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的眼淚落下來,俯身輕柔地吻易雲嫣的唇,清清涼涼,模仿著肖雨對易雲嫣說話的腔調,道:「嫣兒,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易雲嫣感覺到肖雨的臉放大了湊得很近,近得就在眼前,煙波浩淼的眉,狹長妖嬈的眸子,一排小扇子似的眼睫,軟軟的紅紅的薄唇。易雲嫣閉上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滾落,她貪婪地抱緊他,扣開他的牙關緊緊地追隨,良久,從唇角滑到頸間一口一口地咬。
花弄影一邊吻著易雲嫣一邊流淚,他緊緊擁著她,他知道易雲嫣把他當成了肖雨,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在她的身邊與她相守,他不在乎只是一個替身。
兩個人就一直這樣擁吻著直到熟睡過去。
四皇子寢宮
易水寒一直坐在床邊,瞧見葉赫千琪睜了眼,他又驚又喜地喚了一聲:「琪兒!」
葉赫千琪怔怔地看著易水寒,乾澀地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你放心,易雲嫣沒事,她的夫侍接她回去了。」易水寒知道他想說什麼。
「是花弄影來接她的麼?」 葉赫千琪心下鬆了口氣,閉了眼,沒事就好。
易水寒一怔:「你認識他?」
「不認識。」葉赫千琪翻了個身,背對著易水寒,他的頭好痛,什麼也不願意想,只想繼續沉睡,永遠不要醒,這樣他就永遠不會思念易雲嫣。
朦朧中,葉赫千琪感覺大爹爹一直守著他,然後爹爹和媚爹爹也過來了,三人嘮叨地說著什麼,漸漸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琪兒最近一直鬱鬱寡歡,直到那天在大明寺救了竹葉,並且把竹葉的兒子也接到宮裡以後,他每天陪著孩子玩才有了笑臉。」博雅的聲音滿是焦慮。
易水寒對滿臉焦慮地博雅道:「這孩子心裡有自己喜歡的女人了,你是他爹爹,你多關心關心他。」
「是嗎?我們琪兒終於開竅了。」如媚欣喜道。
「哥哥。」博雅的聲音依舊很憂慮,「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們沒有敢說出來,琪兒在雪國為人質的時候已經失身於中雪薇了。」
「什麼?」如媚和易水寒都很是震驚,他們都知道在這女尊天下一個男兒失貞意味著什麼?這世間恐怕找不出第二個像葉赫水芯那樣不在乎如媚身子是否清白的女人。
葉赫千琪實在聽不下去了,動了動身子,博雅見兒子醒過來很高興,連忙跑過來抱著葉赫千琪的頭只差欣喜得把葉赫千琪悶死在他懷裡,道:「你這孩子,大爹爹不允許你去的地方,你亂闖什麼?」
葉赫千琪咧嘴朝三位爹爹笑了一笑,如媚愣了片刻,伸手撫撫葉赫千琪的頭髮,眼眸裡儘是疼愛。
易水寒不動聲色地瞥了葉赫千琪一眼,目光犀利,道:「琪兒,你對大爹爹說實話,得你處子之身的那個女人真的是中雪薇麼?還是另有其人?」
葉赫千琪莫名地心虛,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咬了咬紅唇,沒有吱聲。
博雅和如媚眼巴巴地盯著葉赫千琪在等他回答。
博雅見他面色泛紅,並不答應,急道:「琪兒,你大爹爹在問你話呢!」
葉赫千琪拉過被子蒙住頭,道:「你們別逼我了,我身子已不乾淨,這輩子我也不想不嫁人了。」
易水寒若有所思地瞧著葉赫千琪,他用手勢制止博雅和如媚發火,示意他們都回自己的寢宮,讓他一個人安靜地休息。
右相府,女主人臥房
半夜,易雲嫣感覺自己在做夢,她夢見肖大美人圈著她的腰,貼著她的臉一點一點地廝磨,溫柔而依戀,散著淡淡的清香。迷濛中易雲嫣睜開眼,她看見一張美到極至的臉,眨眼睛看了看她,眉眼一彎,半是撒嬌半是恐嚇道:「嫣兒,你該睡覺時好好睡覺,該吃飯時好好吃飯,把身體養好,否則我會躲起來不見你的。」
易雲嫣呆滯地看著花弄影,心裡一酸,他在模仿肖雨的語調,他在想方設法地取悅她。
花弄影頂著易雲嫣的下巴靠進她的脖頸裡,閉上眼,柔聲道:「嫣兒,睡覺吧!」
能這樣靠在妻主的懷裡,這樣親密的稱呼她的名字,花弄影感到很滿足,彷彿易雲嫣愛的人就是他。
易雲嫣的腦子裡亂做一團,僵硬得屏住了呼吸,整個身體直挺挺地躺著動也不動,為什麼,怎麼會是花弄影不是肖雨,花弄影怎麼會在她的床上,圈著她的腰,拱在她的懷裡……
原來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幻覺,肖雨並不曾回來,她錯把花弄影當肖雨了。
易雲嫣感覺花弄影細微的呼吸掃在頸子裡軟軟的,她的腦子像糨糊一樣地攪拌,萊清竹對她沒有愛,可是花弄影確實很愛她,她讓他回府了,以後又該如何來對待他呢?
花弄影起的很早,易雲嫣醒來的時候,已經瞧見他披著一身霧氣把藥端進來,藥很苦,在易雲嫣的記憶中她從來不曾嘗過這麼苦的東西,但是為了不讓花弄影的辛苦白費,易雲嫣都蹙著眉頭一口一口硬是全嚥下肚去。
易雲嫣苦澀地嘖嘖嘴,花弄影眉眼一彎,捻來一顆蜜放進她嘴裡,呃,真是甜,把剛才嘴裡的苦味幾乎全部覆蓋掉了。
花弄影會很是滿意地瞧著易雲嫣,用手帕擦去她嘴上殘留的藥液,微笑道:「妻主,姚護院和姚管家在外面想要見你。」
易雲嫣讓花弄影叫她們姐妹二人進來,兩人進來以後,易雲嫣讓姚燕把靜園裡剩下的夫侍全部送到鹿州郡的私宅裡。
如果有會算帳的讓他們參與在鹿州的生意,如果他們能遇到可托付終生之人,易雲嫣會給他們休書一封,同時準備豐厚的嫁妝一份,讓他們尋找自己的幸福。
姚玉勸阻這樣做可能會得罪太女和朝中一些官員,易雲嫣冷冷道:「難道我以後一直要看著她們的臉色過日子麼?我就是要把她們的眼線全部清理出去。」
姚燕領命,離開前她猶豫不絕地問道:「主子,萊侍郎怎麼辦?也一起送到鹿州去麼?」
姚玉連忙道:「主子,你和萊員外相互合作已有多年,鹿州那一片的生意都是在萊員外的幫助下上了軌道。當初萊清竹也是有自己的心上人,是你一心想要他,萊員外才在他大婚之日讓人把他的花轎抬到了咱們府上,把他送給了你。你把他留在府內無論怎樣虐待都無所謂,可是弱要休他,只怕萊員外的面子上會掛不住呀!」
易雲嫣皺了一下眉頭,以前她也聽姚玉講過萊清竹有自己的心上人,卻不曾料到自己是在他大婚之日把他強搶過來的,她和萊員外的關係說得好聽一點是相互合作,其實也就是相互利用,萊員外為了巴結她不惜犧牲了兒子一生的幸福,把他當成禮物送給了易雲嫣。
「我並不是想要休他,只是讓他搬到鹿州郡的私宅裡住。」
「你讓他們遇到可托付終生之人就給他們辦嫁妝,這還不是要休了他們麼?」姚玉嘀咕道。
「按我說的去做,我和你到底誰是主子?」易雲嫣突然變了臉色。
姚燕給姚玉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告退。
花弄影怔怔地看著易雲嫣,他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誰?肖雨已經死了,可是還霸佔著她的心,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會給他一封休書?
易雲嫣轉過身來,撫著花弄影的眉宇,她覺察出他眼角眉梢的焦慮,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安慰道:「你別擔心,我不會那樣對你,因為我知道你愛我。我之所以想把清竹送走是因為我知道他愛的是另外一個女人,我這是在給他機會。」
花弄影的心裡泛起一陣漣漪,他甜蜜一笑,靠在易雲嫣的肩頭,聲音中卻又帶著隱隱地不安道:「妻主,你一定不要拋棄奴家,如果你不要奴家的話,奴家也活不下去了。」
如果他被休了,那麼他的下場會比靜園裡的其他夫侍還要慘,也許移花宮宮主一定會要他以死謝罪,最重要的是會連累到他的妹妹。
以前他從來不曾擔心過這一點兒,因為易雲嫣很好 色,對他的身體很著迷,可是現在他已不敢肯定,在他回府後易雲嫣從來不曾要他侍候過。
這一整天花弄影忙碌著照顧易雲嫣,煎藥燉湯,餘下的時間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有時他安靜地坐在床塌前給易雲嫣讀書,或者是溫和地彈琴,易雲嫣也不知道他彈的什麼曲子,只覺得聽上去很溫和柔雅,平淡又溫馨,聽得她的心裡也暖融融的,好像有什麼撫平了傷口一般。
花弄影迷戀地看著易雲嫣漂亮的臉孔,她一雙眼睛明亮得好似星辰,服侍她不僅僅是因為任務,更因為是自己愛她。
也許已經失憶的易雲嫣根本不記得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可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一天易雲嫣一大清早在管家姚玉的陪同下到人市上去買下人,遠遠聽見一片女人的浪笑聲,夾雜著一個男子掙扎的嗚咽哭泣聲,拌著衣物的撕裂聲。
那個美麗的男子就是花弄影,人販子每天給他的食物裡都有軟筋散,他空有一身武功卻施展不出來,只能任由這群女人褻 瀆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