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當天上午就被警車——就是那兩輛吉普車中的一輛押到了縣公安局看守所。
在審訊室裡,鄭隊長,小王和衛小寶面對面的坐著。他們端詳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說實話,如果不是牽涉到這個兇殺案,怎麼也不會想到面前會是一個殺人嫌疑犯。你看他:臉色白晰,滿臉稚氣,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他像一個受到驚嚇的,知道自己犯了錯誤但不知犯了什麼錯誤的孩子。
「報上你的姓名。」
「衛小寶。」
「年齡?」
「十七歲。」
「你昨夜在梅英家過夜了?」
小寶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他低下了頭;少頃,又抬起頭來:「我沒有在梅老師家過夜。」
「那麼,昨天晚上在梅家,這不假囉。」
「我後來回家了。」
「那麼,你的書包呢?」
「落在梅英家了。」
「為什麼不帶走?」
「這——」一陣沉默。
「說。」鄭隊長的一雙略有點瞇著的眼睛直視著小寶。
「老——老師突然回來了,我就走了,沒來得及——拿書包。」
「突然回來是什麼意思?」
「這」
「是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沒——沒有。」
「沒有,那你緊張什麼?」說到這裡,鄭隊長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彈出一支,用火柴點上了。
「我——」
「你是不是被梅老師發現了什麼,然後就起了殺心,把梅老師給殺了,他可是教了你幾年的老師啊。」
「你——你說什麼?」衛小寶突然睜大了眼睛。「老師死了?」
「我問你,你平時放在書包裡的那把刀呢?
「在家裡,怎麼了?」
「你平時不是一直放在書包裡嗎?」
「是啊。」
「你昨天不是還用刀切過西瓜,怎麼會在家裡?」
「你讓我想一想——對了,我們切過西瓜以後就放在褲衩的口袋裡了。」
「這麼巧?」鄭隊長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最初的印象現在已經發生了改變,他覺得衛小寶單純得有點過了頭。「衛小寶,你不要和我們兜圈子了,事實已經擺在這兒,你就來個王八揭背蓋——全亮出來吧,就把十五號晚上你在梅英家的情況——也就是你到梅英家,離開梅家這段時間內的情況跟我們說說清楚。」
「我沒殺梅老師,我不會殺梅老師。」小寶顯得很激動。
「說吧。」
「放學後,我送梅英回家,讓梅英給留了下來,她讓我等梅老師回來再走——她說她害怕。我就留在她家寫作業。吃過晚飯後,到八點鐘了,梅老師還沒回來……」小寶說到這兒頓住了。
鄭隊長和小王靜靜地看著他。
「後來,我要走,梅英讓我再呆一會,說老師不會回來了……」
鄭隊長嘴裡的煙吐得似乎快了許多,鼻孔裡也往外冒。
「後來,我們就——親熱了;後來——就……」
「後來就怎麼樣了?」
「後來我——們就——剛——那個,老師回來了。我和梅英說出去小便,出去後,我就走了。」
「你是這麼離開梅老師家的,是從院門,還是翻牆頭?」鄭峰想到了牆頭上的喇叭花和牆外面的腳印。
「翻的牆頭。」
「你後來不是又折回頭了嗎?」
「我看到老師進了院門,心裡發怵,就翻牆走了。」
「幾點?」
「八點多一點,差不多吧。」
「梅老師沒有看你見嗎?」
「不知道看沒看見,他可能是喝了酒,他有點跌跌撞撞的,當時樹擋著。」
「你一共出去小過幾次便?」
「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