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在草叢裡面蹲了十來分鐘,等樹林裡面的小鳥全都安靜下來以後,他大著膽子摸到大石頭跟前,找了好一會,終於在荊棘和雜草的後面看到了一個長而窄的山洞。
汪二爹在小汪村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竟然不知道這裡有一個山洞。用他的話說是「邪了門了」。
老人在山洞裡面看到了下面幾樣東西:
一把洛陽鏟,一共有三根鍬把——實際上是一根鍬把,接在一起有一丈多長;
三把微型洋鎬——鎬頭用牛皮紙包了起來,裡面抹了一層黃顏色的油;
兩捆繩子;
兩個帆布袋,四個角上拴著繩子,估計是用來運土的;
一把普通的方形鐵鍬;
兩把微型鐵鍬——口為半圓形——比工兵用的鐵鍬還要小,顯然是特製的。
汪二爹沒敢多停留,迅速離開了那片樹林。
那麼,盜墓賊是怎麼選中公主墓的呢?公主墓附近有好幾個土丘,比較而言,公主墓是一個比較矮小的土丘,從直觀上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也是一個謎。
第三個情況更加重要,提供這個情況的人是汪家貴和他的老婆:
就在二愣子結婚的那天早晨——時間大概在四點多鐘的樣子,那天夜裡,孩子一直高燒不退,夫妻倆抱著孩子到西山鎮衛生院去看病。
他們走進崖口的時候,看到一個人爬上了那條陡峭的山路,臉沒有看清楚,但看清楚帽子和衣服了,此人頭上戴著一頂軍棉帽,穿著一件軍大衣,此人就是汪麻子,在小汪村,穿這種軍大衣的人有兩三個,但戴軍棉帽的人只有汪麻子一個人。
他們倆很納悶:放著好好的大路不走,汪麻子這是要幹什麼呢?夫妻倆的結論是,汪麻子很可能是回家捉姦的,走大路會驚擾村子裡面的狗。
歐陽平和劉大羽的結論是:汪麻子結束了盜洞的挖掘工作,回家睡覺去了。晝伏夜出,這是盜墓賊的活動規律。公主墓地處三岔路口,白天經常有人走動。
夜已經很深,但小王村卻顯得異常的熱鬧,近一點的親戚已經趕來了,其中包括汪麻子的連襟柳三順夫婦。汪麻子的後事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刑偵隊在離開小汪村之前,和金荷花進行了第二次談話。這次談話既順利又不順利。
汪家桃所言非虛,汪麻子一連九個晚上都沒有在家過夜。第二天早上雞叫第三遍的時候,他就回來了,倒到床上就睡著了,現在回憶,汪麻子的身上除了一股很重的土腥味和汗臭味,還有一種死人身上的味道。汪麻子結束盜墓工作回到家中,隔了一天再到汪家桃家去,這大概就是金荷花能確認汪麻子身上氣味的原因吧!金荷花當時以為,麻子準是到柳家灣打麻將或者和汪家桃鬼混去了,汪麻子和汪家桃鬼混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那麼。汪麻子有沒有送給金荷花什麼首飾呢?答案是沒有。至於汪麻子藏在山洞裡面的盜墓工具,金荷花一概不知。至於金荷花一開始為什麼遮遮掩掩的呢?這也許和汪家桃提供的情況有很大的關係。
那麼,神秘男人到底是誰呢?
金荷花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金荷花清清白白做人,規規矩矩做事,沒招誰也沒惹誰,誰這麼缺德,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金荷花始終沒有承認她和別的男人有染的事情。如果確有其事的話,那麼,這裡面一定隱藏著非常重要的信息。關鍵是,刑偵隊的手上沒有確鑿的證據,在這種情況下和金荷花談話,結果可想而知。金荷花之所以矢口否認,恐怕就是基於這種考慮。
至於汪麻子的傳呼機,金荷花證實了兩件事情:
第一,汪麻子確實有一個尋呼機,價格是一千兩百五十元。
第二,買尋呼機的時間是春節之前。尋呼機一直別在男人的腰上,從未離身。
劉大羽在汪麻子的身上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尋呼機;金荷花在家裡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尋呼機。尋呼機會在什麼地方呢?
歐陽平一行離開小汪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他們在汪二爹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個山洞,洞口有半人多長,但非常狹窄,最寬的地方只有八公分。洞口所處的位置非常隱蔽,撥開一叢荊棘之後,還有一片比較深的雜草。眼下正值春天,荊棘和雜草生長最為茂盛,如果不是汪二爹指點,任何人都很難找到這個洞口。
他們在山洞裡面看到了一些盜墓工具:
一把洛陽鏟;
兩把小型洋鎬——和公主墓的盜洞裡面發現的那把洋鎬一模一樣,鎬頭上抹了黃油,上麵包了一層牛皮紙,歐陽隊長打開牛皮紙,用手指試了試稿口,異常鋒利。汪二爹看到三把小洋鎬,事實已經非常清楚,同志們在墓室裡面發現的那把洋鎬就是第三把;
山洞裡面還有一捆繩子和兩個帆布兜,帆布兜已經發黑,繩子上面打了好幾個結。在汪二爹的記憶裡面,繩子是兩捆,那麼,另一捆繩子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兩把微型鐵鍬還在。
那把普通的方形鐵鍬已經不在了,估計就是同志們在盜洞裡面發現的那把斷鍬。
在手電筒的強光下,大家還看到了一盞馬燈和一瓶煤油,汪二爹之所以沒有看到這些東西,多半是因為當時山洞裡面的光線太暗的緣故。
汪麻子把盜墓工具藏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這一套盜墓工具記載了汪麻子盜墓工作的光榮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