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祝安好摸著吃得脹脹的肚子,懶懶的倒在床邊的沙發上:“唉,葉醫生走得太早了,不然,讓她吃一頓你煮的飯,就知道我們的孩子為什麼會這麼能長了。”
葉墨傾身撫了撫她的小腹,再把她在肚子邊上游移的手握在掌中:“嗯,真的長得很快。”
“葉醫生說:起碼5斤多。”
“嗯……”他把頭埋在她的腹部,聽著裡面砰砰的錯落有致的搏動聲:“兒子的心髒跳得真歡快。”
“不是的,那是我的腹主動脈的跳動。”祝安好糾正他,把他的頭向上移了移,卻發現他的眼神晦暗,有一層薄薄的霧氣。
他抬起頭來,從下向上低低的瞧她:“安好,我今晚要出去。”
“哦?”她微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在孩子出生之前,不回來了。”
“嗯?”
從此,你不回來了。
她沒有問為什麼?那一種烙在骨髓脈絡裡的恐懼和沉重,像從前一樣壓倒她。她茫然的起身,移到衣櫃前,幫他收拾衣物。
他從後抱緊她的腰,頭在她的肩頭輕輕的蹭:“寶寶出生的時候,我一定會在你身邊。”
“你要記住,你答應了我的……”
“唔,我會記得。”
“即使,我死了,你都要記得……”她倒在他的懷裡,手裡的行李包丟在地上。她突然的,瘋狂而沖動的抱緊他,吻他……吻進此生不長的生命裡。
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話被含在模糊的吻裡,始終不曾說出口。
葉墨被祝安好從沒有過的熱情溶化,他平躺著閉上眼睛,只享受她一如既往的指尖的觸撫,被她的舌尖從根部向上輕舔……
她的動作持續著,然後,坐在他的大腿間的祝安好,向上移了一點,她的私處便與他的巨大貼近摩擦著,他輕輕的哼了一聲,她傾身向上,坐了上來……
幽密緊致的私道幾個月來第一次向他毫無保留的敞開著,他巨大的欲望在她的緊致裡怒號著,他喘著粗氣,情不自禁的挺了幾下,卻又忍住,艱難的凝視她:“安好,寶寶……”
“今天,我問過葉醫生,她讓你記得溫柔一點……”
“啊……”葉墨已獲恩准,坐在身上的人兒又輕輕的抽動,她柔順的黑發披散於肩,胸前的嬌挺像蓓蕾盛放挺立,圓隆的腹部卻偏偏透出一股讓他無法自抑的吸引。
他向上挺了挺身子,迎合她在上輕巧而緩慢的抽動,他試圖輕輕的,溫柔的……她卻瞇著媚眼,魅惑的話語從她嬌艷的紅唇中逸出。
她說出了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說話。
“葉墨,我要記住你……有多粗、多長,……即使死了,即使再重生一回,我都要記住……”
她說著如此肉麻煽情的情話,臉上的表情卻是如此的心酸和絕望,就恍如,他和她,不會再有下一次。
他由得她在自己的體內溫柔而懶惰的輕輕抽送,不讓自己因欲望澎湃而去心急沖撞。他要慢慢的、溫柔的,探進她最柔軟的國度。
那一夜,綿密而細長。
他卻從沒預計過,這當真是他和她的……最後一夜。
當祝安好醒過來時,葉墨已經離開了。她翻過身子,聞著床單上專屬於他的氣味,明白,昨夜、更遠的昨天,都不是夢。
他重新降臨她的身邊,卻也在這一刻毫不留戀的離開。
他說:他會回來,一定會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回來。
可是,她知道,他不會回來了。孩子出生的時候,他也不會在。
前世的夢魘無處不在,孕前的心理抑郁也到了臨界點。她很好的壓抑著這一切,意識到小天和阿明都跟著葉墨離開了。
屋子裡就變得很安靜,沒有人提議打麻將,阿清那一手半生不熟的米飯捧上來,也沒有人會說不好吃。
祝安好窩在房間裡,便開始試圖去了解那台一直窩在角落沒怎麼用過的舊電腦。從前,葉墨在家的時候,辦事都是開手提電腦,這部電腦其實沒怎麼開過。
有葉墨陪著她,她並不太想上網,連電視也少看。她和他的日子不多,她只需要珍惜與他一起的分分秒秒,至於外界有什麼新聞趣事這些,實在與她的生活毫不相關。
所以,也就一直都不去網頁逛,而葉墨也提防著,不讓她接觸外界種種。
但現在,當她打開這台電腦,讀完了當天的新聞,再顫抖著搜索這段時間以來的舊聞,她才驚覺,葉墨在與自己蝸居在這間小屋的這段時間裡,外面已是風起雲湧、時移世易。
福星大酒店在舉辦完自家小姐與葉氏總裁的婚宴後第二天,便被進行涉黑的調查。同時波及的還有福星酒店集團在全國各地的分店,而其中竟有8家涉嫌包庇開設色晴事業、行賄及金融市場內幕交易等各項丑聞。有三家夜總會還被懷疑在娛樂場所容留吸毒和進行毒品買賣。而在福星大酒店總店的黎創龍總裁辦公室竟然搜出數量不少的毒品……
媒體上率先披露的一樁樁一件件,都在一周後正式被當局證實。黎創龍也在後來被扣留“協助調查”。
而剛成為黎家乘龍快婿的葉墨卻在這時杳無人蹤,只有發言人鄭重其事的宣布:葉氏與福星酒店集團的涉黑事件無關。並公布,葉墨早於婚宴後的第二天便與黎真琴離婚,其中有他們夫妻二人共同簽字的“離婚協議書”也被公開。
黎真琴和葉墨的婚姻被戲稱為“史上最短暫豪門聯姻。”
網上有幾天,充斥著黎真琴憔悴落魄的四處奔走的相片。面對鏡頭,她不再有從前的儒雅沉著和從容淡定,顯得疲憊而無奈。
一個正無可避免的走向家破人亡的棄婦。
祝安好看著那樣的相片,有片刻的失神。這個時候的黎真琴,她似曾相識。在前世葉墨和祝安好的婚禮上,黎真琴面對鏡頭表情淡漠,背影淒涼,便與今天如出一轍。
祝安好是後來才明白,被逼急跳牆的狗,比一匹獵食的豺狼還要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