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間,原本熱鬧非凡的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梅洛睛詫異,見場中多同幾輛馬車,車前站著好幾名凶神惡煞的打手,個個手持利器,神色囂張。
「這是做什麼?」她悄悄問了慕白一聲。
慕白嘿嘿的幾聲神秘笑,「耐心點,看了不就知道嗎?」
梅洛睛嘴角狠抽了一下,覺得自己自討沒趣。
這時,場中走出了一個人來,尖眼猴腮,四十歲上下,瘦小,彎著腰哈笑的樣子如狡黠的老鼠,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輩。
他操著他那把尖銳的聲音,抑揚頓挫地講了好些廢話,然後才切入了正題。
梅洛睛一聽他所講的,大吃一驚,差點就跳了起來。
想不到所謂的暗夜之花,竟然是公開的販賣人口。
接下來場面熱鬧非凡,賣人的,買人的,吆喝的,吵雜的,還參雜著些許的哭罵聲,梅洛睛直愣著身子,好像看著一出出的人間大戲一般。
這種感覺極為侮辱,在自己的國土,看著自己的國人被人當作牲畜一般地倒賣,她緊緊掐著的手差一點就掐破了柔膚。
到了未聲時,場面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此時,場中又押進了一名蒙著臉的男子,看身段打扮,清逸美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老鼠掌櫃尖銳的聲音又一次劃破天際,一出價,就已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價,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場上安靜得只聽得到火堆燃燒著發出的啪啪的聲音。
突然,安靜的場面上響起了幾聲悠然自得的掌聲,僅僅是掌聲,就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得出此人陰沉自若,邪惑霸道,氣吞全場。好像陰陽之道上的鬼王一般,讓人感到陣陣的陰風。
梅洛睛尋著聲音望了過去,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只覺得衣裳華麗,金燦燦的,與他本身散發出來的陰森森的味道截然相反。
她想起了剛入城裡坐在前面馬車裡的男子,打了個冷戰。側身靠嚮慕白,問他可認得那人。
慕白戲謔、玩味、嘲弄地點著頭,就是不肯說出來。
梅洛睛突然有種感覺,這個北疆王子與那個人是同類。
掌聲過後,那人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要驗貨。」
老鼠掌櫃一聽,隨即明白到貨已出手,當即笑成了一朵花,雙手一擺,後面的人便扯開了蒙在男子臉上的黑布。
場上的人齊齊地發出了一聲驚呼,旋而有人驚叫起來。
「這不是煙翠樓的清風公子嗎?他怎麼淪落到被賣的地步了?」
梅洛睛在看清楚是清風後,也是呀的一聲驚叫後騰地站了起來。
是清風,真的是清風。
雖然她與清風的交情並不深,但此時見他雙眉緊鎖,柔骨無力地站在場中,被眾人指指點點,原本就憤慨的心情更是氣憤難當了。
清風,那麼個珠圓玉潤的清逸人兒,如此卻是瑟瑟地立於淫穢的眼光之中。
清風,怎麼可能?那麼個驕傲的人,怎麼可能乖乖地被人如此的揉捏呢?
一時間,梅洛睛都愣住了,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公主,清風公子好像讓下藥了,你看,他連站都站不住。」
身後的施若琳輕聲的一句讓梅洛睛恍然大悟,一股莫名之火迅速被撩燃。
不管自己與清風的交情如何,此刻卻是見不得他受辱,更何況,他還是宋天昊的好友。梅洛睛下定決心,她要救出清風。
不久後,清風便讓人帶走了。
「告訴我,買走清風的那個人是誰?」她狠狠在瞪著慕白。慕白悠然自得地嘿嘿幾聲奸笑,「睛公主,不要多管閒事。」
梅洛睛急了,雙眼噴火,她猛地抬起了臉,一把捉住了慕白,將他按在桌子上,啪的一聲拔出防身用的短匕首,抵在他的脖子處。
她動作過快,就連一旁的蕭迅雷反應過來時,也只能在一旁摸拳擦掌又無可奈何。
「說。」梅洛睛手稍是一用力,匕首尖處滲出了點點的血珠子。
慕白卻沒有懼意,依然是一副無賴的笑容。
「快說啊。」梅洛睛氣急敗壞的,眼睛都發紅了。
「飛鷹堡最大的酒樓,暢溫閣的老闆。」他迷著笑眼,好像梅洛睛並沒有拿著凶器威脅著他的生命,反而是正對著他溫情脈脈地傳情達意一般。
得到答案,梅洛睛放開了他,帶著施若琳匆忙離開。
見梅洛睛離開,慕白這會也不急著追上去,反而緩緩地坐起身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慢慢地變得有些古怪。
良久,他扯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王子,我們該怎麼辦?」
蕭迅雷看不懂慕白的做法,但他心裡多少有點擔心那個刁蠻的小公主,又不好言明。
慕白呵呵幾聲輕笑,只說出了兩個字:「看戲。」
梅洛睛並沒有直接就趕往慕白所說的暢溫閣,而是先回到竹園,換了身輕便的男裝,這才與打聽清楚暢溫閣方向的施若琳趕了過去。
暢溫閣在飛鷹堡的東側山坡上,藉著地勢,層層向上,風格與堡中的其他建築有所不同,紅磚琉璃瓦,窗戶用的都是西域的彩色玻璃,形狀也如西域城堡一般。
梅洛睛帶著施若琳匆忙趕來,沒多少心思去細品它與眾不同的風格,即便如此,她們還是發現了這裡的不同之處。
一進暢溫閣,便有種雲裡霧裡之感,到處是薄霧輕煙,而這裡的男男女女,無不身著暴露,風情萬種。
施若琳擔心會出事,拉住了梅洛睛,「公主,還是讓奴婢先去探個究竟先。」
「不。」梅洛睛拒絕,既然已經來了,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不會後退一步。
她們點名要見清風,暢溫閣的掌櫃的是個風情妖冶的女人,一臉的火紅的妖氣的妝容。坦胸露背,卻不給人下流之感,相反覺得她妖冶異常。
她指著大堂裡面眾人的人群媚言道:「大家都是來見清風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