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膽戰心驚地向前走了兩步,見梅洛睛手指著地上,顯然是要她趴下去。小柳兒不敢再造次,只得按公主的指示做,小心地蹲了下去,然後四肢伏地,狀若烏龜。梅洛睛樂了,呵呵笑了幾聲,提腳就要爬上去,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她楞是爬不上去,倒是踩得蹲著的小柳兒痛得很。因為天氣冷,她身子又弱,加之才剛大病剛愈,她讓宮人們包得個裡外好幾層,小小的身子在遠處看來,就是個會動的肉丸子,這樣的她,怎麼可能爬得上去。
這下,她又不高興,指著後面的宮女,「過來,抱我上去。」
後面的小宮女也是怕極了她,聽到她的命令,趕緊跑了過去,將她抱起,站在了小柳兒的後背上。
一下子,梅洛睛高了好多,剛剛夠不著的樹枝很輕鬆的就戳到了。啪的一下,積壓在上面的雪堆都落了下來,撒在了正蹲著的小柳兒的頭上,咋一看,她似白髮斑斑了。小柳兒的頭讓雪砸得痛了,悶哼了一聲,咬緊牙關忍耐著。
梅洛睛更樂了,越是用勁戳打樹枝。
「睛,你又在胡鬧了。」梅洛蘭嬌嫩擔憂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玩得正起興的梅洛睛當即癟著嘴,站在小柳兒的身上,小腳跺了幾下,沒有下來的意思。
梅洛蘭小跑著過來,同樣是粉嫩絕色的一張臉上看上去卻比梅洛睛成熟許多。臨風而立,她看起來就是一名小大人,幼嫩的聲線如長者般輕斥了孿生妹妹:「這麼冷的天,如果再著涼可怎麼是好。司竹,快點把她抱下來。」
司竹是梅洛蘭的貼身小宮女,也只比她們年長了四歲。她一晃一晃地跑到梅洛睛跟前,輕輕地將她抱了下來。
「真無聊,無聊死了。」梅洛睛不滿地大聲抗議。扭著小小如肉丸的身子往迴廊小跑了過去。
「睛……」梅洛蘭一副大姐姐的模樣,好似無可奈何地看著孿生妹妹,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她就想不明白她了,這琴棋書畫,梅洛睛是一樣都不喜歡,整天就如野孩子般到處惹事生非,還盡會想出一些整人的主意。
冬日裡,她要宮人們去為她捉小鳥,大夏天的,她又是無理要求要梅花盛放。伺候她的宮人幾乎是五日一換,十日全然不同。當然,奶娘的女兒施若琳除外,只有她一直跟在梅洛睛的身邊。
不過,不提到她還好,一想到,梅洛蘭又是似模似樣地一聲歎。正因為施若琳跟梅洛睛秉性相投,她才會一直留她在身邊的。
「施若琳怎麼沒有跟著你?」
「還好意思問,不就是讓奶娘給捉去學什麼武藝嗎?」梅洛睛奶氣得很,鱉著嘴不滿地說著,還不時用手裡的枝丫一路亂打著迴廊上的欄杆。
其實她也想學的,可是,這一年裡她嚇跑了二十位師傅,其中有不下十位還讓她整得頭破血流,離開飛霞宮之時,他們好似得救了似的頭也不回地落跑了。
從那以後,就沒有人敢教她了,就連守衛宮庭的衛兵們每次一看到她,都自覺地避開。
本宮有這麼可怕嗎?
梅洛睛小小的腦袋有時會很可愛地歪著苦想,不過,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梅洛蘭聽得出妹妹心裡的不滿,假裝著不知道的樣子,如大人般一本正經地說道:「呀,我倒是忘記了。」姐妹倆在一起時,她們都不會自稱本宮。
「哼。」梅洛睛輕哼表示不滿,「蘭找我有事?」
「是啊,我和奶娘要去相國寺,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好啊。」梅洛睛一聽,精神了過來,她可不管黃尚宮與梅洛蘭去那裡幹什麼。反正她們一起去,除了禮佛外,還會去見這個大師,那個大師,趕著拉攏人氣。而她梅洛睛只要一聽到能出宮,天大的事都得先擱下來,等她玩夠了回來再說。
梅洛蘭與梅洛睛雖然是孿生姐妹,性情卻是截然不同。如果說梅洛睛小孩心性過重,太過於調皮搗蛋了點,那麼梅洛蘭則是過分的成熟,從三歲起,她的一言一行,就都是有板有眼,皇家公主該有的氣派與矜持,她都完美地詮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