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心怒視著他:「誰吃你這奸人的飯菜?」
朱顏無奈地說:「好好好,我是奸人,但這飯菜總是無罪的,你吃飽了飯再來對付我這奸人也不遲!」
「放了城,我就吃飯!」綰心逼視著他道。
朱顏聳聳肩:「放了他等於放虎歸山,哪一日你心甘情願的跟了我,他就可以自由了!」
「你……」綰心轉過頭不理他。
朱顏不再和她纏,俗話說藥補不如食補,綰心身體虛弱兼有不孕症,這些東西全是補血養腎的東西,他強分開她的嘴,一勺一勺地餵她吃下去。
他喂完飯,解開綰心的上身穴位道:「我知道我們師兄妹對你不住,但既然已成事實,我必會盡力補救師妹犯的過失,安心在這裡養身子,好不好?」
綰心一解自由就揚手,啪,又是一聲清脆的掌聲:「色狼!」
朱顏抱緊她的雙手威脅道:「你若再打我英俊迷人的臉,我不僅要點上你的穴,還要再色你一次,你信不信?」
綰心掙開他:「離我遠點,我真想知道你師父是不是也像你們一樣無恥,冷血,自私,竟教出這樣的徒弟!」
朱顏汗顏,他的師父,確實如此!
「我知道你喜歡看書,實在無聊就看看書吧!」朱顏拿出各色的詩集古書擺在桌子上說。
綰心不悅地問道:「你好像對我的過去很清楚!」
朱顏得意地說:「正所謂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的從前我細細的查過,知道你是一個聰明而又多才的女子,否則我怎能苦苦地的費心追求?」
綰心也不理他,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視他為空氣!
朱顏訕訕地站了一會兒,自覺無趣,只得退了出來專心研製藥物。
他盯著書上的方子注視了許久,不敢確定能不能用,這書是他偶爾在舊書攤上尋到的,上面記載的許多方子都是他平生所末見過的,也曾尋了一些動物來試驗藥物,結果是醫好了,但人卻一次也沒用過,因為這些方子太偏太奇了!
但現在綰心的情況十分嚴重,所有的方子對她均無作用,唯有冒險一試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拈起一桿純金的小精準稱,向身後的藥櫃內取了紫石英,川椒,川芎,川續斷、川牛膝、仙靈脾、當歸,菟絲子、枸杞子、丹皮、香附、赤白芍,桂心等藥物。
取完後放入稱內按書上所寫的份量一一稱好,再放入紫砂罐內加上清水熬煮。
青藍的火苗舔著底部,藥水咕咕地冒起了泡泡,一股濃重的藥味瀰散開來。
朱顏一邊熬製一邊觀察著藥水的變化,熬了兩個時辰,藥汁變得濃黑裡才將火停掉,濾出了一碗汁液端入房內。
他有點擔憂地說:「綰心,這藥是制不孕的,但是否對人有害,我也不知道,你若是怕就不用喝,若是不怕就喝了它,你萬一有事,我會以命相陪的。」
綰心本來不欲理他,忽然聽他這麼話,知他醫術高明,若是真有用,倒是好事一樁,若喝死了,反正活著也無趣,於是她眉也不皺端起藥碗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喝完以後把碗重重的一放,重新看起了書。
朱顏呆呆地坐在一邊看著她,雖然她恨他,厭他,但她仍是這般俏麗,天生的一股高貴之氣如空谷幽蘭,本不應該生在世間,偏偏卻被俗世煙塵所污。
她的側面線條極柔,輪廓完美,下巴尖尖,細頸香凝,一襲紫衫淡淡如仙,簡直如畫裡神仙!
他情願時光停止在這一刻,讓他就這樣注視著她就好。
綰心正在看書,突然感覺腹內一陣絞痛,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哎喲~」
朱顏嚇了一跳,蹦起來叫道:「怎麼了?」
流功疼得抱著小腹:「好疼~」
朱顏急忙解開她的穴道抱住她:「你到底感覺怎麼樣?莫非那藥是騙人?天呀,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喝了,我真該死!」
綰心的衣衫頃刻間就被汗水打濕,只覺得小腹時而如針扎,時而如捶擊,有某東西在緩緩地剝落著。
她掙扎著起身:「我,我,我要去茅房!」
朱顏不能跟去,只得大叫道:「來人,來人,快扶綰心去茅房!」
兩個丫頭急忙過來,一左一右挽扶著她來到茅房。
綰心低頭一看,下體竟流出了些污黑的血液,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不禁又嘔了出來。
朱顏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不時地問著:「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折騰了半個時辰,全身虛脫的綰心才被半拖半抱的弄了出來,她慘白的臉上全是汗水,喃喃地說:「我,我要洗澡!」
朱顏急忙命人準備熱水為她洗浴,又等得心焦的時候才看到綰心換了一身衣服,被兩個粗壯的丫環抬了出來。
朱顏的心猛的一跳:「她怎麼了?」
丫環急忙答道:「綰心姑娘因為身體太虛,在澡堂裡昏過去了!」
朱顏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快點,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等綰心睡安穩以後,他才細細地向丫環們詢問了說情,聽到有黑血出來時,不禁一喜,這偏方竟起作用了?難道這黑血是淤集在體內的毒血,所以才導致她不孕?
朱顏慌忙地重新配藥,依書上所記,依次減輕份量,綰心一直躺在床上,只能喝水,吃什麼吐什麼,一般服完藥後半個時辰就要去茅房,但痛的越來越輕,而且下體的東西也由黑血變為黃色的液體,這幾天倒清了許多,也不痛得那麼歷害了!
朱顏暗暗歡喜,只需再服上三劑,她就可以痊癒了!
朱顏看她氣色一日比一日好,心情頓時大悅,又親自下廚房給她煲了雞粥餵她,綰心每每要反抗時就被他強吻或時點穴,讓她一腔怒火無處發洩。
這晚朱顏又慇勤地打來一盆洗腳水:「綰心,來,把腳伸過來!」
綰心皺眉:「神經病,你又想幹嗎?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從你的,城呢,我要去看他!」
朱顏不理她的吵鬧,替她脫下鞋襪,把那雙晶瑩如玉,青盤微現的蓮足放入水中,輕輕地按摩著。
綰心紅著臉啐道:「你這個登徒子,不知道女人家的腳是不可以隨便摸,隨便碰的嗎?趕快鬆手!」
朱顏感覺著細滑的皮膚道:「我堂堂赤月國六王爺為你下廚房,為你洗腳,你還不知足?果然孔夫子說得有道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綰心怒極:「你自己便是小人,不知道嗎?」
朱顏豁地起身,嚇了她一跳:「女人,最好不要亂說話,說不定我還讓你見一見你心愛的城一面,不然,只怕你們永無相見之日了!只要你說一聲從了我,他就可以自由了,我不明白你在堅持什麼?本王爺又不在乎什麼女子過去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綰心怒道:「你懂什麼叫愛情嗎?你懂什麼叫不離不棄嗎?你根本不懂,也不明白,沒資格來教訓我!」
朱顏冷了顏色:「你懂?你懂你為何不和慕容青嵐在一起?為何寧願跟這個強暴你,侮辱人的人在一起,也不願意睜眼看看對你好的人?」
綰心被激得怒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手指顫抖地指著朱顏,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朱顏看她快要氣得暈過了去了,這才後悔自己把話說得太重了,訕訕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你滾,你給我滾呀!」綰心喘過氣來,哭喊著說。
朱顏知道惹怒了她,端起洗腳水退了出去:「那你,早點休息……」
「滾!」綰心抓起台上的書扔了過去,咚一聲落在盤裡,濺起的水花撲得朱顏滿臉都是。
歹命,堂堂六王爺喝洗腳水!
綰心掩面而泣,被觸痛了傷心的往事,這一輩子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嵐!
嵐是她心中的暗傷,雖然被風沙掩蓋,但只要不經意的觸到,總會錐心的疼痛,她總會夢到他含笑的眼眉,為了甘心付出一切的堅決和癡情。
他是一個好男兒,但卻不是適合她的,她始終無法把他當作愛人來對待;赫連成很壞很囂張,但他就能硬生生的擠入她的骨血中,然後影響她,左右她,難道自己真的很無恥?
枯坐到半夜仍輾轉不能入眠,綰心乾脆坐了起來,等等,她,她的腿能動了!
原來朱顏這次是輕輕的點了一下,半夜時分穴道已經自動解開了,綰心一陣狂喜,她悄悄地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來到朱顏的正室,由於這裡是他的正室,又有機關,所以很少有人敢來這裡。
她記性甚好,順著方位連點了七下,門應聲而開,陷入昏睡中的赫連成猛地睜開眼,這幾天朱顏一直不露面,只命人送酒飯招待,真把他急得五內出血。
他眨了眨眼,這才看清眼前的人兒竟是他朝思暮想的綰心:「綰心,你怎麼來了?」赫連成驚叫道。
綰心掩唇,不敢哭出聲來,幾日不見,赫連成已經消瘦了許多,鬍子瘋長著,白髮又生,她撲進赫連成的懷裡低聲泣著。
赫連成想要安慰她,忽然想到朱顏的話不禁生了疑心,他強忍住狂喜不悅地問道:「朱顏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綰心的臉騰地紅了,埋在他胸前不敢出來,想了半日才答道:「沒有,他沒有對我怎麼樣!」
赫連成更懷疑:「沒有,你的心怎麼跳那麼快?」
綰心抬頭嗔怒道:「我是見了你激動嘛,你倒不信我,那我不如去死好了!」雖然說謊是不對的,可是她實在是無顏把朱顏玷污的事情說出來。
赫連成這才狂喜地說:「那就好,綰心,你摸我的懷裡,有一包藥,你悄悄的下在朱顏的碗裡,然後拿出開鎖的東西,咱們一塊逃走。」
綰心起身四處找著機關:「城,我不可以幫你解開嗎?」
赫連成皺眉怒道:「朱顏此人狡猾無比,這鐵鎖是混了精鋼製成的,根本無法打開,除非拿到鑰匙!」
綰心用衣服沾了清水替她擦洗著面容,一邊有點激動地說:「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可以生孩子了!」
赫連成奇怪:「什麼?」
綰心這才想到一激動竟說了出來,他們一直分離,綰心也沒時間跟他講有關赫連露兒和素情的事情,到現在才有短暫的相聚,於是綰心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部說了。
赫連成雙手快要捏爆了,他怒極:「賤女人,果然有陰謀,看我回去不斬了她!還有那個露兒,竟如此狠毒,你又沒有得罪她,我,我,我恨不得立刻出去,把這些人殺個乾淨!對了,我那天在你房中撿到一塊帕子,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綰心掏出帕子看了看皺眉:「不是我的!」
赫連成猛然想到素情為何在綰心的房內,原來她竟也是要害綰心的,不料被朱顏搶先了一步!
「這個賤人,別讓我再見到她,還有赫連露兒!」
綰心擦著他的汗嗔道:「快別這麼急,看你一臉的汗,那個露兒為何要害我,你當真不知道原因?」
赫連成奇道:「這丫頭平時胡鬧些,我也不認真注意她,沒料到她竟會武功,還是朱顏的師妹,更可怕的是還存了害人的心,不過我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害你,莫非跟我有關?」他看綰心一直瞪著他不確定地問道。
綰心點著他的頭嗔道:「自然有關,誰叫你是人家的意中人!」
轟,赫連成呆住了,這是哪和哪的關係?
綰心看著他的呆樣不禁輕笑道:「都道美貌害人,不料你這呆樣也能害人!」
赫連成吶吶地說:「咳,胡鬧,我根本拿她當妹妹一樣看待,不過既然她如此狠毒,而且我也和赫連家決裂,那就容不得她了!」
綰心按住他的手:「現在我被朱顏醫好了,以後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赫連成復又高興起來:「果然是好人有好報,看來我這壞人也是應有劫!」
兩人雖然不能像往常一般擁抱,但自有一股甜蜜湧上心頭,互相依著,有著說不完的情話。
綰心一看天色將明,雖然不捨,但也只能一步一步的邁出暗室。
赫連成雖然也是難受,但一想到兩人的末來便生起了希望的光芒,不再覺得眼前是一片黑暗。
綰心躺在床上假寐,看到朱顏輕手輕腳的進來,然後坐在床前等著她醒,裝了一會兒,綰心實在受不了他的『深情』注視,只得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嘗嘗我給你熬得枸杞小米粥!」朱顏一臉期待地看著綰心。
綰心伸了伸腰,接過碗,垂下帳子。
朱顏奇道:「做什麼吃飯要放下帳子?」
綰心將藥快速地倒入碗中,然後掀開帳簾:「因為我看到你吃不下東西!」
她假裝喝了一口皺眉道:「好燙!」
朱顏不信地說:「我剛試過,溫度挺合適的呀!」
綰心賭氣把碗遞給他:「不信你嘗嘗!」
朱顏第一次看到她的小女兒之態,一時之間呆住了,他接過碗傻傻地說:「好,我嘗嘗!」
他喝了一口:「沒有燙啊!」
綰心嗔道:「有股怪味兒,你再喝喝看,不知道你放了什麼東西在裡面?」
朱顏又喝了一口咋嘴:「果然有股怪味兒!」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下人傳報:「皇上駕到!」
朱顏皺眉道:「怎麼又來了,我這個皇兄真是……你先在這裡等著,待會兒重新做藥粥給你喝!」
綰心乖乖地點頭,內心竊喜不已。
朱祿大步邁了進來,上前拍著朱顏的肩喜道:「行啊,聽說你把馬項的王爺也擒了?包括他的女人,在哪裡,讓我看看!」
朱顏知道他十分好色,於是推托到:「她病了……」
朱祿探頭直闖入內室:「又病了?那更該看了!」
他熟門熟路地一直走到客房,看到一個絕色女子正坐在桌前梳妝,嘴巴張得大大的,一時間合不上去了!
美,太美了!
饒是他後宮妃子無數,也沒有一個比得上此女的美麗,怪不得朱顏為了她情心大動!
朱顏無奈地歎著氣,畢竟他是皇上!
「你就是綰心?」朱祿淌著口水問道。
綰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理他。
朱祿眉毛一動,他平時尤其喜歡虐待妃子,但其實他還有一個怪僻就是喜歡被人虐,越是冷言冷語的待他,他越是興奮異常。
「你可願跟朕進宮,享盡榮華富貴?」色字當頭,朱祿竟當著朱顏的面搶起人來。
朱顏不禁色變:「皇兄,莫非你來就是要奪人所愛的嘛!」
朱祿也色變:「不就一個女人嘛,讓給我,我後宮的妃子任你挑選,十個八個都行!」
朱顏快要被他氣瘋了,他黑著臉道:「皇兄,你不要太過份!」
他什麼意思,用自己那些難看的妃子來換綰心,真虧他想得出來!
「滾出去!」綰心看到他的嘴臉厭惡地下著命令。
朱祿更加興奮,手一揮立刻來了一隊皇家侍衛高手,把朱顏架了出去。
朱顏一怒之下也不再客氣,對皇家侍衛動上了手,而朱祿才不管外面呢,順手把門一帶,淫笑著向綰心逼近。
綰心強裝鎮定:「你幹什麼?」
「幹什麼?你知道啊!」朱祿生得福態,這一笑一臉的折子紋。
綰心厭惡地皺眉:「出去!」
朱祿眼中閃著光:「果然夠辣,夠勁!」說著撲了上來。
啪,一個耳光扇了過來,把他扇得眼冒金星,綰心扇完後有點怕地移向桌子旁邊,手著一本厚厚的書防身。
朱祿緩過神,臉上印著五道掌印,興奮地說:「打得好,再打,快點打!」
綰心怔住,這人莫不是瘋了?
朱祿怒道:「你他媽再不動手老可要上你了!」
啪,一本厚厚的書扔了過來,砸在朱祿的身上,他打了一個哆嗦,瞇著眼道:「好爽,好舒服,接著打!」
既然有人犯賤,綰心也就不客氣了,把書接二連三的扔了過去。
朱祿哈哈大笑道:「打完了沒有?該我打你了!」
什麼?看來這人和朱顏不一樣,他可不是什麼謙謙君子,簡直就是一變態。
此時門外也打鬥得十分激烈,不時有慘叫聲傳來,偶爾還有一點鮮血濺到門扇上,朱祿聽到這種聲音竟越來越興奮,他摸出腰間的黃金鑲寶石的皮鞭,甩了幾下獰笑道:「寶貝,我來了!」
綰心趁他不備將滑溜的珍珠倒在地上,朱祿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綰心急忙搶過皮鞭使勁地抽著朱祿:「你想挨打,我今天就把你打個夠!」
朱祿這下可頂不住了,不斷地哎呀尖叫著,偏偏沒他的命令,侍衛們不能擅闖,只疑心他又在玩什麼花樣,於是沒人敢衝進來!
「你老實不老實,還敢對本姑娘起色心嗎?」綰心一邊抽一邊問。
朱祿狼狽不堪地滾著:「姑娘,姑娘娘,不敢了……」
綰心趁機將放了藥的粥端給他:「不敢了就喝了這碗粥!」
朱祿雖然奇怪她這種方式處罰,但也不敢不伸手接,咕咚咕咚地喝了個淨光。
綰心冷笑道:「你知道你喝得什麼粥嗎?」
朱祿搖頭:「不,不知道!」他被嚇傻了!
「這碗粥裡加了劇毒的毒藥,你要敢不聽我的話,到時候毒發身亡我可救不了你!」綰心威脅道。
朱祿恃著朱顏是解毒高手,於是答應道:「行,沒問題!」
「你讓朱顏放了赫連成,我就給你解藥!」綰心低聲說:「明時午時在宮外找我,我會帶解藥去,記住你一個人來,不然,解藥不會給你的!」
正在這時朱顏已經衝了進來:「綰心,你沒事吧?」
綰心突然抱著朱祿泣道:「你,你這個畜牲……嗚嗚……」
朱顏登時色變大怒道:「朱祿,不要以為你是皇帝就可以胡作非為了,你對她怎麼樣了?」
朱祿一時急道:「我我我,我哪有對她怎麼樣,你看看我這鞭傷就知道是她打的,她還給我吃了毒藥,顏兒,快點替我解毒!」
他這話朱顏根本不信,把綰心拉過來冷冷地說:「這裡不歡迎你,請自便吧!」
朱祿登時臉都綠了:「你,朱顏,你不要太囂張了,我門外還有二千精兵把守,只要我一聲令下……」
朱顏冷冷地說:「只要我一聲令,就有二十萬精兵衝進來,你說是你的二千歷害還是我二十萬曆害?」
「你……」朱祿氣極:「你想造反?」
朱顏護著綰心道:「若是皇兄肯放過這位姑娘,我們還是和和氣氣的做兄弟,豈不美哉?」
綰心在朱顏背後朝他得意地笑著,暗示他趕緊答應條件,朱祿微一點頭是對綰心也是對朱顏的妥協:「好,我答應你!」
他內心卻在罵著,這臭娘們,老子算是栽倒你手裡了!
緊張的氣氛總算得以緩解,門外掛綵的侍衛也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朱祿這才整整衣衫道:「我答應你可以,但這赫連成關係到兩國關係,我要親自審問他!」
朱顏猶豫了一下,想來他也不會說謊於是點頭道:「好!」
朱祿帶著赫連成憤憤的離去,赫連成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看到綰心朝他使眼色就知道事情有變,但無生命危險,也暗示她注意安全,這才跟著朱祿離去。
朱祿走後朱顏關上門看看空了的粥碗瞇著眼問道:「你不是嫌這粥有怪味兒嗎?怎麼突然又喝了?」
綰心緊張地說:「啊?我……是啊,我突然餓了就喝了嘛!」
「那你喝了這加了穿心散毒的粥,不怕穿心而死嗎?」朱顏閒閒地問道。
綰心大驚,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朱顏不緊不慢地說:「我自小就與毒藥接觸,在藥中浸淫了二十年,這點小小的抗毒功能我還是有的,為什麼要下毒?」他突然逼近,帶著青草的香味,有點惱怒地問道。
綰心後退了一步:「你,你別過來!」
朱顏雙手撐牆,把綰心圈在其中,有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溫潤的雙眼變成了淡冰色,冷靜地說道:「你想拿到鑰匙救你的赫連成,對嗎?後來又改變主意,讓皇兄喝了粥,你們倆個達成了某種交易,但是你的解藥在哪裡?」
綰心驚慌起來:「我,我沒有解藥!」
朱顏靠她更近,紅潤有稜的嘴幾乎要碰上她的鼻尖,他吹氣,輕笑道:「是的,所以你又在打我的主意了!」
綰心臉紅了,彆扭地轉過頭:「沒,沒有!」
朱顏忽然低下,吻上她的唇,他強迫的固定住她的頭,身體緊緊地貼著她,唇舌不停地交纏著,綰心覺得體內的空氣已經被擠干了,有種快昏過去的感覺。
良久,朱顏才放開她,及時的擋住她要扇巴掌的手:「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如果每次接吻都要以巴掌結束,那真的很無趣。我明白的告訴你,就算赫連成可以走,我也不會放過你!」
懲罰的吻結束之後,朱顏淡淡地說:「要解藥就來拿吧,這欺君之罪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綰心微微的一怔,這個朱顏的確不是一般的聰明,她有些折服地跟在身後,雖然是不甘,但也只不得不忍恥去取解藥,這畢竟關係到兩個人的性命!
朱顏舉著解藥恢復了溫和的笑意:「你說你拿了解藥會不會和赫連成一塊走,讓我雞飛蛋打?」
綰心不語,她是有這個想法。
朱顏突然捏起的下巴,趁她沒反應就餵下一丸藥:「為了不讓她走掉,我只有出此下策,倘若一個時辰之內末歸,你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綰心接過解藥,默默地轉身,總是逃不開他!
她真的太想念城了,她在這裡一日就覺得煎熬一日,如果能相見,那怕一個時辰也好,死就死吧!
綰心來到約定地點,戴著一面黑斗蓬,焦急地等著朱祿。
頃刻之後,果然一個打扮成買菜的農夫走了過來:「姑娘買菜嗎?我家園子裡有好多新鮮的,還有一個特大的,我家主人讓我來請姑娘去看看!」
綰心一掃他手腳乾淨,指甲白晰根本不是買菜的,八成是朱祿的人,於是低聲問道:「人呢,不要耍什麼花招?」
那菜農也低聲道:「我家主子說這裡太顯眼,就在前面的客棧裡等著姑娘呢!」
綰心左右看看,謹慎地跟著他上了樓,一間清雅的客房裡,赫連成已經收拾整齊焦燥不安地等待著她。朱祿則一臉鬱悶地坐著,看到她來,色眼一亮,被赫連成的眼神逼得急忙轉移開視線。
「綰心姑娘,解藥可以給了吧?」他苦著臉問道。
赫連成激動地抱著綰心:「我已經命人去送信了,估計現在他們已經收到了!」他轉過身對朱祿道:「準備好車馬和乾糧,送我們出赤月才能拿到解藥!」
綰心有些留戀地看著他,以手撫著他的眉眼道:「不,我不回去了,你一個人走吧!」
赫連成驚叫起來:「為什麼?」
綰心苦笑道:「我服了一種毒藥,趕不趕回去都是個死,只要看著你平安就好了!」
赫連成咆嘯:「笨蛋,蠢女人,為什麼做這種事?為了我,值得嗎?你不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朱祿捂著肚子大叫道:「解藥,解藥!!!」
他快疼死了,可惡,這兩個人還在他面前摟摟抱抱的無視他!
綰心也微皺著眉道:「你快走……」
房內的兩個人都毒發了,赫連成怒踢著朱祿道:「叫什麼叫?不准叫!」
他抱著綰心焦急地說:「沒事,沒事,不要怕,你一定要挺住,我不會讓你死的……」
綰心無力地說:「幫我照顧傲兒……」
吱呀一聲,木質的門被推開,一抹火紅的身影轉了進來。
朱顏微微歎息:「我就知道你不肯回去!」
赫連成怒意上湧,看到他就要衝上來讓他飽吃一頓暴打,朱顏只說一句話就讓他停止了衝動。
「救人要緊!」
赫連成恨得牙關發麻,朱顏卻不緊不慢地倒水,服藥,救人,忙了一陣,才把兩人的毒解了。
朱顏對著忍了很久的赫連成道:「放你回去我是不想讓綰心傷心,現在你可以走了!」
赫連成抽出鞭子,二話不說迎頭一鞭,綰心和朱祿都無力在坐在地上,看著兩人打鬥。
綰心知道赫連成不是朱顏的對手叫道:「小心啊!」
朱顏在狹窄的屋子裡如燕一般輕靈地閃來閃去,根本沒有出招,赫連成的鞭子看似生猛,卻一點也沒有碰到他的衣服。
朱顏踢開窗叫道:「你看外面!」
外面整齊地站著整裝待發的軍隊,訓練有素的排成陣形,不要說是人,就算一隻鳥也飛不過去。
他淡淡地說:「你若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赫連成沮喪地垂下鞭子,武夫他不如朱顏,勢力也不如朱顏,莫非他竟如此無用?
綰心艱難地爬到朱顏腳下,拉著他的袍子求道:「求你,放我們走,我知道你其實人很好,心很善良,我也明白你的心意,但這世上有許有事是不能勉強,勉強在一起只會互相折磨而已!
今生與你無緣,只待來世再續情緣,好嗎?城,不要衝動,這件事,總有商量的餘地,現在我們不是以仇敵的身份,而只是普通人的身份面對面。朱顏,真正喜歡一個人,不是擁有她,而是讓她幸福,如果你真心喜歡我,求你放我走,這樣我會永遠永遠的感激你的,好嗎?」
朱顏面容微動,是的,他輸了,雖然他可以用強留住她,但留不住她的心,這又有什麼意思?
但是他又不捨得放她走,她這一走,也許以後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赫連成依舊倔強地說:「綰心,不要求他!」
朱顏微怒:「你這個狂妄自大的傢伙,我真不知道綰心喜歡你哪一點?論相貌,我不比你差,論身份,我和你同樣貴為王爺,論武功,你更是差得遠,只會粗魯的大吼大叫,我真是失敗,竟敗給你這樣的人!」
綰心聽他的口氣鬆動,立刻說道:「是,我承認,他比不過你,但是我的心卻要我去愛他,也許這就是緣份吧,如果兩人彼此喜歡,不管對方變成什麼樣,不管他有多少缺點,都會彼此接受,包容;也許在別人看來他是失敗的,但在他所愛的人眼裡,他卻是這世上獨一無二不能替代的人!」
綰心說著,幸福地望著赫連成,赫連成走來抱起綰心,兩人十指交纏,深情地凝望。
朱祿實在等不及了,他不知道這兩人在莫名其妙地爭什麼, 不就是一個女人嘛,需要這麼大動肝火嗎?當然是誰強誰得到她了!
「顏兒,為兄支持你,把她留下來!」朱祿一邊向牆角蹭著一邊謅媚地說。
綰心和赫連成同時瞪了他一眼,朱顏也冷冷地說:「我的事,不需要你掛心,你可以走了,皇兄!」
朱祿一縮頭,他巴不得馬上走呢,這裡的空氣火藥味太濃了,簡直一點就爆!
「好好好,我走,我走!」朱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朱顏看著兩人幸福的樣子,被刺痛了眼,他平生沒有失敗過,無論他想要什麼,哪怕是費盡千金,也要求來,可惜,偏偏只有愛情,他低聲下氣,他溫柔如水,他卑微如塵,他不要自尊,他甚至願意付出生命,卻仍舊求不到!
他看看了兩人,長歎了一聲,害得兩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良久,他才緩緩地說:「我從前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原來不是!綰心,我曾利用過你,也救過你,後來擄過你,現在,我要放了你!」
綰心和赫連成呆了,少傾才醒悟過來,手握得更緊。
「朱公子,謝謝你,真的!」綰心真誠地說。
朱顏落莫地歎氣:「能與你相遇,給我的人生留一段美好的回憶,我現在已經滿足了,我師妹對你不起,總算我盡了綿薄之力,讓你以後可以重新有孕,希望生寶寶的時候你能記得我」
赫連成不悅地哼著,被綰心握著不讓他說話,他的娘子記著別人的男人,他允許才奇怪咧
朱顏定定地望著綰心,原來世上最讓人珍惜的東西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這兩樣他都佔了
腦中閃過一位朋友對他所說的話:對於所愛的人,所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這也許就是他的命吧,朱顏深深的歎息,良久方轉身道:「來人,配車馬,送綰心姑娘出城!」
如此一說,赫連成倒像是沾了綰心的光,字裡話間對他滿滿是瞧不起,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赫連成也只得忍了,拉著綰心的手悶聲道:「不用你的車馬,我自己有!」
樓下的眾兵看到主帥發令,嘩啦一聲讓出一條道來,讓他二人通過
綰心回眸,朱顏那一身火紅佇立在風中,風捲起他的衣角波動出淒美的形狀,那雙如玉的眸子裡是隱忍的痛,那淡淡的笑裡是滿滿的苦澀,他亦和她對望,綰心只看了一眼便快速地回過頭。
在蒼涼的風中,朱顏內力充盈的話語清晰的傳來:「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