你沒那個資格。」他臉色陰森得可怕,趙斌在一瞬間,看到了地獄的使者,他頓住,打了個冷戰,訕然,不敢再多說什麼!
宮闈的可怕,已遠非他當年進宮時能比的,最近,梅洛蘭似乎在暗中調查他,使得他心驚膽戰,更為些而遠離了李媚兒。
陶綰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寢屋中,他是既氣又怕,生怕讓梅洛蘭發現,那樣子的話,他只怕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他還有未報的恩情,他還有未了的愛戀。不甘心,也絕不願意就這樣結束。
只要他能活到將來娘親掌權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會守得雲開見明月,就連梅洛睛也不再是鏡中花水中月,一切都唾手可得。
到達洛韻城外的驛站時,已經是午夜時分,要進城顯然是來不及了,雖然以梅洛睛的身份,讓城門打開,倒不是件難辦的事。但她也實在有點累,就下令先在這裡休整一晚後明早再出發。
驛站的老爹是個有眼力的,雖然她們沒有道出真實的身份,但他還是誠惶誠恐,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小姐,你還滿意這房間不?」他小心翼翼地侍候著。
梅洛睛沒有答他,只是點頭,示意他下去。他猶疑一下,臉露難色,「有件事,想對小姐……」他還沒有說完,正不悅地回過頭來看他的梅洛睛突然驚叫一聲,她讓人從身後攔腰一扯,身子打了個迴旋,靠到了牆上,氣還沒有緩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讓人給緊鎖在他的懷與牆之間。
「小姐……」施若琳與白露霜同時驚呼,欲上前解圍時,突然有些為難地怔在原地。
是慕白,消失了有些時日的北疆王子慕白,他清瘦了不少,臉色也顯得憔悴,仍沒有損到他的精緻。依然是高貴不凡,卓越倜儻。
只聽他聲線有些撕啞地說了一句:「讓我與睛公主獨處一會。」
聽聲音,似能感覺到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來的,施若琳與白露霜互換了一個眼神後,跟著驛站老爹默默地退出了房間,出去時,還順手將門給關上。
梅洛睛沒料到她們會這樣,心裡氣極了,為趕路緊而束緊的胸部一起一伏地,明顯地動作著。
她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的這個動作引得慕白全身燥熱。他嚥了一口唾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才多久沒見,她更是傾城了,原先她的美總讓人覺得太過於火辣辣,而現在,卻有了一絲柔媚在裡邊。
他知道,只有相思中的女子才會顯得更美。一股妒忌的刺痛蔓延了全身,差點就讓他難以自持。
「睛……」他第一次如此深情地看著她,聲線更是撩人暇思,就是在巧州那個月明之夜,他都沒有此時的深情款款。
梅洛睛頓住,隨即起了一身雞皮,冷颼颼,想別開臉不去看他那雙滿含深情的眼睛。
慕白當然不願意她逃避,強迫著她面對他。
「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果說之前,她還可能會為了梅洛蘭而下嫁給他,但現在,她心裡開始有了宋天昊,她不願意就這樣委屈自己。
慕白又過於莫名其妙,強烈的男性氣息陣陣地呼在她的臉上,她覺得慌亂,不知所措,心跳,臉燥,又埋怨施若琳與白露霜太過於自以為是。
「我想得到你。」
「你胡說些什麼?」梅洛睛真的慌亂了,垂下眼簾,不敢對上慕白炙熱的雙眼。他莫名的深情,蠻橫的霸道,強悍強烈的感情衝擊,讓梅洛睛無處逃避。這樣的慕白讓她覺得陌生,他該是戲謔、玩味、自命風流倜儻的高貴痞子?何時,也變成了情深意切的柔情男子。
「王子又在想什麼花樣?抓弄本宮很好玩嗎?」梅洛睛用力想推開他,卻紋絲不動,更有些不自在了,又一次別過臉去。
慕白單手托起她的下巴,火辣辣地看著她,答非所問地應了她一句:「本王子決不會將你讓給那個冰塊的。」
他說完,不等梅洛睛消化完這句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托著她下巴的手反向她的腦後,用力托住,另一隻手則將她攔腰抱緊,身子壓迫著她的身子,緊緊地靠向牆壁。
他吻住了她,不同於以往的戲弄,迫不及待,渴望,不容反抗,強悍地撬開了她的貝齒。好似想將她生吞了一樣,飲吸著她每一口甜蜜。
梅洛睛反抗得越厲害,他就壓得越緊,吻得越深,就像是想借此宣告他的特權與霸道一樣。
直到,兩人都沒法再呼吸,他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她誘人的紅唇。
「啪」的一聲,梅洛睛奮力給了他一巴掌。「慕白,你這是在找死。」
慕白怔了一下,臉上漸漸浮起了森冷的笑容,再次將梅洛睛壓向牆壁。
「睛公主,不要忘了,就算本王子現在要了你,你的母皇也不會拿我怎麼樣。」
一向都似玩弄人世間的他突然變得如此的恐怖,讓梅洛睛生生地頓住,良久才咬牙切齒。「可是母皇再怎麼逼本宮,本宮也決不能要你這個三心二意的傢伙。」
「三心二意?梅洛睛,別人怎麼說本王子都行,就你不行。知道不,為了你,我甚至……」他微微吁了一下,稍是平緩自己的心情。「我沒有對你三心二意,你,你讓我失了方寸,迷了方向,還要留我一個人獨自徘徊。睛公主,你難道就這樣狠心。」
慕白的突然告白讓梅洛睛直愣了好久,不知所措地別過頭,低聲咕了一句:「本宮,我,又沒去惹你。」
「是,你沒有惹我,是我自找煩惱。我從來都不信命,但從見到你開始,似乎一切就變了樣。睛,你到底是擁有怎樣的魔力,讓我……沉輪。」
慕白放開了她,黯然地退了兩步,自嘲一笑。
梅洛睛慌亂,心跳得厲害,覺得空氣莫明的令人窒息。這樣的慕白讓她無所適從,她甚至有種逃離的感覺。
好在慕白也沒有再怎樣子糾纏下去,他拉著梅洛睛的心,悟在他的心口。說了句:「慕白之心,蒼天可表,睛公主,不要因為一時的迷惑就不再給我機會。你是個聰明靈透的人,不要拒絕我好嗎?」
他說完這話後,倒是沒有等到梅洛睛的答案後便轉身離去。留下了怔住了的梅洛睛,獨自面對著燭光發呆,直到施若琳進來,侍候著她上床就寢,都還是一副迷茫的模樣。
這一夜,小雪飛揚,有點冷,她睡得並不好,迷迷糊糊的,好像與宋天昊跟慕白在夢裡就糾纏不休,隔天醒來時,頭昏沉得厲害。
因為下雪的緣固,她沒有騎馬而改乘了馬車,一路上不再停頓,直進了皇城,進了中宮向女皇請安。
女皇還是那副醉生夢死的模樣,一副空洞的笑容,也沒有關心她在巧州如何,話都沒說上兩句,就將她打發走了。
梅洛睛也不想多呆,侍候女皇的趙斌的眼神讓她覺得很討厭。她不再是之前不經人事的小姑娘,朦朧初開的情素,多少也讓她成長了。她很清楚趙斌眼裡的火炎為何物,內心裡湧起了陣陣的噁心。
辭別的女皇后,梅洛睛急著想趕回飛霞宮,沒料到剛出了中宮的門口,就見那裡人群湧動,一頂華麗軟轎正停在寒風之中。
司竹正站門口,見她出來,忙施了一禮。
「蘭,姐姐。」梅洛睛知道,那軟轎裡,一定就是梅洛蘭了,三兩步就跑到了轎子的跟前,伸手將輕落撩起。
「睛,你還是這麼的魯莽,莫忘了你可是皇家嬌女。」
未見人,先聞聲,梅洛蘭輕柔的聲音緩緩入耳,讓原本沒有多大精神的梅洛睛神色好了很多。
她嘻嘻地笑著,卻在見到梅洛蘭的那一瞬間怔住了。
梅洛蘭有些發福,臉形略是圓潤,讓她原本就絕色的容貌更添上了親切的福態。她的腰圍已經完全凸了出來,許是為了舒服和保暖的原故,轎子裡放了軟墊,梅洛蘭的身子靠向後邊,半躺著。算來,也有5個多月了。那圓滾滾的肚子讓梅洛睛心裡硬哽得厲害,好像也鞭策斥責著她,她此行失敗了。
梅洛蘭看出了她神情裡的意思,輕笑,軟語。「睛,這是李慕斯的孩子,你切不可如此。」
梅洛睛會意,微笑點頭。
「李慕斯呢?怎麼沒有侍候在身旁?」
「我讓他去國子監了。」梅洛蘭輕輕理了一下衣帶,神情很安祥。
軟轎緩緩地向飛霞宮而去,紅色宮闈,白雪漫頂,一行宮人,行於其中,遠處看來,倒是別有一番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