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小豬仔到了早茶部,叫了幾碟糕點,望見他身後始終像石頭一樣不言不語,差點隱形的保鏢,便想逃走。
小豬仔又警覺性很強的拉了我一下:「媽媽陪我吃。」
我摸了摸他的頭,很慈愛的說:「你吃,我要忙,到時候來找你。」
「好。」他心滿意足的點頭。
一天下來,很忙碌,我和曉玲把餐廳的食材來料檢查好,黃昏的夕陽已經就要西去。我聳了聳肩,疲憊的和曉玲出來。
經過大廳,看到一個背著背囊的小朋友從身邊走過,我忽而才記得我早晨好像和小豬仔有過約定。
不過,這麼晚了,估計他應該也回家了吧。
我抱著探過究竟的心情到了三樓的茶市,在茶市門口的等候沙發上,居然還見到小豬仔在那裡坐著。
他窩在沙發上,帽子脫了下來,拿在手上,一雙大眼睛含著一包淚,無比哀怨的望著我。
弱弱的喚了我一聲:「媽媽……」淚珠兒就下來了。
我內疚得不像話,他好歹叫了我兩天「媽媽」,我卻讓他在這裡等了一天。
我舔了舔嘴唇,呵呵的笑了一下:「小豬,你這麼快就來了啊?」
「我等了你好久了。」他又扁著嘴:「太陽公公剛出來的時候,媽媽要我等,現在,太陽公公都要回家了……嗚嗚嗚……」
我急忙蹲下來,抱起他,搖了兩搖:「對不起啊,媽媽忙昏頭了。」為了彌補他等了一天的過失,我很大方的問他:「你想去哪兒玩啊?」
「我餓……死了。」
不是吧?我抬眼望了望那兩個依舊石頭一樣的保鏢。他們齊齊望著天花板,一點兒愧疚的感覺都沒有。
我把小豬仔抱起來,在他的耳邊哄道:「回去讓你爸爸換保鏢,太不像話了,居然不給你飯吃。」
「哦。」小豬仔卻好像並不在乎,摟住我的頸,跟著我去了中餐廳。
小豬仔被養得肥肥白白,小手胖乎乎的在我的頸邊掛著,嫩嫩的小臉在我的下巴上蹭,實在是說不出的舒服。
我心情大好,今晚又有了借口不用回家吃甜酸豬腳、煎釀醉蝦一類的愛心晚餐,我便很愉快。
和小豬仔說的話也特別多。
小豬仔明顯很挑食,都餓了一整天的孩子了,居然只是嗅了嗅那碗紅蘿蔔排骨湯,便搖了搖頭。
我說:「喂,小豬,不是餓了嗎?快吃。」
他努了努嘴:「我不吃紅蘿蔔。」
我推了菜單給他,他很認真的瀏覽了一遍,最後才點了幾個小菜。
最後,他撫著脹得圓圓的肚子在我的面前打著飽嗝,我很滿意,覺得平生第一次帶小孩子帶得不錯,有點兒成就感。
「你爸爸呢?你不見了一天,他都不管你的嗎?」
「我今天要上幼兒園的。」
「你沒去?」
「沒去。」
「哼,年紀小小就逃學。」
他又一副可憐相:「人家小秋,每天下課都有媽媽來接。」
我不覺得人家有媽媽接和他逃學有什麼直接關係,但還是拍了拍他的小手:「你有爸爸嘛,爸爸不接你嗎?」
他鬱悶的瞟了瞟旁邊的兩個保鏢,我心領神會,要是每天都是這兩個一身黑衣,戴著墨鏡的石頭去接他,也確實是很悲慘。
我深表同情,聲音便放軟了:「你媽媽呢?她去哪兒了?」
他一點兒也不客氣:「我媽媽在陪我吃飯。」
……我無力的晃了晃頭。我有此一問,皆因好奇心作怪。葉墨這幾年雖然很低調,有了點兒神秘富豪的影子。但是,他4年前那段轟動全城的婚姻我還是知曉的。他和當年的福星酒店的太子女有過一段婚姻。這段婚姻本身雖然也很具話題性,但是,真正讓大家記住的,卻是,他們的婚姻不夠24小時。
結婚的第二天,便簽字離婚,真正閃離啊。他的那段婚姻當然是沒時間生下一個這麼大的兒子的。估計,當年,新婚太太急著離婚,想來是發現了他有了一個私生子,心灰意懶才離的吧?
不然,有誰捨得這個鑽石男人,還得賠上只有一天的婚姻?
可惜,小豬仔的口很嚴密,我問了幾次他媽媽的事,他都是「含情脈脈」的看著我。害得我的小心肝冷了一陣又一陣。
吃過了飯,小豬仔便坐過來,佔了我的半邊椅子,我沒辦法,只好讓他賴在我的懷抱裡,才剝完了最後一隻蝦,想餵他,他卻睡著了。
我很無奈,也有點欣喜。興高采烈的打算把他交給他的兩個保鏢,誰知道那兩塊石頭轉了個身,向我作了個請的手勢,居然就眼看著我抱著小豬仔一路走到停車場。
有一塊石頭開了車門,又「請」我坐進去。我連翻了幾下白眼,他們卻像沒看到,自顧自的坐到了前座。
我恨得咬牙切齒,雖然胖胖的小豬仔抱起來很舒服,但我並不打算送他回家。葉墨那個人,我也認為少近為妙。
我抱著小豬坐到了後座,正打算把他吊在我頸上的手指分開,車子卻開動了。
我差點想從後面給那兩塊石頭一拳。但還是氣鼓鼓的任他們拉著往半山的方向跑。
半山的柏油路盤了兩圈,路旁的風景很美。錯落有致的山桃花樹點綴著桃紅色的小花,清風帶來遠處海洋的天然鹹味兒。
確實是富豪旺地,風景優美,空氣清新。我和媽媽雖然也算是有錢人,但與這一比,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高門大宅子,穿過寬闊的庭院,院子裡的園藝種植得很好,花香的氣息很重。過了假山的轉角,便見到了葉墨。
高高的門廊下,他倚著一根巨型的深紫色木柱,穿著一身休閒運動服,就那樣定定的、深深的望著我。
我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好像每天都在這裡倚著,日復一日的等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