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金花仍然心存僥倖:「這是誰說的?」
「誰說的並不重要,關鍵是——這是不是事實?」
「我是到泰山廟去燒過香,但不是每年都去的。」
「你不是去燒香,而是去小住,一住就是半個月左右。」
「無憑無據的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彭家可是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人家啊!」賽金花已經明白歐陽平要說什麼了。正所謂不打自招。
「實不相瞞,我們今天下午剛見過靜平師太。賽金花,你認識字嗎?這是我們和靜平師太的談話記錄,你要不要看一看。」
賽金花不再說話。
「你不僅每年都到泰山廟去小住,而且都是在每年的春天——是在你坐完月子之後。你瞞天過海,到寧波去,只是一個幌子。不過,你們確實蒙騙了很多人,但你們做夢都沒有想到,在北門鎮總會有人看出彭家的破綻來的。」
幾縷頭髮掛在眼前,賽金花不再理會這些頭髮,她低著頭,兩手抓著衣角,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她的眼睛已經沒有勇氣做自由運動了。
「賽金花,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們不是問案子的嗎?我到寧波去,還是到泰山面去,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你只須回答,我們剛才說的是不是事實。」
沉默。有些事情可以做,但說出來,比較難。
「你說啊!」
「是。」
「半八個小孩是誰的?」
直接說出來,沒有超強的心理素質和臉皮,難上加難。
「你們不是知道了嗎?」賽金花已經是怎麼回事情了。
「我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歐陽平完全可以用一種比較間接的方式迴避掉這一段令賽金花難堪的事情,但大家不要忘了,他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他長這麼大,也曾聽說過一些亂倫的事情,但像彭家這樣有悖人倫道德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還是沉默。除了沉默以外,賽金花在她的表演裡面還加了幾滴眼淚。人常說奇恥大辱,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
眼淚還是有作用的,歐陽平退了一步:「是不是彭大頭?」
賽金花點了兩下頭,看不清她的臉,頭髮擋住了整個臉。她的腦袋燉在脖子上,從側面能看到她的脊椎。
歐陽平一進一退,是有考慮的,歐陽平並不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他的目的是要摧毀賽金花的精神防線,逼她交代和案子贓物有關的情況。只要賽金花肯承認前面的事實,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是誰把那五個木匣子藏在你床底下的?」
「是阿五。」這個答案是在猶豫了一段時間後說出來的。
「不對。」
「我沒有說謊,阿五不是被你們抓起來了嗎?你們可以去問問他?」關於這個問題,彭五在被鋪之前,可能已經和有關當事人商量過了,要麼就是一種本能上的默契。彭五把所有罪名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據我們所知,彭五是一九六九年回北門鎮的,我們說的對不對?」
「對——是六九年。」
「可你床底下的密室在很久以前就有了。」
「確實是阿五回來以後才有的。」
賽金花為什麼要極力撇清彭大頭和密室贓物之間的牽連呢?
歐陽平不得不用事實說話了:「我們已經見過你的女兒。她已經跟我們談到了你床底下密室的事情。你還要我們把後面的話全說出來嗎?」
再次沉默,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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