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叫啊,和爺一起叫啊!」他在耳邊說,很亢奮。
他真是瘋了,如果附近有人,一定以為遇到了瘋子,尖利的忽哨聲時高時低,時短促時悠遠,霸道張狂,完全不像平日裡沉穩的他。
木木沒叫,有隱隱的擔憂,如果叫了,心會跟著淪陷。真的很想和著他的忽哨放聲排泄心中的鬱悶。可是,能嗎?和這個人心靈呼應能長久嗎?回到他的生活,他會是另一個模樣,一個捉摸不透,追權逐利的皇甫家的王爺。
即使他真的有真心,也是被冰塊層層包裹著,摻雜了太多東西。也許這是他的使命,那就讓他去完成吧,我木木不想踏入那裡,更不想陷在那裡。
生而不同,使命不同,就要保持足夠的距離。
一條小溪擋住了去路,白馬放緩腳步,沿著溪邊走了一會兒,在一片柔軟的枯草前停住了。
「睡著了嗎?」皇甫洌把嘴放到木木的耳邊小心地問,生怕打擾了她的睡眠。
木木猛直起身子,想得太入神了。
頭頂抵住了他的下頜。「哎喲!」他叫。
抬起頭,正對上他的眼,那是一雙不設防的眼睛,似乎是溫柔的。
木木慌了神,心跳加快,閃開了他直視的目光。
跳下馬,他挽起木木的手,柔情似水,在枯草上坐下,木木仍有些眩暈,想要掙脫他的手,卻被抓得更緊。
他今日怎麼了?有什麼企圖嗎?表現得彷如心心相印的戀人。他正被公主感動著,不可能移情別戀,那他要幹什麼?
「哎喲!」他叫,摀住了眼,「有什麼東西鑽爺眼裡了。木木,給爺吹吹!」
「我嗎?」木木沒動。
「哎喲,又癢又疼,酸啊,難受死了。木木,快給爺吹吹,你不是爺的丫鬟嗎?」他還在叫。
木木不情願地掰開他叫痛的眼,什麼也沒發現。
「吹吧,吹呀!」他催促著。
木木輕輕地吹,他還叫,說到裡面去了,要用力吹。木木被催得氣惱,鼓滿氣,像小時候捉弄哥哥那樣,猛吹過去。
「哎呀!」他仰面倒去,順帶著,木木也被他拉趴下,壓在他身上。他突然就睜開了眼,木木呆愣愣看著,忘記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輕輕嗔怪:「花癡女子!」木木一激靈爬起,他那勾魂的眼睛,差一點要淪陷。
「好了嗎?」木木問,有點語塞,
沒有動靜,他正出神地望著前方山崗,眼神是狡猾的。
木木疑惑地扭頭看去,似乎是一個戴著斗篷的高大人影,沒來及細瞧,突然被生生扳過頭,力道很大,彷彿被鐵箍夾著,緊接著,唇被霸道地捉住。
「王、、、、、」再發不出聲音。
他狠狠地吸著,貪得無厭。揉進他的懷裡,又把木木壓在地上,整個身子都被他鉗制,感受不到他的愛意,是被強吻的凌辱,是掠奪。
木木停止了掙扎,任淚水滑落。
淚水也被他吸了去,他還不夠,復又貼上他的唇,慢慢地,小心地吸取,如嬰兒般沉醉,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她的臉,她的耳垂。
「這些,我都打了印,誰敢再碰,我和他拚命!」他魅惑地從喉嚨裡發出低語,「青陽公子,你的童養夫哥哥,都不行!」他一字一頓。同時,眼光斜上高崗,高崗上的人已轉身,但沒有離去,如鐵人一般矗立著。
皇甫洌在心裡冷笑,是報復的快感,死心吧。
木木坐起時,高崗上已無人影。從皇甫洌一閃而逝的狠利眼神裡,木木感覺到了什麼,這只是表演,和真情無關。
木木整理好衣服,墊著小石子到小溪邊洗了。把剛才那個男人留下的所有氣息全部洗掉,仔仔細細地擦拭,一遍又一遍,最後,捧起小溪水漱口,一次又一次。
身後的皇甫洌明顯被打到了,他吃驚地看著,隨後一陣狂笑:「你洗的掉嗎?最好不要再做刺激本王的舉動,否則,本王會讓你跳進水裡也無法清洗!」
木木停住了,知道他的意思,聽得到他話裡的瘋狂。只是,剛才那個身影是誰,不是青陽公子,是路人嗎?
高崗不遠處的小樹林裡,一桿長槍蛇般飛舞,獅般瘋狂。十幾棵碗口粗的樹齊刷刷從腰身斷為兩截,直到他揮舞完畢,樹身才緩慢倒下,驚動了鄰里的飛鳥,亂叫著飛向天際。
「哈哈,」皇甫洌看著驚慌飛過的小鳥,痛快地大笑,淤積的悶氣終於一掃而淨。
「瘋子!」木木從他身邊過,被他控住了。
「現在才知道我是瘋子。記住,如果不想再看到腥風血雨,就在我身邊老實呆著,我用完了自會奉還,至於怎麼說服青陽公子,你看著辦!」
「只有青陽公子嗎?」浮現了剛才的影子,木木挑釁地問。
「還有很多乞丐吧!」他不屑地說。
戰情緊急,第二天南蜀國都的兵少了很多。大街上除了冀王貼出的籌辦施善堂的告示外,還有駐紮本地的官兵出示的安民告示。
看似安定了下來,木風將軍前來辭行,留守的是從衛長。
「將軍什麼也不要擔心,任何意外都不會發生的。」皇甫洌在木風將軍臨走時交代。
「相信冀王!」木風簡短地說,擲地有聲,「一人可抵千軍萬馬,千軍萬馬也可只為一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鄭重地說,意思很明顯。
木風將軍剛走,下人通報青陽樓青陽公子求見。
「呵呵,今天真是熱鬧啊。」皇甫洌叫來了木木。
「青陽公子真是神速啊!這麼快就回來了,你看本王還沒來得及送木木回去,勞你辛苦了!」皇甫洌迎到門口。
「木木!」青陽公子直接走到木木跟前,「我們走!」
皇甫洌冷眼瞧著:「要不要你們單獨談!」
「最好!」木木拉著青陽公子在眾人目視下毫不猶豫地離開,來到小屋,小莫子跟過來,守候在門外。
「木木,你沒事吧!」青陽公子被木木憔悴的臉色嚇住了。
「我很好。表哥,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可以,本來就是的。」
「我不想再惹什麼是非了。呆在皇甫洌身邊,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只要事情辦完,我會馬上離開他,那之前,誰說也沒用。」木木堅定地說,「我不想耽誤你,也不想被你牽絆,懂嗎?」
「木木,我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是不能,交給我吧,我會給你和姑姑報仇的。」青陽公子也很堅決。
「不,我的事情必須自己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