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榮成峻登時氣的一口氣沒順上來,剛要抬手K他,卻猛地看見外面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人。
「少……少爺,電話。」來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的將手中的電話交到了慕昊天手裡。
「喂」慕昊天冷冷的聲音透過話筒直逼對方的心底。
「呵呵,別來無恙啊。」那端猛地傳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是你??」慕昊天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八度,難道他料錯了?
「當然是我,難不成你還以為是其他人?」那端,緊跟著又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卑鄙」慕昊天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是嗎?我很榮幸,承蒙誇獎。」話筒那端,一陣更加放肆的笑聲響起。
「你把她怎麼樣了?」慕昊天顫聲說道,握著話筒的手微微顫抖著。
「她?誰啊?哦~~我想起來了,一個女人,並且還是一個相當讓人賞心悅目的女人,對吧?」
「你把她怎麼樣了?」
「我還能怎麼樣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唄,嘿嘿,唉,沒想到這張小臉還蠻滑溜的,摸在手裡的感覺不錯,讓我都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了,哈哈……」
「籐原一,如果你敢動她一根寒毛的話,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從喉嚨裡,慕昊天迸出了這幾個字。
「呵呵,死無葬身之地嗎?好啊,這十五年,我無時無刻不盼著這一天,我從來都沒有如此刻骨銘心的想念過一個人,即使是女人,也沒有,可是,你卻能讓我日思夜想,就連做夢都在想。你說,我們的感情是不是比海還深啊?」那端,籐原一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你想要什麼?」聽著那端隱隱約約傳來的小然的喊叫聲,慕昊天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揪疼了。
「哼,我想要什麼,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是最瞭解我的人,看來這些年不見,我們的默契遠沒有之前好了。」
「你想要的東西不是已經拿到手了嗎?」聽到籐原一的話,慕昊天的心頭又是一震,難道錦盒不在他的手裡?
「天,我發現你是越來越有幽默感了。」急促的笑聲戛然而止,那端的聲音冷冰冰的,讓人彷彿像是置身在冰窖中。
「你想怎麼樣?」縱使再怎麼鎮定,慕昊天的聲音還是微微顫抖了。
「天,你怕了?」那端的聲音冷靜異常。
「你到底想怎麼樣?」努力壓下心頭的悸動,慕昊天沉聲問道。
「很簡單,今天晚上十二點,你自己帶著扳指到東港碼頭,記好了,我只見你一個人,如果讓我發現你還有同夥隨行的話,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話音剛落,慕昊天只聽見話筒裡傳來了「嘟嘟嘟嘟……」的聲音。
「天,怎麼了?」看著慕昊天異常難看的臉色,眾人都圍了過來。
「沒……沒事,讓我先靜靜,靜一靜,一會就好,一會就好……」說完,慕昊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
午夜的港口靜悄悄的,偶爾會傳來幾聲汽輪的鳴笛聲,隨即,夜,又安靜了。
獨身一人,慕昊天駕車來到港口,他不敢拿小然的命來開玩笑,所以,他只能選擇獨自前來。籐原一是魂組新一輩的佼佼者,自小就野心勃勃,心思之縝密就連老江湖都望塵莫及,可是他這樣的人也有一個缺通病,那就是太過於自負,常常聽不進別人的建議。
車裡的手提電話突然響了,慕昊天接起來沒有說話,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先開口。
「把車停在那裡,你下車,舉起手來,我要看到你沒有攜帶武器。」話筒那端,籐原一的聲音冰冷異常。
「我要先確定小然平安無事。」慕昊天平靜但異常堅定的說道。
「呵呵,你做事還是那麼小心。」說完,慕昊天登時聽見話筒那端傳來了藍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聲。
「喂……喂……混蛋,你把她怎麼了?」慕昊天大聲的吼叫著,雙眼像是能噴出火來,「我們之間的恩怨由我們自己來解決,你何必牽連上無辜的人。」
「呵呵,無辜的人?你給我記住,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所以,只要是能令你痛苦的,我什麼都願意做。」說完,話筒那端又傳來一陣哈哈哈哈的大笑聲。
可是,頃刻之間,笑聲停止了。
「沿著你前面的那條路一直往前走,不准回頭,另外,你最好不要給我耍什麼小聰明,否則的話……」
電話「啪」的一聲又被掛斷了……
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慕昊天使勁的搖了搖頭,他現在必須保持鎮靜,一定要鎮靜,否則,他和小然誰都別想活著從這裡走出去。想到這裡,他慢慢的下了車,將手高高的舉過頭頂,一步一步的走著,往常覺得很短的路,此時竟覺得是這樣的漫長。在路的盡頭,他彷彿看到了小然那張淚流滿面的臉。
「寶貝,對不起,我還是讓你受傷了。」在心裡,慕昊天喃喃的說道。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他一定不會讓她再受到一點點傷害。
「叮鈴鈴……」電話又響了,慕昊天機械性的接起電話。
「哼哼,還算你聰明,把東西放在你右手邊的垃圾桶,你退後三步。」電話裡傳來籐原一囂張的大笑聲。
「我想先看到人。」慕昊天力求鎮定的說道,他心裡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小然絕對不能出事。
「先把盒子放到門口,我確保你們的安全。」這次,籐原一給的答案相當明確,「在你的左邊有一個廢棄的儲藏室,你的女人就在裡面等你。」說完,那端啪的一聲又掛斷了電話。
將那個包裝異常精美的小錦盒放在門口,慕昊天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著,在他們離開之前,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啊。最後看了一眼那個錦盒,慕昊天頭也不回的往左邊的儲藏室走去。
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他都不陌生,因為他曾在這裡摸爬滾打了九年。
走到儲藏室門口,輕輕一推,門竟然自動打開了。藍沁然赫然被五花八綁的坐在房間正中央的椅子上,一張本來瑩白細膩的小臉此時被灰塵所掩蓋,嘴角有一絲暗紅的血跡,淚水所過之處就如同一條蜿蜒的小河在靜靜的流淌著,此時,藍沁然正呆呆的看著前方,只是,目光卻沒有一點焦距,彷彿透過他看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小然」慕昊天撕心裂肺的喊道,心就好像被錐子錐過一般,說不出的疼。他最愛的女人,他看的比命還要重的女人,他說過會讓她一輩子幸福的女人,如今卻因為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聽到喊聲,藍沁然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那哭聲登時將慕昊天的心扯得粉碎……
「乖,別怕,沒事了,沒事了。」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慕昊天柔聲的說道,同時,小心翼翼的解開綁在她身上的繩索,那被繩索勒過的地方一片烏青。
「shit 」慕昊天狠狠的咒罵了一句,眼裡有著深深的憐惜還有疼痛。
「痛,好痛哦。」窩在這散發著淡淡煙草氣息的懷裡,藍沁然抽抽噎噎的說道,那雙曾經清靈的眸子此時一片死寂。
「乖,不痛了不痛了……」慕昊天小心的在她的淤痕處呵著氣,聽著她小聲的抽氣聲,眼睛瞬間被霧氣瀰漫。
「痛,好痛……」藍沁然的嘴裡還是無意識的喊著,那雙水汪汪的眸子再一次瀰漫起層層的水汽。
「乖,我們先離開這裡,聽話啊。」低頭,慕昊天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彎身抱起她,剛轉過身來,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有數十隻槍齊刷刷的對準了他們。
慕昊天一愣,隨即,將藍沁然輕輕的放下,將其護在自己的身後。
「呵呵,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還敢給我玩花樣,有種,我喜歡。」隨著聲音,人群的中間緩緩的露出一條路,從路的盡頭走出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他的個頭少說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將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一陣微風吹過,他那頭亞麻色的髮絲在風中隨意飄舞著,說不出的迷人,就好像是墜落凡間的天使,不過這個天使的翅膀是黑色的。
「好久不見」看著他,慕昊天反倒是有點平靜了。
「是啊,好久不見。」籐原一微微笑了笑,緩緩的由門外走了進來。他們就好像是多年未見的朋友一般彼此互相寒暄著,如果不是中間那暗潮洶湧的波動,誰都以為他們真的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人就在這裡,這條命如果你仍舊想要,那麼拿走吧。但是,你必須確保她的安全。」說完,慕昊天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你的命我現在不想要了,因為我發現懲罰人的方式有成千上萬種,死卻是最簡單的一種。如果注定了這是一場遊戲,那我們何不玩一點刺激的。」籐原一那張天使般的臉孔上此時卻緩緩的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
的確,懲罰人的方式有上萬種,死卻是最簡單的一種,根本不足以澆滅心頭的仇恨。
「只要你能放了她,我任憑你處置。」將藍沁然小心的護在身後,慕昊天看著他靜靜的說道。
「呵呵,很感人的一幕啊,感人的都讓我快忍不住流出熱淚了。」籐原一的嘴角微微上揚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嘲諷,「可是,你越是這樣,我越不可能放了她,做一對同命鴛鴦,黃泉路上有個伴豈不是更好?」
「痛,好痛……」藍沁然無意識的撫摸著脖子,眼睛裡有著深深的茫然。
「你對她到底做了什麼?」察覺到藍沁然的異常,慕昊天的眼睛危險的瞇起射出兩道冷冷的光。
「沒什麼,一點小小的藥物而已。」說完,籐原一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混蛋」慕昊天想要衝上去給他一拳,卻在身子移動時,猛地被人拽住了衣角,回過頭,就看見藍沁然正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說不出的惹人心疼。
「痛,好痛……」藍沁然的嘴裡喃喃自語的一直是這幾句。
看著她那張因為疼痛而皺到一起的小臉,慕昊天的鼻頭忍不住一陣發酸,然後將她摟在懷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我求求你,放了她好不好?她是無辜的,所有的過錯都由我一個人承擔。」說完,慕昊天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擁著藍沁然的雙臂更用力的緊了緊。
「哼,放了她?」籐原一冷冷的笑道,然後啪的一聲將一個錦盒摔在了慕昊天面前,「這個你怎麼解釋?」
「扳指不見了。」慕昊天靜靜的說道,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指著他,籐原一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隨即,笑容從他的臉上斂去,跟隨而來的,是冰冷,徹骨的冰冷,「你以為這樣哄三歲孩子的把戲我會相信嗎?」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可這是事實。」看著他,慕昊天淡淡的說道,原先的憤怒此時被鎮定所代替,他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因為在戰場上交戰失敗的往往是自亂陣腳的那一方。
「大哥」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個男人,附在籐原一的耳朵邊小聲的說著什麼,登時,就看見籐原一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最後,他揮揮手,男人隨即離去。
「哼哼,你的運氣不錯,我今天的心情很好。」籐原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裡有著一種他讀不出來的東西。
「你什麼意思?」慕昊天冷冷的看著他。
「今天,算你走運,帶著你的女人馬上從我面前消失,否則,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哦。」說完,籐原一從椅子上起身,然後緩緩的走了出去。
這一突如其來的改變讓慕昊天一下子呆住了,他設想過無數種結局,可是沒有一種是像現在的這種樣子,籐原一不是善男信女,他如此輕易的就要放自己走,難不成他還有更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