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聲音沒有平時所見的虛弱,反而有點兒亢奮:「葉墨是終於被清出葉氏了,哈哈哈……想不到,他也會有這一天。」
那一個男人不是葉墨,他的聲音我認得,是鄧梓安。他說:「安好能把他趕出門,趕出葉氏,也算是爭氣。」
媽媽歎了一聲:「想不到,葉墨他是真的愛這個祝安好。如果他從前對懷珠,有對祝安好的100分之一,懷珠都不會走上自殺這條路。」
「伯母,一切的罪孽都已經過去。葉墨自從被趕出葉氏之後,祝安好短時間內也不至於會敗掉葉氏,我們可以把眼光放長一點。」
「祝安好其實是個聰明人,只可惜,她向來沒甚大志,生性清懶,什麼都不計較,成不了大事。這方面倒是懷珠好,要得到的便非要得到不可。」
「嗯,鍾小姐在天之靈,應該可以安息。黎創龍出來了,葉墨現在家財盡失,就連貼身保鏢都背叛他留在祝安好的身邊,虎落平陽,我倒要看看他還可以如何逃出生天。」
「鄧梓安,你這招借刀殺人,真的是高明得很。我當天,故意在葉墨的面前透露想要揭發祝安好身世的真相,他一時情急,與我爭執,我從二樓跳下,當時是真的有了拚死的決心。但是,我以為最多是氣得安好不嫁給葉墨,卻想不到他會把億萬家財相贈。實在讓我看不透他。」
「趙伯母,你辛苦了。幸好二樓不高,但是,你也真是受了不少的苦。」
「咳,那些苦算什麼?只是明明醒了,卻還得裝作病危,雖然你與醫生們合過謀,天天睡在那張病床上,我也差點睡碎了老骨頭。」
「哈哈哈……媽媽……」鄧梓安的聲音漸溫柔,還改了稱呼:「我知道,你已經把安好當成懷珠來疼愛。你不想她嫁給葉墨,但是,卻會支持我去重新追求安好的,對吧?」
「唉,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想再管。祝安好畢竟不是我的懷珠,她的性情我是真的摸不懂。不曉得,她愛葉墨愛到何種程度。」
……
我跌坐在花圃後面的草地上,看著鄧梓安推著媽媽回到高級病房。任由雨水從頭頂灑落,冰涼的雨點沖得我的靈台更加迷糊。
過去的那些憤恨,掙扎,現在像一個讓我心酸到落淚的笑話。我在血泊中抱起媽媽,她用那雙被血污染的手來撫我的臉說:「葉墨,他……要我死。」她躺在病床上,明明醒來,卻一聲不吭的演了那麼多天的戲。
她讓我對葉墨的新仇舊恨都篷勃地重新生長,她叫我祝安好,而不再是從前的「小珠」。
我分不清我生命中應該信任的人是誰。我只知道,我開始更懷念,更擔心那個男人。
鄧梓安說:黎創龍出來了,葉墨現在家財盡失,就連貼身保鏢都背叛他留在祝安好的身邊,虎落平陽,我倒要看看他還可以如何逃出生天。
黎創龍有多恨葉墨,這個連傻子都可以感知。而葉墨,他可能不知道。
我在傍晚時衝著阿廉喊:「葉墨在哪裡,快點告訴我。」
他依然如故的沒有理我。
我自問阿廉百毒不侵。急急的去把在花園子裡遛狗的阿明捉住了。
「你老大有危險,他要死了,你怕不怕?」
阿明的眼中明滅了一陣,拖著狗兒就要走開。
他們一定知道葉墨在哪兒的,如果連他們都不知道,那麼就誰都不知道了。
我祭出了殺手鑭:「你去告訴葉墨,他不回來,我便跟鄧梓安結婚,立刻結婚……」
阿明望著我臉色已經青了,他哼了一句:「你背夫偷漢就可以,結婚?你想都不要想。」
「為什麼?」我好奇問他,因為,這句話像是葉墨的回答,我心尖兒有點小小的興奮。
「你和老大是名媒正娶的夫妻,辦了酒席,領了證書,他一天不和你簽字離婚,你都不能和別人結婚。」
「啊,那,你讓他回來和我離婚。」
「呸,我有病了不成?我才不會對他說這些,影響他的心情。」
「那麼,你是知道他在哪兒的?」我托著手指問他,他神情複雜的望了我一眼,真的拖著狗兒離開。我拉住了他:「說啊,讓他回來和我離婚。」
「他不會和你離婚的。」他眼睛裡剛剛還在恥笑我的光芒滅了,幽幽的歎道:「他從前說過,他要做你的丈夫,那樣,他去閻羅王那兒報到的時候,就可以說:我的家住在半山道3號,我的妻子叫祝安好,兒子是葉小杜……」
我愣了幾下,一點兒都沒意識到他會和我說這樣的說話,心抽搐了一下,便不提防讓他牽著狗兒走開了。
整個晚上便都在做夢,夢見他被黎創龍斬得血淋淋,斷了手指斷了腳趾的在閻王殿的中央跪著報告:我是葉墨,我的家住在半山道3號,我的妻子叫祝安好,兒子是葉小杜……
我在牛頭馬面撲向他的時候醒了過來,在床上時還拚命的想拉緊他的手,把他從那方黑暗中拉回來,我傻傻的慘叫:「葉墨,葉墨……你快回來。」
醒來的時候,大汗淋漓,心跳如雷。
我不曉得阿明有沒有把昨天,我會和鄧梓安在一塊兒的消息告訴葉墨。據我對葉墨的瞭解,他可以容忍一切,卻絕不能容忍自己戴綠帽,而且是由我給他戴的綠帽。
但到了黃昏,門口都沒有任何動靜,他還是沒有回來,一點兒都不怕我紅杏出牆、另嫁他人。
我對阿廉說那樣的話時,我覺得我自己已經瘋了。
阿廉望著我的眼神證明,他也認為我瘋了。
我說的是:「你去讓葉墨回來,我懷孕了。讓他回來和我商量一下要不要這個孩子。」
阿廉那雙眼睛精芒暴閃,非常鄙視的看著我,連續哼了幾聲。
他的樣子讓我很不快,也有點心虛,他是怎麼看出來,我是在撒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