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法師明白她的疑惑,緩然站了起來,伸手輕撫了她的秀髮。
「睛兒長大了。」
「師傅?你真讓陶綰關在這裡?」梅洛睛很疑惑,看師傅的模樣,並不像是被囚禁的樣子。一如從前的雲淡風輕,灑脫慈靄。
源法師淺笑,回手輕拔了一下琴弦,噹的一聲動聽。
「並不是陶綰將我關在這裡的,我是自願留在這裡。只是睛兒,為師已經寫信與你,讓你勿憂,為何你反而潛了進來呢?可知這裡的危險並非一般。」
梅洛睛身子微微顫抖,覺得委屈,自己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不想師傅卻這麼說。
「陶綰那廝說你在他手上。」她有些惱源法師,不明白他為何要自個留在這種鬼地方。
剛剛仔細的一番觀察,梅洛睛已經確定,這裡定然不是在地面,而是在地下屋,又或者密室。除了感覺得到通風,只四面石壁,沒有半扇的窗戶。
「想不到他會這麼跟你說。」源法師哀傷地感歎了一句。梅洛睛生氣地扯著源法師的衣襟,嬌橫地埋怨。
「師傅,你為何要留在這裡,讓陶綰那廝得逞呢?」
「睛兒恨他?」源法師從梅洛睛眼裡看到了憎恨。
「是,我就是為了殺了他才來巧州的。」
「何苦了,上代人的恩怨,何必由下代人來承擔呢?」源法師神情更加傷痛了。
「師傅?你到底是在說什麼?睛兒不懂,你還是快點跟我回去,免得再生出其他枝節。」梅洛睛拉著源法師,轉身就要離開。
源法師輕笑,「睛兒,你知道出口?」
梅洛睛讓問住,怔,這才又想起了她與施若琳還有單家兄弟中了陶綰的陷阱,掉了下來的。
若琳和單家兄弟呢?
梅洛睛驚呼,踉蹌了一步,看向源法師,一臉懊惱。
源法師輕扶住她,「看來你也不知道。」
「師傅,剛剛是誰把我送到你這裡來的?」
「當然是那個人了。」源法師磨凌兩可,更讓梅洛睛摸不著頭腦。她只得又確認了一下,「陶綰?」
「不,陶綰沒有他的命令,也是進不得這裡的。」
梅洛睛心裡咯登一下,一直以來,她都認為陶綰就是邪教的頭目,就是衛斯查出來的結果也是這樣,何時還出現這麼個能命令陶綰的人。莫非,那人才是真正的頭目。
梅洛睛突然記起了那天被吊在懸索橋上時,陶綰曾說過,有人要他殺了梅洛蘭。
她一直以為是政敵僱傭了他,如今想來,只怕不是那麼回事。陶綰,這麼個森冷可恐,又不按理出牌的人,的確不是想要僱傭就可以僱傭的。
「那人是誰?他在那裡,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師傅你知道是不是?」梅洛睛拉著源法師的手,又一次激動地失了分寸。
源法師輕搖著頭,「睛兒,你最好不要想見那個人。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動這個念頭。為師幫你想辦法,送你出去。」
「不,師傅不走,我也不走。」梅洛睛任性地甩開了他的手,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憤然。
源法師無奈,他知道梅洛睛的任性,也知道她好奇,更明白她的固執與執著。只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如果讓她見了那人,也許會毀了她一生的。
收她為徒時,曾想過,借此了了塵間的緣分。沒想到,會越攪越深。他也曾偷偷問過女皇,「她們的父親真是秦少白嗎?」
女皇臉上掛著永不變化的空洞莫名的笑容,就是在那一刻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除了他,任誰都不配。」
別人不瞭解女皇,他卻是知道她的,她的任性與梅洛睛是如出一轍。源法師歎了口氣,又想到自己是因為陶綰的事才會自願被囚在這裡,那天,那人倚身半靠在羅漢床上,笑得花枝亂綴,妖艷無雙。芊芊玉指輕掩著紅嘟嘟的雙唇,藉以掩飾諷刺和陰霾。
他說:「好啊,想帶著陶綰,除非你自個在我這裡住上三年,如果三年後你與他都安然無恙,那時,你就可以帶走他,而我,也不會再纏糾著他。」
他自願留下來,只為了三年之賭約。沒料到,陶綰會惹來梅洛睛。看來,韓炎火說得沒錯,陶綰並非真的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無情。
「睛兒,回去吧,師傅不會有事的,這只是為師的一個修行而已。」
梅洛睛一臉憤然,不解地看著源法師。
源法師則是一臉的蕩然,雲淡風輕,好似真的並非身臨險境一般。
「剛剛師傅都說這裡的危險不是一般……」梅洛睛知道,說到修行,源法師的確有著過人的毅力與精神。她很難說服這樣的人,但她始終不願留他一個人呆在這裡。
源法師語塞,不再與她爭辯下去,有時候,語言是無力的。他要先想辦法讓她離開,至於到時她願不願意,其實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了。
那人也說過,她還有三個同伴,看樣子,想送她回去,還得再想辦法找出另外三個人先。
「那兩個人,到底跑那裡去了?」顏烈有些悶氣,從登上島以來,他們一路上並不順利,遇到了好幾次的伏襲。更在剛剛的一次伏襲當中,與慕白還有宋天昊走散了。雖然對他們倆個感覺實在不好,但好歹是一起來的同盟夥伴,走散了總歸不好。
他剛剛找遍了周圍,竟然沒能找到丁點痕跡。
「算了,他們的武功修為都不錯,應該不會有事,我們還是找人要緊。」白髮男子在打了個盹後,才幽幽然說道。
顏烈也覺得是,轉身就欲出發。白髮男子略睜了下無神的眼神,無力地問了一聲:「你這是往那裡走?」
「南邊。剛剛那個人都說了,她們讓安置在南邊了。」
「算了吧,她怎麼可能老實呆在一個地方。」
「話雖如此……」顏烈太清楚梅洛睛的個性了,定然是無法老實在呆在那裡的。
「跟我走,一定能找到她。」
「大師兄憑什麼這麼肯定的?」
「就評那個自以為是的大聖人也在這裡。」
「大聖人?」顏烈更是疑惑,刀削一般的五官都快擰在了一起。
「還不就是你二師兄。」
「什麼?他怎麼會在這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