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為什麼?今天的網站頭條卻是:黎創龍在看守期間逃跑,警方正在加強追捕。
祝安好心裡很沉重。太巧了,昨天葉墨才出去,黎創龍便逃跑了。
難道說,是葉墨幫忙黎創龍逃脫的?
不然,他昨天為何走得這麼急?還帶走了阿明和小天。
他和黎創龍的關係根深蒂固,同氣連枝,如果,黎創龍有事,葉墨應該也很難獨善其身。就像這一個月來,葉氏的股價都已跌破了月線。他去救黎創龍,也是為人為已。
她用手絞著裙角,卻又不禁希望,答案會有另一種可能。
比如:葉墨因為知道黎創龍跑了,才急急要出去的,因為他要捉到黎創龍。
可是,葉墨應該不會的?即使他與黎真琴不和,他與黎創龍卻是實實在在的多年合作關係。
心中百轉千回,疑問在腦裡聚了,卻不曾散,模模糊糊的睡了。夢中又是奔湧而出的鮮血,呀呀哭不出來的孩兒……
醒來時,還是一額頭的汗,向著身側一摸,卻沒有他的陪伴。
人生,再回到那一年的那些天,每每在夢裡驚醒,身邊都是空無一人的恐懼和寂寥。
不同的是,今天的恐懼更濃更真實,今天的她更破碎更堅強。
努力的告誡自己不要害怕,她的身邊有著葉墨最精英的保鏢隊伍,他比上一世虛假的時候都更在乎她。
艱難的說服自己不要思念,他從身邊離開,不過7個日夜,而且,他們還會有無數個日夜。
可是,她還是常常睡不著。時鐘轉了一小圈,回到生命的這一輪。
3月5號凌晨零時十分,祝安好輕輕的推開門,把自己窩在露台的那棵一人高大的發財樹下。她穿著綠色的睡裙,曲著膝蓋,把頭埋在自己的胸膛裡,聽著遠處海岸的潮聲,抑制住自己因前生的記憶而恐慌的心跳。
是阿清的聲音,他來到靠著露台的窗前,似乎沉默了一會兒,才對著電話的另一端又「哼」了一聲。
這一聲,「哼」得相當艱難而又苦澀。
祝安好靜靜的,沒有抬頭,如果讓阿清發現自己衣衫凌亂的窩在這裡,很難讓人相信她不是神經病。
阿清沒有留意她就在旁邊。但說話的聲音仍舊壓得很小,很冷。
「是的,男人做事不拘小節,不擇手段,但是,她始終是老大的女人,腹中還有老大的孩子,你讓我怎麼下手?」
「愛人和兒子……」阿清深呼吸著,聲音冷靜冰涼,但手卻顫抖著,輕輕的敲打著身前的玻璃窗:「對,為了老大,為了老大的安全,即使是女人和孩子都可以犧牲。」
矮在樹下的祝安好從頭頂一直冰涼到腳趾尖。把嘴唇咬得出血,才能止住自己衝出來扼住阿清的喉嚨追問的衝動。
阿清的聲音乾澀,赤紅的雙眼駭人的穿透玻璃窗子望向黑漆漆的夜空。
「為了葉墨,即使是讓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同到陰曹,我又有何足惜?大丈夫為人處世,當斷立斷。我就算親眼看著你把那女人跺了,再把她的肚子剖開,取出嬰兒來,也會大笑三聲。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這話還真他媽的有道理……」
阿清的手陷進自己的皮肉裡,顯是極度的掙扎和痛苦,臉上冰寒,說出的話兒更冰寒:「老大?哈哈哈……我和他,他於我,那會計較這些,將來有一天,他跪在她們母子的墳前,流幾滴淚……」他暴躁的轉過身,回首撞到了廳中的椅子,話音停了,到了另一個離祝安好更遠的僻靜角落。
祝安好窩在露台,蜷縮的身子像枯葉一樣簌簌顫抖,直至那株發財樹都在微微的抖動。
原來,還是一樣的。
他要犧牲她,和她們的孩子。
無論她如何的抗爭擺脫、又或是委曲求全,他最後都在這一天,決定放棄她和孩子。
只可笑,她卻曾經以為,重生,令他愛上自己,令自己的命途改變,原來,終不過是一場春夢。
這一世,他仍舊不愛她,他仍舊會給她的22歲生日送上人生最後的一份禮物。
一把鋒利的刀,一襲開著紅艷花紋的血衣,一份即使重生轉世仍不會忘懷的恐懼記憶。
葉墨,你何其殘忍?
她不想去探究,為什麼他要殺自己和孩子。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甚至葉墨是誰,對她來說,都不再重要。
她要想的是,她要如何帶著兒子逃亡。
「兒啊,你的爸爸還是不值得依靠。但是,媽媽會保護你,會帶你離開。」打開衣櫃,櫃子裡有他的一件乾淨睡衣,她的嘴角扯了扯,冷冷的笑:「孩子,記住了嗎?他的味道,他的聲音,即使我們死下黃泉,即使我們永世不得超生,也要記住他,有一天,狠狠的飲他的血,就像他對媽媽和你做的,一點不剩的還給他。」
「孩子,我們都不要愛他,好嗎?媽媽發誓再也不愛他,不相信他了……下一世,媽媽做豬做狗,都不要再遇到他了……」她傻傻的坐在床上,撫著小腹:「可是,怎麼辦?怎麼辦?你教教媽媽,我要怎麼做,才可以讓你看一眼這罪惡的塵世?」
「孩子,你教教媽媽,好不好?好不好?媽媽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早晨起來,阿清他們發現餐桌上放著豐盛的早餐。
祝安好從廚房裡出來,巧笑嫣然:「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大發善心,給你們弄一餐好吃的。」
她把一臉疲憊的阿清拖到餐桌前,親手為他的盤子裡添了一塊蛋糕:「吃一點,試試的廚藝。」
阿清小小的吃了一口,點頭微笑:「很好吃。」
阿廉誇張的說道:「嘩,祝小姐,你也太不夠朋友了。之前,從沒跟我們說過,你的廚藝這麼好。居然害我們吃得面黃饑瘦。」
她調皮的眨著大眼睛:「你們要珍惜啊,葉墨都沒吃過我煮的飯。」她嘴角淡淡的笑著,這一世,她確實是沒給他煮過一餐飯。
從前,她卻是穩穩當當的養著他刁鑽的胃的。
早餐一掃而空,除了阿清外,其他人都吃得很歡快。
所以,很快的,四個人都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