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烈急了,突然也想通了梅洛睛為何會嗜險來到這裡,定然是有人以他為餌,引她上鉤的。
梅洛睛,你怎麼這麼傻的!
白髮男子稍是來了精神,略略地笑笑,「反正又是一些無聊的破理由,我知道他現在在那裡,走吧。」
他也不多作解釋,轉身直接就走人。顏烈怔在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急匆匆追了上去。
白髮男子就是顏烈的大師兄,衛斯那個不負責的師傅。他的本名很少人知道,事實上,連他都快忘記了,不過,他的外號卻是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就叫白髮。但凡聽過他的外號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頭白得發銀的白髮,俊美得看不出年紀的俊臉,和永遠不變的天然呆的眼神。
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是個呆子,知道的人,更會覺得他壓根就是呆子一名。
他是不是呆子,其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是與他最親密的顏烈和源法師,都看不出他是真呆還是假呆。
就像這一刻,他突然顯得很精明,而大多數時候,他就是呆子一名。
顏烈跟著他,一路向北而去,到了北邊的城樓時,又尾隨著他,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石門旁邊,摸了一個隱避的開關,打開了小石門,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不一會,黑暗中又走過來了一個人影,他肩上正扛著一個人,直到了小石門旁邊時,他狠狠地將他摔了下去,冷冷地說:「打開。」
被摔在地上的人顯然傷得不輕,又怕極不扛他的人,只得硬撐著勉強爬了起來,如剛剛顏烈他們那樣,將小石門打開。
門一開,扛人的那人不再理他,一閃人就進去了。
「都是些急著找死的人。」打開石門的那個喃喃自言,他蹣跚著正想離開,突然,眼前一閃,一個人影站在了他的眼前。
他一看來者是誰時,嚇得腳都哆嗦了,還沒來得及驚叫出來,已經身首異處了,首級捲著一地的沙血,慢慢地滾到了那人的腳邊。那人冷酷妖異一笑,無情地踢開,也是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梅洛睛在與源法師爭辯後,覺得氣得厲害,又無法說服他,只得耍賴,託言自己累了,躺回床去想法子。也許是因為太累,又或者是因為別的原因,沒有躺下多久,她真的沉睡了過去。
只到她聽到一陣激烈的吵罵聲,才昏沉沉地醒了過來。一睜開,就恍惚看到了師傅正與一個人爭辯。那人甚是奇怪,一身黑斗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正背對著她坐著。雖然看不見是男是女,但見她坐姿風流婀娜,梅洛睛斷定那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只是那女人的聲音卻是低沉撕啞,有如男子,用詞也極是不雅。源法師似乎也沒有平時的風雅斯文,正跟她吵得臉紅耳赤。
梅洛睛猜不出那女人的身份,原本想悄悄地接近他們,不想才一動,手無意間就掃落了源法師放在床頭的茶杯,「匡當」的一聲,茶杯應聲碎落滿地。
源法師與那人馬上停止吵鬧,那人也站了起來,一聲不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梅洛睛有種錯覺,她好似在那裡見過這樣一個背影。
梅洛睛急匆匆地跑了出來,想追上去,讓源法師給攔了下來。
在與源法師又是一翻的唇槍舌戰後,梅洛睛最終只得又忍了下來,她雖然很想知道那人是誰,但更想帶著源法師離開這裡。
想到離開這裡,她更覺心煩氣燥了,施若琳與單家兄弟生死未卜,要到那裡,才可以找到她們呢?只是源法師壓根就不讓她離開這屋子,梅洛睛強忍著焦躁的心情,裝出一副嬉皮笑臉,指在迷惑源法師,好讓他對她掉以輕心。
源法師畢竟是看著她長大的人,對她的性子極是瞭解,並沒有那麼容易讓她蒙過去。
正當梅洛睛快耗盡了耐心,差點就爆發時,一個紅髮的西域小老頭給了她溜走的希望。
他說,他家主人請源法師過去一躺。源法師猶疑了一會,最終應了下來,臨離開前,還不忘囑咐梅洛睛:「乖乖呆在這裡等為師回來。」
梅洛睛一臉的乖巧,美眸更是閃閃發亮,狀似誠懇地點頭應下。但源法師前腳才跨出門,她後腳就跟了上去。
因為怕源法師發現,她不敢跟得太緊,只得遠遠地尾隨著。
一出石屋,才發現,這裡竟然是在地宮裡面,長長的地道,上上下下,沒有火把照亮,一片的黑暗,她只須看著前面火光閃亮的地方,就知道源法師的去處。
地道很乾燥,陰沉,陣陣吹過來的風直讓梅洛睛覺得冷颼颼。跟了好長一段路程,突然聽到了吱呀的一聲,然後火光閃了,地道裡,只剩一片黑暗。
饒是她平時膽大包天,獨自一個人呆在這黑暗一片的地道裡,也禁不住打起了陣陣冷戰。她加快了腳步,直走到了盡頭,發現那裡已經讓關上,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開門的機關。正愁著要如何是好時,門吱呀的一聲又打開了。
火光迅速照了過來,梅洛睛手輕是擋了一下光線,就見一中年男子正站在門口處,愕然地看著她。
梅洛睛手放下來後,與男子對峙了一會,發現這男子身子發福,一臉酒色相,不像是那種武藝高強的人。她眼神一個發狠,身子迅速閃了過去,一下子就掐住了那中年男子的脖子。
「說,你們將人關在那裡?」
那人委實是個膽小鬼,讓她這麼一威脅,嚇成了一團,連說話都哆嗦了。
「別,別殺我,我帶你去。」
他答應得太快,反而使梅洛睛有些不可置信,怔了一會,才又狠狠地說道:「別給我耍花樣。」
中年男子忙點頭,梅洛睛打量了他一下,一時看不出是否是在騙她,猶疑了一下。那人見她不相信,又說了一句:「別殺我,我家裡還有美酒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