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奸笑著:「哼,恭喜你得償所願,終於懷了野種。」
「什麼嘛?那是葉墨和我的孩子。」我的聲音比蚊子更小。
阿明更鄙視:「老大的孩子?我告訴你,你懷孕的話,要麼是背夫偷漢,要麼就是懷了鬼胎。老大的?我呸……」
「為什麼不能是他的?」我只是最近身體不好,所以才沒有懷上而已。換了從前,我和他這般不設防的夜夜風流的那一段日子,三個孩子都可能有了。
「你不可能再懷孕的。因為……老大在你上一次懷孕流產之後不久,便做了絕育手術。」
「什麼?」我驚得跳了起來,心中的痛楚像潮水一樣缺堤湧出。葉墨啊葉墨,你就這麼的不想要我們的孩子,逼著我把孩子流了不算,還做了絕育手術?
我淚眼盈眶,氣得雙手顫抖。
阿廉在旁邊淡淡的道:「你在生小杜的時候,子宮被自己的十幾刀弄得亂七八糟,整個子宮都嚴重的疤痕攣縮,正常功能嚴重受限。醫生一直建議你最好不要再懷孩子,否則很容易引起子宮破裂等併發症,危及生命。」
「什麼?你是說,他是為了我?」
「是的,他怕你懷孕會有意外,所以堅決要你打掉後來的孩子,為了免你再次懷孕和他起衝突,他乾脆便做了絕育手術。」
「可是,只是我不能生而已,他不用做手術的。他可以讓別的女人懷孕,幫他們葉家開枝散葉。」
我傻傻的自言自語,阿明簡直想打我:「笑話,老大要女人給葉家開枝散葉,這4年不行,偏偏要等你回來了,才這樣幹?祝安好,你他媽的真的腦子有病。」
我很難才忍住淚,讓自己的思維稍稍清晰一點。我好像犯了很多的錯,自從重逢以來,我好像總在犯錯。我認錯了自己,以為自己是鍾懷珠。我又看錯了媽媽,以為她是真的被葉墨推下樓。如今,我又錯怪了他,以為他狠心不要我和孩兒。
我這才記起他那時候掙扎的眼,他趴在我的肚皮上聆聽,很痛苦的說:「對不起,兒子,對不起……」
原來,他在向孩子道別,他說:他其實也很愛孩子,很捨不得他。
他無奈放棄孩子,在我的牛奶裡下墮//胎藥的時候,一定比我更痛心,更無助。
我退到一邊:「可是,他當時為什麼不和我說明,害我氣了這麼久,害我那麼的恨他。」
「那時候,他怎麼能說?你曾經生產留有的後患,如果讓你知道,你是祝安好,而不是鍾懷珠的事實,就再也瞞不下去了。」
「瞞不下去就瞞不下去啊,為什麼要讓我那樣的恨他?」
「你在4年前所受的痛苦,他寧願你一輩子都不再記起,他寧願你做簡單快活,毫無牽掛的鍾懷珠,而不做那一個被他傷害折磨過的祝安好。那一段往事記起,對你,不知道是好是壞,他不能再輸。」
可是,現在他輸了,他被我趕出去了,他為什麼還是不說?他可以跪下來,或者只是輕輕的說明一下,也許,我就可以不那麼狠心,不會趕他走。
也許,我並不是真的要趕他走,我只是嚇嚇他,想告訴他,我有多生氣,有多恨他,想讓他看看,我也不是沒牙的老虎。
他為什麼不解釋,不說明,一聲不哼的就走了。
葉墨,你快回來。
我受不住了,我對著阿廉哀求道:「求你了,讓他回來見我。告訴他,我……很想他。」
我不曉得阿廉有沒有把這句話告訴他,有沒有告訴他我想他,反正,在此後的大半個月裡,我依然沒有見過他。
當我以為,他真的從我的身邊永遠的消失了,他卻那樣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那顆非常渴望見到他的心,在驟見他的那一刻,非常後悔,甚至祈禱,我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夜裡哭得太傷情,因而做的一個自己無法承受的夢。
那一天,我是接到曉玲的密報過來的。她在阿廉的身邊潛伏了多天後,終於幫我探聽到阿廉曾經與葉墨見面。
就在市區最旺的街區的那間最大的春怡大酒店。
我在踏入酒店大門的那一刻,手心開始微微的出汗。與他分開將近2個月,相對於我們曾經走過的10年,實在是太短的一段時光,然而,我卻覺得,很漫長很漫長,如同我們已經分開了很多年。
我想念他,在過去的10年間,竟從不曾如此強烈。
上到頂樓的總統套房,豪華的走廊佈局,即使只是一扇門,都雕花縷金的透出貴氣和漂亮。我真的佩服葉墨,他果然還是留了一手,還是可以享受取之不完的財富。他即使把一切都給了我,卻不會讓自己真的窮困潦倒。
這一認知,讓我的心裡有點抖。但是,門把鬆鬆的的半虛掩,我以手微微一碰就應聲而開,這讓我所有的疑慮都變成了激動。
葉墨在等我,他開了門在等待我。他一定是聽阿廉說過,我想他,所以才迫不及待的通過曉玲讓我過來,否則,以他的多疑和阿廉的機警,他們不可能會把葉墨的行蹤透露給曉玲讓我知道。
他也想我。一定是的。
我躡手躡腳的進去,想要給他一個驚喜。我從豪華門廊的輝煌金色中向著一室的溫馨曖昧步近。
床上一對緊密交纏的赤裸男女在我的面前呈現。那個女子躺在男人的身下,她和他的身子貼得很緊,但仍能看見我的過來。她艷若桃花盛開的臉紅紅艷艷,望見我進來,很驚訝,卻不彷徨。
那個男人的健實的脊背在我的眼前晃蕩,即使只是看見這一個脊背,即使只是這個因為律動而微微失真的上半身,我仍能辯認得出,他是我的葉墨。
我的丈夫葉墨,曾經說很愛我的那個人葉墨。他在酒店白色的大床上,與一名香艷的女子相貼成鴦鴛。
在我的面前,開出比當年鳳凰花樹下更殘酷的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