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成怒意上湧,囁嘴吹哨,紫霜馬踏霜而來,昂首長嘶,把這聲音蓋了下去。
赫連成跳上馬,伸手將綰心輕輕一提,環住她的腰看也不看身後的雄兵,一甩馬韁:「駕!」
紫霜馬載著兩人如追月趕星一般急馳而去,濺起一陣濃重的黃煙,待黃煙消散後,只餘大地蒼蒼,哪裡還有伊人的身影。
「顏兒,你,你怎麼這樣就放他們走了?」朱祿跺腳埋怨道。
朱顏歎息了一聲,雙手負在背後,沉默不語地走下了樓,留下一臉不解的朱祿。
兩人馳到了很遠,赫連成才放慢速度,他只是緊緊的抱著綰心,感覺著她的溫暖,但一直沉默不語。
綰心知道有些時候男人的面子比他的生命還重要,何況他這次是敗於敵手,她轉過頭微笑道:「你只管走路,不餓嗎?」
赫連成這才驚覺已經走了兩三個時辰了,四處一掃正是荒野,只有吃些乾糧充飢了!
他跳下馬接著綰心:「累不累?」
綰心輕聲道:「身體的累不算累,心累才是真正的累,城,你為了我,憔悴了許多,你這些白髮都是為我而生……」
赫連成掩住她的唇:「你我是夫妻,本為一體,何談為誰這一說?這次是我沒聽嘯龍的話帶上影子暗人,沒料到朱顏竟如此卑鄙,他日我必踏平赤月,以報今日之羞!」
綰心本欲勸他,但他現在正在怒頭上,也只得替他整理好衣衫,拿出些乾糧和水道:「休息一下吧,你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餐飯,來,我餵你!」
她把乾糧細細的撕成小塊,硬要喂赫連成,這一搗亂,赫連成也生不起氣來,有些疲卷地爬在綰心的腿上,閉著眼睛,只管把嘴巴張開來吃。
他在人前總是一幅嚴肅無比的樣子,若他這個頑皮撒嬌的樣子被他認識的人看到,只怕要跌掉眼睛了!
綰心輕輕地撫著他的發,安心的歎著氣:「你呀,總是那麼爭強好勝,想開點,現在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這就行了!」
赫連成調整了一個姿勢握著她的手道:「綰心,我寧願你生的醜些,我也好省些麻煩!」
綰心一怔即爾失笑:「這容顏是父母給的,這可怪不得我,你不能因為許多人要采同一朵花,就怪花兒生得漂亮吧?只有護花的人強大,才能真正的保護花兒!」
赫連成握緊她的手:「嗯,我這次回去已經決定和赫連山正面開戰,不可以再忍了,綰心,倘若得勝,你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從此再也無人敢欺你一份一毫!」
皇后?綰心停止了餵食,這個詞對她來說即熟悉又陌生,那塵封已久的記憶被驀地打開,後宮的紛爭與黑暗,皇帝的花心和濫情,最後因女人而亡國。
然後就是出逃,失散,甚至現在她都不確定舒雲展是否仍然活著,如此皇后,當著又有什麼意思?
「城,其實我不想當什麼皇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已經夠了!」綰心溫柔地說。
赫連成睜開眼道:「但倘若我們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又怎麼可以在一起呢?綰心,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是怕和許多女人在一起爭寵是吧?你放心,我的後宮,只有你一人!」
綰心怔住,有幸福的曖流在心間滑過,他說的,是真的嗎?
綰心猶豫地說:「你現在是這樣說,萬一到時候反悔……」
赫連成坐起身,舉起右手道:「皇天在上,厚土為證,他日我赫連成倘若再娶他人為妻,就讓我天打雷辟,不得好死!」
綰心撲到他懷裡,感動地說:「我明白,我知道……」
正在兩人情濃之時,忽然紫霜馬稀溜溜地叫了一聲,赫連成立刻抱起綰心:「有危險!」
綰心左右看看,只見野草從生,一片曠闊,不由地問道:「什麼?」
赫連成把她放上馬,伏耳貼地聽了一會兒,臉色嚴肅地說:「有狼!」
綰心一驚,隨即道:「狼?城,我們還被狼救過,你怕什麼?」
赫連成警覺地掃視著四周的野草地道:「不錯,我是被狼救過,但救我的狼是馬項國領地上的狼統領,自古以來狼是群居的,但群與群之間卻是勢不兩立的,這赤月國的白毛狼和馬項國的銀毛狼是一對冤家,兩群狼為了爭奪領地曾經發生過數次血戰。
我身上有銀狼的氣味,現在我們還沒有走出赤月,我估計我已經被白毛狼盯上了!看來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啊?綰心嚇白了臉,這狼的凶殘狡猾她是知道的,萬一一來就是一大群,那可就慘了!
綰心坐在馬上,眼尖地看到一片黃草叢中有一條白影一閃而過,她壓住緊張顫抖地說:「它在那裡!」
赫連成也看到了,他緊皺著眉腦子快速地轉動著對付他的方法。
「啊!」綰心低呼道:「好多只!」
看來白毛狼正是成群覓食的時候,所以結隊出來了!
赫連成跳下馬,對紫霜馬耳語:「馬兒呀馬兒,看到前面的大樹沒有?你可要用力的跑,主人的性命可就靠你了!」
他又回頭嚴肅地說:「綰心,待會兒你就爬到樹上,無論發生什麼事千萬不要下來,懂不懂?」
綰心緊張得手心沁出了汗:「那你呢?」
「你別管我,只要照我的話去做,聽到沒有?」赫連成的聲音提高了,怒意勃發地叫道,綰心許久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刻點頭道:「好!」天知道她會不會爬樹!
駕!赫連成一揮馬鞭,紫霜馬揚開四蹄騰雲駕霧一般地飛馳起來,那群白狼在狼頭的帶領下,在黃草的掩伏下,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馳到半路,赫連成突然抽出馬背上的牛皮墊子,快速地翻身跳下馬,又狠狠地抽了馬臀一鞭:「綰心,快上樹!」
紫霜馬一接近樹就停了下來,綰心不會上樹,她抱著樹幹,踏在馬鞍上,伸手剛好觸到一根伸出的手枝,腳踩了幾下卻接不到下一個突起的地方,手也被磨破了皮,緊張得快要死掉了,不敢回去看赫連成現在如何!
紫霜馬極通人性,它揚起前蹄,將綰心抬高幾分,她這才踏到突起上,艱難的爬上了樹。
待她坐穩後這才發現赫連成將牛皮墊負到了自己腰上,蓋住臀部,正一步一步緩慢地行著。
原來這白狼極為謹慎,不敢突然進攻,只是一步一步地跟著。
狼有個習慣就是行走無走,看到單身的路人將狼爪突然放在你的肩上,若是膽小的人突然看到自己肩上有一隻狼爪,肯定會受到驚嚇而不自覺的回頭去看。
這時狼就會趁機咬住你的咽喉,將血管咬管,人就會立時沒命!
赫連成深暗狼的習性,也知道狼王是一個群裡的首領,正所謂群狼不能無首,若是能把狼王制住,則其餘的狼就會被懾住四散逃竄,或產生內亂,互相嘶咬,以爭狼王之位,則他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逃走了。
雖然這個方法很冒險,但他唯有抱著必死的決心去一試。
綰心也明白了他的意圖,登時臉色劇白,雙手死死地摳著樹皮,樹枝把手扎出了血也渾然不覺。
紫霜馬打著響鼻,靜靜地立在樹上,尋找著機會來幫助主人!
果然,白毛狼王看到他竟然不急不燥地慢慢走著,登時起了疑心,它低吼一聲,命令眾狼停下來,它則孤身一狼,悄悄地跟在赫連成後面。
它全身雪白,無一根雜毛,四蹄踏在乾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耳朵豎起來,掃著周圍的動靜,兩隻碧綠的眼睛,散發出嗜血的光芒。
赫連成緊張的握著雙手,手上青筋微現,皮鞭被他握得汗濕,他甚至能感覺到背後傳來的狼騷味越來越濃。
近了,近了,一步,兩步,三步……
白毛狼越來越接近赫連成了,後面的狼群也興奮地騷動著,為它們的王助戰。
紫霜馬甩著尾巴,兩眼如電一般時刻關注著狼王和主人的互動,同時又要寸步不離的守護著女主人,也是夠忙的了!
白狼王先試控的抬起上半身,看看赫連成沒有反映,興奮的舔舔嘴唇,流出一串讒液,綰心的牙關格格地響著,內心暗暗地祈求著赫連成千萬不要有事,那顆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裡。
果然狼王邁的步子開始大了,和赫連成保持一樣的速度,突然將兩隻毛絨絨的前撲搭在了他的肩上,濡濕的口水滴在赫連成的衣領裡,溫熱的騷味直衝入鼻端。
赫連成仍然不緊不慢地走著,讓狼王距離他的部下距離更遠一些,他的額上冒出了密密的汗,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
眼看離那棵樹越來越近時,赫連成突然縮頭,用頭緊緊的抵住狼的下巴,將手中的鞭子快如閃電般的在它的脖子上纏幾個圈,把狼王高高地吊起來,然後兩隻手緊緊地握住它的兩個粗壯的爪子,使用全身力氣讓它的身體固定在自己身上!
這隻狼十分巨大,至少有六十斤重,他背它十分沉重。
狼王不料他突然發招,嗓子被壓住吼不出聲,只能低低地噴著氣,它的脖子被勒得難受,下身又不能著地,只得用兩隻後爪拚命地蹬著赫連成的臀部,以求解脫!
幸虧赫連成早有準備,在腰臀墊了一塊厚厚的牛皮,狼爪全部抓在牛皮上,劃下了深深的印子,狼的舌頭伸得老長來卷他的頭髮,哧,一絡頭髮被生生的揪了下去,血冒了出來,赫連成疼得咬緊了牙關。
因為狼的舌頭上帶著倒齒,一卷之下力道非常大,幾乎等於咬了,如果再被它這麼舔上幾下,恐怕連頭頂也要被舔破了!
他奔到樹上,以背對著粗壯的樹桿,一邊用力的勒狼的脖子,一邊把它狠狠地向樹上撞去。
原來其餘的狼群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到他用力的撞狼王,這才紛紛嘯了起來,迅速地朝赫連成奔去。
一群黑壓壓的狼閃著幽綠的眼睛衝了上來,紫霜馬長嘶一聲,擋在主人面前。
白狼王喘息著,咆嘯著,赫連成頭上的頭髮被它舔光了,它也受了嚴重的內傷,不停的湧出血滴在赫連成的背上,綰心有心要幫他,用力折下一根手樹,瞅準時機狠狠地扎進狼王的眼裡。
狼王本來呼吸不暢,又受一擊,暈了過去,綰心摸出腰間的彎刀對著它的頭狠狠地砍了下去。
這時狼群也跟了上來,它們一見王被制住,先愣了一愣,接著,一陣騷動,一個同樣皮色雪白,身材嬌小的狼,估計是狼王的妻子,她不顧狼群的騷動,悲叫一聲,躍身跳了過來。
稀溜溜,紫霜馬長嘯一聲,抬起前蹄,飛起一蹄,把它踢得翻了個跟頭。
狼王身上的血腥味刺激了眾狼的野性,開始蠢蠢欲動。
赫連成靈機一動,把已經昏過去的狼王向狼群中一扔,頓時,狼群中炸開了鍋。
嬌小的母狼想上前搶過夫君的身體,但其餘的這些公狼豈能容她得逞。
這狼王一死,就要從壯年的公狼群中選擇下一任繼承人了,再說美麗嬌小的母狼也是眾狼爭奪的對象。
母狼被兩三個公狼追趕著,壓倒在地,竟當場進行了交、合,其餘的狼則紛紛咬向昏迷了狼王!哧,一塊血淋淋的肉被撕了下來,狼王疼得一個哆嗦,醒了過來!
更多的血湧了出來,一聞到血腥味就興奮的狼群一時間蜂擁而上,轉眼間就把狼王啃得連塊骨頭都不留。
趁它們爭壓配偶和狼王地位的混亂時刻,赫連成將綰心抱下樹,跨坐在馬上,飛速地離開了這裡。
綰心的心砰砰地跳著,剛才的一幕令她又怕又驚,但也有稍稍的自豪,因為她也不是全無用處的人!
兩人一馬奔出了許遠,到了馬項國邊境,這才停了下來,綰心回頭正要說話,突然看到赫連成的頭上一直在流血,嚇得驚叫了起來:「你的頭……」
赫連成抹抹血跡如負重釋地說:「幸虧你那幾刀,不然這頭可要被它舔破了!」
「快下馬,我給你包紮一下!」綰心急急地撕破裡面乾淨的衣衫,找出赫連成懷裡的金創藥,命他下馬包紮。
赫連成身子一歪,跌了下去,原來剛才與狼打鬥時精神太過聚中,用力太大,以致於現在放鬆時竟沒有一絲力氣。
綰心心疼的替他清理著傷口,解下他腰間的皮墊,一股嗆人的味道迎面撲來,牛皮屑掉了一地,原來厚厚的牛皮竟然被狼王抓得只餘下薄薄的一層!
赫連成歇了很久才慢慢地恢復了力氣,兩人互相扶著,靠著紫霜馬慢慢地走著。
赫連成拍拍馬脖子,摟緊綰心:「好馬兒,你又救了一次,我只要有你和綰心就心滿意足了!」
綰心嗔怪道:「拿我和馬相提並論!」
紫霜馬竟然斜看了她一眼,灰灰地叫了起來,似乎在表達心中的不滿,一時間,兩人都劫後重生地笑了起來。
回到馬項國,兩人重新買了乾淨的衣衫,一邊玩一邊行,走了三天才來到王府。
越走近王府,兩人越覺得不勁,平時在這個時候都能看到王府的新兵影子,為什麼到現在一個也沒有?
赫連成悄聲道:「莫非王府出事了?」
兩人心中一緊,立刻加快了步子,王府門前,安靜得可怕!
赫連成和綰心對望一眼,小心翼翼地敲著門。
門吱呀一聲應聲而開,素情一身素衣出現在門前:「王爺,王妃,你們可回來了,素情等你們很久了!」
赫連成不理她,一直向院內走去,嘯龍呢,管家呢,為什麼他們都沒有出來?
兩人一走進去,大門砰一聲關上了。
赫連成走進內院,頓時呆住了!
院內,赫連山和赫連連正坐在正中,四周的柱子上分別綁著嘯龍還有他的得力助手,他們都被堵著嘴,焦急地望著他,還有小小的舒傲,也被捂著嘴巴抱在一個女子手中。
素情款款地行了進來,站在赫連山身邊,輕輕地笑道:「沒想到吧?」
赫連成怒極:「賤人,我待你不薄,你為何這樣陷害我?」
赫連山哈哈大笑:「你這蠢材,簡直和你爹爹一樣笨,相信女人,最後都栽到女人手裡!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情兒,告訴他也無妨!」
素情抬起下巴,沒有了平日裡的柔弱,她緩緩地從臉上撕開一塊人皮,露出一張肖似玉兒的臉龐來,讓綰心大叫一驚:「你到底是誰?」
素情冷笑一聲道:「我不叫素情,我叫情兒,是玉兒的親妹妹,王妃是否記性不好,不記得我姐姐因為你而被砍去四肢,受盡折磨,最後流血過多而淒慘而死的事情了嗎?」
赫連成怒道:「呸,賤人,她那是自找苦吃,與王妃何干?」
碧情也怒:「赫連成,你這個混蛋,今天你的報應也要來了,我要替姐姐完成末完成的任務,也要替她報仇!」
啪啪,赫連山拍手道:「沒錯,皇侄,玉兒的確是我安排的一個眼線,她的失敗之處就在於沒有情兒心狠,而且愛上了她的任務,但你也不必如此狠心斬她四肢吧?
她的父母姐弟幸虧被我所救,這才免了一死,情兒這才誓死效忠於我,情願以苦肉計讓你收為妾室,你知道為何你使不出她的真假嗎?因為她夠聰明,夠狠毒!」
赫連連也放聲大笑道:「好情兒,幹得好,本王子一定會收你為妃,讓你盡的折磨這個賤人,對了,聽說你吃了我家情兒的藥,以後不能生了?哈哈哈哈,真是報應啊,赫連成以後可真要絕後了!」
綰心厭惡地呸了一口:「你們這麼做究竟想幹什麼?」
「交出兵權,快點!」赫連連陰險地說。
赫連成後退一步:「休想!」
情兒命人放開舒例的嘴,然後狠狠地扇了他一掌:「賤種,哭啊!」
綰心的心被撕裂一般疼了起來,她尖叫道:「不要傷害傲兒,他還是個孩子,什麼也不懂,你想幹什麼,衝著我來好了!」
舒傲倔強地昂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扁著嘴狠狠地說:「你是個壞女人,我不哭,娘,我不會在壞人面前哭的!」
綰心頃刻間哭得淚流滿面:「傲兒……素情,你不是人,你姐姐是我因我而死,你殺了我吧!」
素情把舒傲一腳踢翻,拿出一個閃亮的匕首,揭開嘯龍的封嘴,照著他的胸口一刀刺了進去:「你要是夠硬,就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死吧,你以為憑你們這兩個翁中之鱉,可以撐得了多久?」
「啊~」嘯龍悶吭一聲,鮮血湧了出來,他額上滴著汗,鄙視地說:「跳樑小丑,你趁著王爺外出竟帶人來偷襲王府,還幽禁親兵,賤人!」
情兒怒極,對著他左右開弓,扇得他兩頰腫了起來。
赫連成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怒吼道:「夠了,不准打他!」
情兒停手,得意地看著赫連連和赫連山,意思是她的手段高明吧?
赫連山微微點頭讚許地微笑,然後慢慢地走到赫連成面前:「怎麼樣?交還是不交?」
明明是初秋,為何太陽這般灼熱,赫連成覺得自己快要被曬化了,舒傲的臉,嘯龍的臉,還有許多至親的人的臉,抱括一直默默無語被綁在那裡的同父異母的哥哥的臉,年邁的父親的臉,在不停的擴大,刺激著他……
再看看四周林立的兵,還如上滿弦的弓,素情得意的笑,赫連山嘲弄的笑,赫連連陰險的笑,他知道,這一次他真的輸了!
摸出腰間硬硬的將印,赫連成不理綰心急切的目光,他不能這麼自私,他是父親的兒子,哥哥的兄弟,舒傲的名義父親,這些人的命無一不懸於他手,他可以不忠,但不能不義不孝不仁!
他緩緩地托出帥印:「放了他們!」
赫連連帶著勝利的笑走上前,一把抓過將印,看了許久才放聲大笑:「這將印早就該屬於我的了!」
他轉身陰險地說:「放了你,休想!來人啊,把他們全部綁起來!」
立刻過來幾個驃形大漢過來綁住了兩人,赫連成一邊掙扎一邊破口大罵:「赫連山,你枉為一國之君,竟然出爾反爾,無恥!」
赫連山臉色一暗道:「我只答應你不殺他們,可沒答應你放了他們!」
舒傲看到綰心被綁,這才哇一聲哭出了聲:「娘,他們是壞人,不要綁我娘!」
素情厭惡的把他扔到一邊:「把這個小的也綁起來,免得吵得我心煩!」
綰心對著舒傲說道:「乖,傲兒不哭,娘親沒事的,不要哭啊,你是個男子漢麼,男兒流血不流淚,男子漢是不可以隨便哭的!」
舒傲停止了哭泣,點點頭:「男兒流血不流淚,娘,我記下了!」
嘯龍自責地說:「王爺,都是屬下不好……」
赫連成沉聲說:「這個賤人早有預謀,我們誰也沒料到!」
素情哈哈大笑,親密地依在赫連連身邊道:「你道那天醉酒我真和你在床上發生了關係?哈哈哈,笑死人了!我和小王子早就兩情相悅,那天你壓根連我的身體都沒碰到,居然傻到相信我,我的懷孕,流產,全是假的,你們認破了又能怎麼樣?已經晚了!」
赫連連啵地親了她一下:「乖寶貝兒!」
赫連山咳了一下道:「把他們帶到牢裡,好好看守!」
這一行人被綁著全部押進了牢裡,綰心和赫連成分開關押,舒傲倒是被關到和綰心一間牢房裡,其它的人又離他們遠點關押著。
綰心摟著舒傲道:「城,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赫連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不停地踱著步子道:「唔,讓我想想,讓我想想,辦法一定會有的……」
這時,只聽光匡一聲,牢門被打開,一身綠衣的素情帶著驕傲的神情走了進來!
她今時今日的打扮早不同與以前,高貴了許多,隨身還帶著兩個丫環,她來到綰心的牢前,仇恨地瞪著她。
綰心也冷冷地相對,並不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兩人比瞪的結果,素情在她的冷冷注視下敗下陣來。
她急怒加交,啪地一掌扇向綰心的面上:「賤女人,還敢和老娘瞪眼?若不是你,我豈能低聲下氣,忍辱負重的在你們面前做小伏軟?若不是你,我們全家豈能受赫連連的威逼?若不是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姐姐怎麼會死得這麼慘?還有張山,他對我一片癡情,就因為暴露了身份,被赫連連活活的害死!死了這麼多人,我情兒若不把你們絆倒,我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