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穩住神緩緩地注入真氣:「不要怕,師父一定會救你的!」
露兒緩緩地搖頭:「沒用的,咳……咳,城哥哥他好狠的心,露兒是沒有救了,……師父不要浪費真氣了……」
「別說話!」老怪怒道,越發用力輸真氣。
「師父,你聽我說!」露兒皺眉,稍一動,身後的血便湧了出來:「我死以後,師父一定要替我……報……仇!」
露兒說完這番話已經力危神盡,她仇恨地看著昏倒在一邊的綰心,她要死了,可是她的仇人仍活得好好的,她死不瞑目!
露兒咬牙,就是她死也不會讓這對負心的狗男女好過:「師父……露兒要讓她親手殺了……殺了赫連成!」
說完最後一句含著怨恨的說,露兒的身體一軟,眼睛仍瞪得大大的,不甘地停止了呼吸!
老怪合上她的眼睛,一天之內,他死了兩個徒弟,這不僅讓他心痛,更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他教出的徒弟,一定是優秀的,怎能被一個不諳武功的人殺死?
他搭上綰心的脈搏,診了片刻便知她服了什麼藥,更驚訝的時竟診出了喜脈!
這一個月她均和朱顏住在一起,而且看脈象也不過一月而已,莫非她已經懷了朱顏的孩子?
絕情老怪計謀更深,微微瞇眼,便想到了一個更毒的報復方法!
他對露兒安慰道:「乖徒兒,你和師兄安心去吧,師父不但要替你們報仇,還要再收一個徒孫!」
綰心醒來時已經是深夜,她感到身下是軟綿綿的獸皮,耳邊有微微的風聲吹過,這裡絕對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白天的一幕慘劇在她腦海中驀然閃過,綰心驚得坐了起來,城,她手心出了一層冷汗,不行,她要去找城,城不會死的,她一定是看錯了!
藉著微弱的月光,綰心摸索著走下床,剛行了幾步,就踢倒了一個東西,發出啪一聲響。
火光突然亮起,一個拿著火折的老人臉孔出現在她面前,嚇得她尖叫起來:「啊~你是人是鬼?」
老怪冷哼一聲道:「你說呢?」
「這裡是哪裡?城呢,他在哪裡?」
老怪點燃燭光,慢慢地坐下來盯著她看,這女人果然生得妖艷,怪不得能令他兩個徒兒喪命。
「赫連成已經死了!」他冷冷地吐出一句殘忍的話,打破了綰心的幻想。
綰心的頭眩暈起來,幾欲栽倒,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喃喃地自語,給自己打氣!
老怪淡淡地說:「他是為了救你而死的,我親眼所見,莫非還有假?」
綰心望著他道:「前輩說得說可當真?」
微暗的燭火映得她的半邊臉格外冰冷,連絕情老怪也有點怕她這樣的表情,她好像做出了某個重大的決定,隨時準備行動一般。
他有點猶豫地說:「自然是真!」
綰心突然摸出身邊的彎刀,向自己刺去:「城,我說過我們會不離不棄的,你等我!」
叭,一粒石子打中了她的手腕,綰心手一抖,刀落下了地!
「前輩你為何要救我?」綰心滿眼的淒楚,只覺得心的某處被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口,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老怪嚴肅地說:「你以為就這樣死了就可以解脫了嗎?」
綰心一心求死,沉默不語,她不知道這世上還什麼值得她留戀的!
「你可知道是誰殺了你的愛人?你可知道你已經懷了他的孩子?難道你不想為他報仇,難道你不想為他留下一個骨血?」老怪咄咄逼問,問得綰心啞口無言。
當時突然聽到消息哪裡會想這麼多?忽然又聽到自己有孕,不禁又是一個驚爆的消息,她,真的有了?
看著老人朝她點點頭,綰心忍著心痛慢慢地坐下身,她雙手絞在一起泣道:「報仇?我一介弱女子怎麼報?只盼著把孩子生下來,也算給城一個交待!」
絕情老怪微微一笑道:「老仙我看你根骨奇佳,是習武的好材料,反正老仙獨自一人在這島上也悶得緊,若是你能給老仙我洗洗衣服,做做飯什麼,我倒可以考慮教你武功!」
綰心眼神一亮:「真的?」
老怪自顧自地說:「就怕女人啊,天生嬌氣,吃不得苦!」
綰心咬唇,堅定地說:「前輩,我能吃苦!」
老怪看她穩定了情緒,這才離開房間,最後回頭說道:「現在最好不要胡思亂想,安心養好胎,生下孩子再說吧!」
從此綰心便在這荒島之上,安心養胎,雖然食物粗糙,但經她的巧手烹飪後,別有一番風味,就連老怪也讚不絕口。
荒島無日月,轉眼間綰心的分娩時期將近,老怪每每去打坐,總會稍帶捉上幾條魚回來,為她增加營養,天長日久的相處,綰心沉穩的性格,還有機敏的智慧,與露兒不一樣的貼心,竟讓他有了少少不安和愧疚。
但一想兩個徒弟的慘死,他就狠下心來沒有給綰心吃解藥,一直讓她這麼錯誤的以為赫連成死了,肚裡的孩子是赫連成的。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綰心生一個了健康漂亮的小女嬰,那眉眼與她略有不同,雙目瑩潤如玉,燦然流光,老怪看著她肖似朱顏的樣子,每每總呆上半天,而且竟意外地要抱她。
這女嬰即得綰心的婉約之美,又得朱顏的天然之風,而且不哭不鬧,十分惹人喜愛。
綰心自生下孩子後便開始一心一意的習武,雖然已經錯過了習武的最佳時機,但她天份聰明,又報仇心切,竟逼迫自己勤奮用功。
絕情老怪也為了求快,全教她一些狠辣刁鑽的功夫,而且又教她下毒之法和暗器的用法,上流的功夫她卻沒有學到手多少!
待她學得小成就時,小女嬰已經滿了一歲,綰心為她取名:念城,是的,念城,在這荒島上生活了七百個日夜,她沒有一天不思念赫連成的。
若不是滿腔的怒意和這個可愛的小生命支撐著她,她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啪,一枚飛剽即准又狠的射在樹幹上,剽身直沒入樹幹,可見力道之大。
「好,不錯!」老怪拍手稱讚道,綰心嫣笑一笑:「多謝師父誇獎!」
老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道:「如今你已經學有所成,若是擔心念城無人照顧,可以晚點再去報仇,但師父探得此時正是那奸人發病之時,此時取他性命,必定易如翻掌,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綰心咬唇,這恨已經埋藏得太久了,她每過一天都覺得度日如年,她一刻也不能等了!
「師父,請你幫徒兒照顧念城,我必要手刃仇人,不然食不安寢,睡不能眠!」
老怪點頭,拈鬚道:「這奸人十分狡猾,而且府裡佈置嚴密,有高手保護,而且他一直愛慕著你,所以才殺了赫連成,他的名字叫朱顏!」
綰心歪頭,記憶裡沒有這個人!
「我不管他是誰,都要殺了他為城報仇!」
絕情老怪繼續說道:「他見到你之後不管說什麼,你都故且相信他,騙取他的信任,只有他信任了你,才會放下戒心,才有機會下手,知道嗎?」
利用愛來報仇,的確是一條妙計,但是這個叫朱顏的人真的愛她嗎?綰心搖搖頭,制住自己胡思亂想,點頭道:「徒兒記下了!」
絕情老怪把她帶到赫連成府上,伏在屋頂上教她認識府內的佈局及赫連成的寢宮所在,由於赫連成平亂之後,官職上升,所以重新擴建了王府,以前的格局也已經變化。
他特地修了一座華美的宮殿給綰心居住,但這兩年來,遍尋大江南北,竟無綰心的絲毫消息,再加上國事操勞,便病倒在床上。
絕情老怪點破窗紙道:「徒兒,你看清楚了,這個人就是你的仇人朱顏!不過他若見到你,必定自稱是赫連成來博你歡心,而且一言一行無不仿舊日赫連成所好,所以你不必揭穿,只管虛意奉承就好,知道嗎?」
綰心透過窗向內望去,只見床上躺著一個正值壯年卻發已半白,略帶憔悴的中年男子,他皺著眉,撫摸著一個小巧的玉珮,定定地望著,那深情的眼神,分明是在思念某個人!
「他,就是朱顏?」綰心有點懷疑,她想像中應該是一個蠻橫粗野的人,誰知竟如此柔情!
絕情老怪點頭:「不錯,就是他,他現在正在四處尋你,明日你打扮得落魄一些,故意讓他尋到,至於你去了哪裡,自己想些說詞即可!」
兩人又在府裡轉了一圈,這才回到住處,綰心有些心慌,可以報仇了,她反而感覺有莫名的煩躁,難道是因為時間久了,所以她把仇恨淡忘了?
不,不可以!她恐慌地想著,不斷地重複著『赫連成』死的那一幕,十幾把刀插入他的身體裡,那血染紅了地上的黃沙,還有那個仇人在一邊的獰笑。
綰心一遍遍地刺激著自己,堅定著自己報仇的決心。
第二天,綰心穿了一身破舊的衣服,故意在從多的地方行過。
不多時,她已經被眾多細作鎖定了目標,依她現在敏銳的眼力還有高強的武功,這些人想做什麼,一眼就能看出。
她假裝不知,冷眼看他們躲在暗處竊竊私語了一番,又分頭去報告。
「老闆,拿兩個包了!」她摸出幾紋錢說道。
立刻,有一個農夫打扮的漢子也湊了上來,一邊買包子一邊搭訕:「小姐是從哪裡來的?」
綰心皺眉:「從遠處走來的,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只是小姐長得很像一個人,所以隨口問問!」那漢子急忙答道。
綰心故意問道:「是嗎?我像誰啊?其實我是誰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以前的事情我全都記不得了!」
那漢子顯然十分激動,王爺說了,找到王妃那可是賞金萬兩,加官進位啊!
「你長得十分像失蹤的攝政王王妃,姑娘可否隨小人去一趟王府,請王爺認人,如果真是王妃,那可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們王爺有多想你……」
「這位小哥,我哪有這命,你認錯人了吧,告辭!」綰心說完匆匆地向前方行去。
「站住!」一聲厲喝從背後傳來,綰心不禁挺直了背,雙手也不自覺地緊握著,汗毛孔張開,進入備戰狀態。
她回頭,迎上赫連成探究的眼光,微笑著行禮:「叫小女子有何事?」
赫連成焦慮成疾,忽然聽到下人匯報有王妃的消息,便強撐著身體急急地趕了過來。
從背後看,那苗條的身影果然是綰心的樣子,但這一身的破爛卻又不像,於是他便喝了一聲。
那女子轉身,眉眼如春水,笑語盈盈地行禮,抬頭,赫連成晃了一晃,幸虧手下的人扶住,這才站穩了身體。
她,她不是綰心是誰?但是她為何用這種疏離的表情看著自己?莫非她還處在迷幻之中?
赫連成不敢相信地走上前:「綰心,是你嗎?我是城啊,你不認得我了?」
綰心後退一步,不讓他觸到,心裡卻在暗暗納悶,他果然和師父說得一樣!
她疑惑地說道:「小女子的確名是綰心,但並不認識王爺你呀!」
這就對了,她一定還在失憶,先把她帶回府再說,赫連成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一揮手命人架起綰心直接搶進府,綰心假裝不會武功,掙扎了幾下也便由著他們帶走了。
赫連成把她帶到屋裡,關上門,這才激動得一把抱住她:「綰心,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綰心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微微掙扎了一下,「王爺,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沒關係,我們重新開始,你只須知道我是你的夫!」赫連成感覺自己的病瞬間好了,精神萬分地說道。
綰心微微一愣,看樣子他是真的喜歡自己,沒有師父說得那麼可惡,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被他迷惑的!
「王爺,是真的嗎?」她迷茫地問道。
赫連成上下打量著她,激動得說:「你瘦了,一定吃了好多苦吧?這兩年你到底去了哪裡?沒事的,沒事的,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綰心泣道:「我醒來時就用一戶農家家裡,是哪裡我也不知道,我記不起從前的事情,所以只好暫住在那裡,後過農家的兒子看上了我,要逼婚,萬不得已我才逃了出來……」
赫連成又一次抱緊了她:「對不起,是我沒有好照顧你,對不起……」
兩人又哭又笑的鬧了一番,赫連成這才命人送上她以前穿過的衣服,重新收拾打扮了一番,不容她休息,又急急地拉著她來欣賞為她修的宮殿。
高大的宮殿,飛捲的廊牙,明黃的琉璃頂,還有遍植的鮮花,綰心不由地感歎有錢人的生活竟如此奢侈。
但也可見這個『朱顏』對自己確實上心,不由地歎道:「好壯觀!」
看到他喜歡,赫連成高興起來,又命人全部集齊在大殿中,一一指給她看,這是嘯統領,這是管家,這是綠兒……
綰心一一掃過眾人,眉心微皺,這些人都對著她笑,莫非她曾經和他們很熟?
「娘~」一聲稚嫩的童聲響起,一個約五六歲的小男孩衝了進來,一頭栽進她的懷裡:「娘,你去了哪裡?你不要傲兒了嗎?嗚嗚,傲兒好想你呀……」
綰心更錯愕,自己啥時候有了這麼大個兒子?難道也是和這個仇人生的?不可能的!眼下來及多想,母親的天性讓她安慰著小小的人兒:「傲兒乖,娘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認完親,赫連成也不吃藥,又拉出馬抱綰心上馬,去看他開闢的萬里疆土。
他指著那浩瀚的大漠,茫茫的大山,還有一望無邊的草原,驕傲地說:「綰心,這是為夫為你開闢的萬里江山,你喜歡嗎?」
我喜歡嗎?綰心搖頭,她是來報仇的,不是來享受的!
「喜歡!」她勉強一笑道。
赫連成以為她累了,於是歉意地說:「哦,我都忘記了你已經很累了,來日方長,我以後再帶你看!」
綰心被動地接受著他的好,然後不自然地接過他為她挾的菜,慢慢地嚼著,內心卻翻滾著百般疑問。
『赫連成』是被這個傢伙殺死的,她親眼看到的,師父的話也不假,但是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是這滿府人對她過分的熱情不對,還是舒傲那純潔的眼神不對,還是這個假赫連成的喜歡不對,她覺得好糾結~
「吃啊,怎麼不吃?是不是飯菜不好吃?我命人重新做去!」赫連成立刻不悅地說:「換菜!」
綰心回過神來急忙阻止:「不是,挺好的!」
在赫連成的逼視下,她只得一口一口地吃著,算了,見機行事吧!
到了最難熬的晚上,綰心躊躕著,睡自然是不能和他睡一起,但是怎麼拒絕呢?
正好下人端來了赫連成的藥,綰心靈機一動道:「王爺,妾身餵你吃藥吧?」
她在指甲時藏了一些安眠的粉末,輕輕地彈進碗裡,親自端起碗來餵他。
赫連成握著她手道:「綰心,你還是那麼體貼……」
綰心不容他說話便讓他喝藥,赫連成喝了藥,來欲要留綰心在此,無奈眼皮覺得,不自覺地合上了眼。
「好好照顧王爺!」綰心關上門對小丫頭說道。
「是,王妃!」
綰心回到自己的殿中,屏掉了下人,默默地坐著思索,理著事情的頭緒。
忽然窗子微微動搖,絕情老怪闖了進來:「徒兒在想什麼?」他似乎看穿了綰心的心一般直直地問道。
綰心慌忙回道:「師父,徒兒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所以想問師父,他真是殺了城的人嗎?怎麼我還有一個兒子?而且這裡的人好像都認識我?」
絕情老怪冷冷地說:「你是不是不想殺了?」
「徒兒不敢,只是想要答案!」
絕情老怪負手緩緩地說:「這孩子的確是你的!」
綰心一驚,什麼?
「不過他不是你和朱顏的兒子,而是你和舒國皇帝舒雲展所生,是被朱顏擄去借他來要挾你的工具的而已,至於這滿府的人為何都認識你,是因為你被朱顏搶來住過一段時間,而且他為了得到你,還讓你失去了記憶,這下你明白了吧?」
經他這麼一說,好像這個『朱顏』又加了一好幾條罪名,不管他對自己如何好,畢竟也是為了美色,而且還殺了城,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的!
「師父,我明白了,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絕情老怪如負重釋地鬆了口氣,好徒弟,師父實現你的願望了,讓她親手殺了最心愛的男人,然後讓她知道真相,以死徇情!
第二天起床,赫連成揉揉隱隱作痛的額角,看看仍是獨自一人就寢,不由地埋怨自己好睡,本來想與他好好溫存一下的,怎麼就睡過去了?
「綰心,起床沒有?」三十多歲的大男子竟像個孩子一般大叫著闖了進來,害得正要梳妝的綰心嚇了一跳。
看著鏡中的人,赫連不由地咧嘴輕笑,他只有看到她才確定她真實的存生,而不是昨天的一個夢而已。
那一頭青絲仍是如此細滑,如水草一般輕輕地晃動著,他拿梳子,輕聲道:「我從沒有給你梳過發,今天就讓我來替你綰青絲!」
綰心的心微微一動,綰青絲?這是一個多麼熟悉的詞,這一幅多麼熟悉的畫面,她端坐著,仍由赫連成笨拙的梳著發,看著鏡中他認真的表情,她的心微微地動搖了,真要殺他嗎?
師父的話一遍遍地腦海中響起,還有『赫連成』慘死的表情,讓她把指甲掐進了手心,最終還是決定下手!
又一個新的夜晚到來了,赫連成急切地拉著綰心進入寢宮內,先來一陣激烈的狂吻,這吻的味道真的好熟悉,這懷抱如此溫暖,綰心微微地醉了!
只到赫連成把手探入她的衣內,觸到她的皮膚時她才驀地驚醒,她這是怎麼了?竟對仇人動心了!
她後退一步,紅著臉說:「王爺,我……」
赫連成錯以為她害羞,於是強拉過來道:「你我既然是夫妻,就該行夫妻之禮,這有好羞的?」
他合上她的眼睛,緊緊地抱著她,恨不得溶入骨血之中。
他的吻越來越深,把綰心慢慢地向床邊移去。綰心握著刀,手心緊張了出了汗,殺還是不殺?
窗前黑影一閃,一股熟悉的香味傳來,她知道是師父在外邊等她動手了!
赫連成正在意亂情迷之時,哪裡去細看綰心的表情,綰心猛地推開他,只見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入了赫連成的左胸。
鮮血登時激射了出來!
這一刻兩人都愣住了,赫連成又一次不敢相信地看著胸前的刀,還有這轉眼變臉的人兒,痛苦地倒下,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殺他?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原來這就是心如刀割的感覺,不自覺的,眼淚便湧了出來,身體的傷不要緊,但他的心頭卻像被刺了幾千幾萬刀,一跳一跳地痛著。
這是她第二次刺他,而且是毫不留情的一刀下來,但是好像她又記錯了位置!
綰心在那一刻眉皺了起來,這個人明明地她的仇人,為什麼她感覺心在疼,他斑白的發,痛苦的眼神,還有他不顧身上的血而質問她的話:「綰心,你真的認為我是傷害你的人?」
綰心迷茫了,她丟下刀,無措地看著鮮血噴湧而毫不在乎,依舊用那執著的眼神望著她的男人,明明他眼中的柔情不似做假,她分明看到了他的淚水,那是心痛,失望的淚水。
師父的話真的對了嗎?他便是假裝,怎麼裝得如此像?甚至讓她都感動了?
「綰心,你被人迷惑了,你中了毒,我才是真正的赫連成,你若不信再刺上一刀,我不會閃開的!」赫連成捂著傷口,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撕開衣服,露出以前的舊傷:「你瞧,我也不是被你刺一次兩次了,已經習慣了!還有傲兒,他叫你娘親,難道也是假的?你醒醒吧!」
嘩啦,聽到動靜,王府的暗人們迅速地包圍了赫連成的寢宮,將綰心團團圍住,嘯龍急扶起赫連成,幫他制血,一邊痛心地看著綰心:「王妃,你為什麼殺王爺?王爺對你那麼好,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在你失蹤這兩年,王爺他沒有納妃,一直尋你,還因此病重不起。可是你卻要殺他,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