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很漫長,大雪紛飛,天寒地凍。好容易挨過了漫長的冬季,卻遇到了大水瀕發的春季,與往年不同,元爭十三年春的這場水災之大,禍害之廣,是西洛國開國以來的第一次。
然而,天生異像,政局也是動盪不安,女皇的新夫婿誼親王秦少白突然謀反,身死獄中。西洛國的民眾聽到此消息後,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放鞭炮慶祝,但都暗自腹啡道:「天道昭彰,作惡的總不會有好下場。」
飛霞宮自古以來就是太子東宮,向來只有太子與太女能在這裡居住。元爭十三年秋的某一天,原本寂靜的飛霞宮突然熱鬧起來。宮人們忙前忙後地打掃,太監們也是到處忙著打點,一位容貌清秀的少婦看著宮人們忙碌,不時也指指點點,指揮著她們。
她原姓黃,夫家姓施,是過了世的中書令施琿的遺孀。以往,她被人稱為黃夫人,但現在,所有的人都稱她為黃尚宮。她因為有一個正在哺乳的女兒,奶水很足,又因為她已是未亡人,所以,她成了剛剛出生不久的孿生公主們的乳母。
「黃尚宮,兩位公主醒了,正哭鬧個不停,你快過去看看。」
黃尚宮一聽,急忙趕了回去。這時,宮女們見她走遠,都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你見過兩位小公主嗎?」
「見過,長得可真一模一樣,而且,別提多漂亮了。這倆位主子日後若是長大了,指不定就是傾國傾城的容貌了。尤其是二公主,眉心間還多了顆珠砂痣,更讓原本已經美倫美奐的容顏更是絕美了。」
「是嗎?那可真是一點都不像女皇,雖然身為宮女的我們不能妄議主子。不過,女皇長得實在是太普通了,沒想到,卻能生出這麼一對漂亮的小人兒來。按理說,這麼美好的公主應該得到女皇的寵愛才對啊,怎麼好似不怎麼喜歡,還讓搬到遠離中宮的飛霞宮來居住呢?難不成女皇根本就不想要她們?」
「噓,這話不能亂說的,不過,我聽說小公主們是不像母,倒是像極了其父。」
「小公主的父親?對啊,是那一位呢?女皇的男寵甚多,卻沒有說是那一位生的,不會連女皇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這小丫頭夠大膽的,這話也敢說,小心性命不保。女皇的男寵是多,不過,都不是咱家這對寶貝的父親。誼親王秦少白聽說過沒,他,才是小公主們的親生父親。」
「就謀反的那位……」
「噓……有人來了,小聲點。」
幾名小宮女趕緊閉了嘴,低著頭忙呼起來。
時光飛梭,春去冬來,飛霞宮的樹木枯了再發新芽,綠了又再掉,來回五次。現如今,大雪又一次壓在樹枝上,沉甸甸的,不時,總會看到不堪重負的樹枝抖了抖,隨即掉下了些許的冰雪來。
一棵讓雪壓得快彎下來的青松下面,一個小女孩正拿著樹枝伸長了手想要去搗松樹樹枝上的雪層。她身子太矮了,就是掂起了腳尖,依然夠不著。
「二公主,你小心點,可別著涼了。」她身邊的小宮女看得是戰戰兢兢,生怕她出個什麼意外。再者,這位任性調皮的小公主身子骨又不好,才剛剛病癒不久,又跑來玩雪,如若再著涼了,她們這些伺候的小宮女又得遭殃了。
但她又不敢對眼前這個小公主怎樣,小小年紀的她卻是滿肚子的壞水,若是惹了她,那苦頭是有得她受的。
二公主梅洛睛顯然是很不滿意身邊這名宮女的囉嗦,粉嫩絕美的臉有了些許的不悅。她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剛剛說話的那名宮女,奶聲奶氣地下了命令。
「小柳兒,你過來。」
名喚小柳兒的宮女見狀,心是一顫一抖的。死了,她真的惹惱她了,這下子,可有得她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