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後,審訊賽金花的工作開始了。地點設是在派出所會議室。
會議室中間有一個長約四米,寬約兩米的桌子,歐陽平和劉大羽坐在桌子的東頭,周穎坐在歐陽平的右側面。其他同志坐在南北兩側的牆邊的長條椅上。
六點一刻,賽金花被帶進了會議室。
在歐陽平和劉大羽的對面,擺放著一張椅子。
魏所長示意賽金花坐在椅子上。
賽金花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愣了一會,大概是會議室裡面的人太多了,她顯得很不自在。在西方,女人到教堂向神父懺悔的時候,是不希望有別人在旁邊的;在中國,女人在菩薩面前磕頭祈願的時候,她們只會在心裡面默念自己的願望。賽金花既不是懺悔,也不是祈願,她是要交代一段見不得人的腌臢骯髒的醜行。又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可見她的心理壓力是很大的。
在燈光的照耀下,賽金花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她從走進會議室到坐在椅子上,一連理了三次頭髮,她的頭髮雖然是盤在腦後的,但不時會有幾縷頭髮掛下來,她頭髮烏黑,皮膚細膩,體態勻稱,這說明她保養得很好;如果把鏡頭推進近的話,我們還能發現她眼圈發黑,眼袋很重,皮膚還有點浮腫,這大概是突遭變故所致;賽金花上身穿黑色絲綢罩褂,上面鑲這一些金線,下身是一條絳紫色的絲綢筒褲,腳上是一雙布鞋。
賽金花的耳墜上有兩個眼,陳傑一行叩開彭家院門的時候,賽金花的耳墜上掛著兩個耳墜子,可一眨眼的功夫就你見了,在嚴建華的印象中,賽金花的手腕上還有兩個玉鐲,現在也不見了。
段導演手裡面拿著筆和筆記本,他是想記點什麼。馮局長就坐在他的旁邊,兩個人小聲議論著什麼。
「報上你的姓名。」
「賽金花。」
賽金花說話慢聲細語,從她的眉宇之間,多多少少還能看到年輕時候的嫵媚和妖艷。
「年齡?」
「六十四歲。」
表面上看,賽金花只有五十幾歲的樣子。
「什麼時候嫁到彭家?」
「十五歲。」
「嫁給誰?」
「彭家只有一個兒子。」
「你男人叫什麼名字?」
「彭正發。」
「你們有幾個孩子?」
「五男三女。」賽金花第一次抬起頭來,望著坐在她面前的三個人。她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你丈夫是什麼時候離開北門鎮到寧波去做生意的?」
「結婚幾年以後。」
「不對。」
「怎麼不對?」
「經過我們的調查,彭正髮結婚以後就離開了北門鎮。」
「我們彭家是單門獨院,外人如何知道我們彭家的事情。他們八成是記錯了。」
「他們可能會記錯,但你的兒子彭五和女兒彭燦是絕不會記錯的,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證實彭正發婚後就離開了北門鎮。」
第一個回合,賽金花敗下陣來。
「賽金花,你丈夫離開北門鎮以後,有沒有回來過呢?你想好了再說。」
「沒有。」賽金花猶豫片刻,終於說出了這兩個字來。
「那麼,你有沒有到寧波去看彭正發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生奇怪啊!」賽金花右眼皮跳了幾下。
「怎麼奇怪?」
「我有八個孩子,我不到寧波去,哪來的孩子?我每年都要到寧波去一趟。一去就是半個多月。」
賽金花的回答完全再在歐陽平和劉大羽的意料之中。
「據我們所知,你確實每年都要離開彭家一段時間,但你並沒有去寧波。」
「哪我回去哪裡?」
「東門泰山廟。」
賽金花猛然坐直了身體,雙手握在了一起,臉頰上泛起了一點紅暈,眼睛掃了一眼坐在兩邊的人——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