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聖城,光明聖殿。
大廳中的牆面都鋪滿了光原石,這種魔法石對修習光魔法的祭祀是極有益處的,但是伯尼亞特大陸目前只有一個光原石礦藏。物以稀為貴,可見這大廳有多麼奢華了。大廳當中是一張由紫檀木製成的議事桌,這年頭紫檀樹已經不多了,只有在阿那尼森林深處才能見到大量的紫檀。而那裡現在早已經是禁地中的禁地了。已經有一千年沒有人從阿那尼森林中重新出來了。沒有人知道那裡面有什麼。在這張議事桌的中間,畫著紅色的曼珠華沙。
此時,桌邊坐著十一人,其中十人是身著紅色法袍的大主教,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身著金黃色法袍的男子。如果邦迪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知道這件袍子名字叫做「光明之救贖」。這是邦迪當初為自己製作的法袍,由於當初他已經散去了所有修為,所以,在奧迦德的堅持下,這件法袍無視任何物理攻擊,而且還可以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凝出一個無視魔法攻擊的光元素盾。可以說,這是千年前煉金術師的最顛峰的作品之一。就算是一千年之後,也無人能望其項背。
「教皇猊下,我們派去天之峰的人已經到達了,他們傳回訊息,各大勢力都有代表在天之峰。」主位左下手的一名精瘦的紅衣大主教匯報道。
「奧林大主教,我們的聖女都看見了什麼?」主位上的教皇猊下問道。
「黑暗教會的代表是他們的聖子,黑暗世家的少爺,維特漢貝恩。」奧林大主教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阿里那個惡魔要換繼承人呢?」
「這大概是維特沒有得到認可吧。」教皇淡淡地說道。當初他自己不也沒有得到認可,可是,最後坐上教皇之位的不還是他嗎?所以說,事無絕對。
「然後是兩大帝國,和各大公國,據聖女回報,來的都是最受倚重的王子。」奧林繼續匯報,「還有各大公會的代表。」
教皇靠著椅背,扶了扶自己的半月形眼鏡,然後又問道:「精靈族去的是誰?」
「精靈族的代表還未到天之峰。」奧林也是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這次精靈族為什麼姍姍來遲,以往精靈族的代表可都是最早到的代表之一啊。
聽了這個有點反常的消息,有幾個紅衣主教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咳咳……」教皇輕咳一聲。
「嗯,光系龍族的代表也沒有出現哦。」奧林看到眾人都安靜下來了,於是繼續說道。
「唉,」教皇歎息了一聲,「傳說中最強大的龍族,卻是一千年沒有出現在大陸上了啊。」
「現在的我們,只能通過一系列的文獻資料來瞻仰光系龍族了啊。一度的霸者,竟然也被那位王者所折服。當初那位和他的團隊,強得讓人無法想像呢。」坐在教皇右手首位的從一開始就很沉靜的紅衣主教說道,「要是現在,再度出現一位那樣的人、那樣的團隊,那麼,這個大陸怕是……」
「不會有那一天的,你多想了,雷諾大主教。」教皇不耐地打斷了他,「這個世界,歷史永遠不會重現。」
雷諾抬眼看了一下教皇,眼神中藏著幾分奚落和悲歎。心中暗自道:亞特蘭,對於歷史你終究是沒有你那個哥哥來的有研究,雖然,他死在了你的手上。
雷諾並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很快垂首低眉地說:「教皇猊下教訓的是,是我不該多想。」
然後,他便又陷入了沉默。
而他對面的奧林看著這一幕,眼神閃過一抹快意——
你也有這一天啊,雷諾。
光明教會的高層雖說大部份是曼珠華沙家族的人,但就算如此,也並不是鐵板一塊。由其是十多年前的那場手足相殘的大戲上演了之後,光明教會的高層們就基本上分為了三個派系:教皇派、中立派、放逐派。
教皇派以左護法長老紅衣主教奧林為首,以大量教會中年祭祀力量為持,支持現任教皇。中立派則以紅衣主教丹尼爾為首,以聖女和大多主教、信徒為持,在教內頗有威信。而放逐派則以右護法長老紅衣大主教雷諾法蘭曼珠華沙和裁決殿審判長吉布絲簡曼珠華沙夫婦為首,以裁決殿、聖騎士軍團、大量出色的青年祭祀為持,支持上任教皇之長子,因其被現任教皇誅殺,且其嫡系血脈下落不明,因而無奈地面對無支持者的局面,還要受到現任教皇和教皇派的打壓。
雖然教皇極度討厭放逐派,但卻又不得不依靠裁決殿和聖騎士軍團的力量來整治教內的一些不法分子和對抗黑暗教會。所以,對於放逐派也是很頭疼的。
可以說這三派當中僅有放逐派是實力派,也是最忠誠於當初千年之前曼珠華沙所定下的教義的,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其他兩派望而卻步。而且中立派的首領紅衣主教丹尼爾,雖說不摻與到到兩派之爭當中,但與雷諾夫婦的私交卻遠比與奧林的私交。因而,所有人都知道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教皇派是少數派,如若不是教皇在後面支持著,根本就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的。
也就是因為這些原因,教皇派正在尋找同盟者,這次到天之峰與眾勢力聚會,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聽取天空之城的預言、瞭解天空之城的實力,但更多的是為了為教皇派尋找同盟。雖然這一次帶隊的是出身於中立派的聖女,但教皇也將自己的兒子和教皇殿的總執事一起帶上了。
而教皇的最好選擇是精靈族和傳說中的光系龍族。然而,事情往往就是差強人意,雖然光明教皇會為了秘密與兩族接洽,特地想盡借口讓人早早動身。但,這回精靈族的使者卻姍姍來遲,至今仍舊不見蹤影;至於傳說中的光系龍族,卻是已經千年未曾出現了,這次教皇只不過是想碰碰運氣罷了。
……
「今天的小會就到這裡吧,各位主教走好。」教皇坐在主位上,發出散會的意旨。
「願光明與教皇同在。」十個紅衣大主教鞠躬說著每次小會結束後對教皇的祝福。
「吾願與汝等共享光明。」教皇冷清清地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然後,眾紅衣大主教便離開了這個奢華的光明聖殿。
入夜,光明聖城的星空顯得格外燦爛。
在裁決殿中,一個女人正依偎著雷諾大主教。
「吉布絲,教皇已經等不及了,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得小心。」雷諾對懷中的妻子溫柔地說道,「如果應付不了,就向丹求救,他雖說只求自保,不過看在我救過他的恩情上,還是會出手的。」
「嗯。」
「我們有半年沒有這樣說話了吧。吉布絲,當初如果……唉,不說也罷。」雷諾拉起妻子的手。
「吶,雷,我常年在聖城,對聖城的局勢也算是比你明白的。雷,有句話我得囑咐你……」吉布絲伸手摸了摸丈夫的臉,目光中透出深沉的眷戀。
「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殉職了,你千萬別回來。」
「你……你聽說了什麼?」雷諾緊張地問。
「別管這個。聽我說,到時候,你就直接叛出教會吧。」
「為什麼?」
「雷,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正如你知道我一般。我們都知道,現在的光明已經不再純粹了。安雷吉提殿下去世時,就留下了一片陰霾。就算十多年過去,我們依舊無法消除,這樣下去,光明也會墮落。當初猊下違背了聖祖的預言時,一切就注定了。現在,唯有找到那灰色彼岸花,才能將陰霾趕走。」吉布絲的聲音疲憊不堪。
雷諾看著妻子,終於不甘地說:「我明白了。但是,我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