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千琪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溪風已經搶先一步上前,點了他的昏睡穴,讓他暫時先睡過去。
易雲嫣聽到一聲巨響,突然感覺黑暗鋪天蓋地的淹沒了她所看到的童年的一切,她摀住心口,氣血翻湧著湧上來,體內的真氣走岔了筋脈,來不及睜開眼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腦海裡混沌一片,在失去意識前,她似乎聽到肖大美人在叫她,肖大美人的聲音很是悲慼,一下子揪住了她的心。
肖雨,我的琪兒,是你麼?
易雲嫣似乎感覺天地都是混沌尚未開闢,整個世界一直是一片漆黑,她的意識就在這黑暗裡漂泊流浪,尋找著她最愛的人。
她似乎又回到了程教授的實驗室,在那裡看到了一具容顏絕美的千年古屍,從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們這一世的姻緣。
那一天她看了他性感俊美的身軀,他肌膚勝雪,白皙無瑕,性感寬闊的肩,胸前兩顆粉紅色蓓蕾散發著誘人的光彩,腹部上破腹生子的疤痕很細。從那一刻他就走進了她的心裡,生了根開了枝,拔都拔不掉了,她沒辦法再去容納更多。」
易水寒見易雲嫣昏迷過去,驚恐地封住她的天目穴,讓她平躺下來,為她疏導體內真氣,被葉赫千琪如此一鬧,要幫易雲嫣恢復全部記憶已是不可能,只能靠她自己以後遇到事情刺激大腦的神經,慢慢恢復了。
練功房裡平靜了下來,易水寒料想定是溪風制服了葉赫千琪,從剛才葉赫千琪那一聲,嫣兒,你沒事吧,易水寒已經明瞭他應闖練功房的目的。
真想不到,原來琪兒隱藏在心中的那個女人竟然是易雲嫣。
在易水寒的努力下,易雲嫣的面色漸漸由蒼白轉變得有了一絲血色,易水寒擦了一下額頭密密的一層晶瑩的汗珠,鬆了口氣,抬頭時無意間發現圍牆後面探出半個腦袋。
易水寒心裡一驚,即使他剛才集中所有精力為易雲嫣疏導真氣,然而在他的眼皮底下隱藏得讓他沒有發現任何聲息的人是少之又少的。
也許這個人的目的和琪兒一樣是為了易雲嫣,易水寒想到此,清淡一笑,道:「出來吧,這樣附在圍牆上偷看,豈不是很累?」
花弄影一怔,四下看了一下,周圍並沒有其他偷窺者,他才確定皇后是在同他說話,他縱身一躍下了圍牆。
花弄影從易水寒的語氣裡判斷他並無惡意,才敢安然現身。
易雲嫣被皇后易水寒的人接走,府裡的人終究還是不放心,於是就讓花弄影來皇宮探個究竟。花弄影的輕功極好,夜探皇宮,並非難事,他拿著姚玉給他的地圖很快就找到了易水寒的練功房。
他過來時看到易雲嫣躺在平台上,皇后易水寒似乎是在幫她疏導真氣,他決定再觀察一會兒,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不料被易水寒發覺了。
易水寒看了一眼來人,居然是個俊美的男人,對於武功好才學好的男人,易水寒一向很欣賞。
花弄影關切的看了一眼依舊躺著的易雲嫣,她的臉色似乎很差,難道易水寒傷了她?
「你叫什麼名字?是來找嫣兒的?」易水寒靜靜地看著他,其實從他頭上戴著的青玉簪,易水寒已經知道他是易雲嫣的夫侍了。
三年前易雲嫣誇讚易水寒的玉簪好看,易水寒當時炫耀說是妻主送的,於是易雲嫣也一時興起請易水寒幫她畫一支玉簪的草圖,她也讓下人去訂做兩支送給自己有名份的夫侍。
「是,奴家花弄影不放心妻主。」花弄影雖然是在回易水寒的話,但是他的眼睛卻一刻不離地盯著易雲嫣。
那眼神似喜還憂,寫滿了關切與愛,讓易水寒都為之動容。
「剛才本宮為她開天目時受到外界干擾,她受了點內傷,本宮已為她疏導過真氣,現在並無大礙,喝兩副藥,休息兩天就會恢復。」易水寒轉身向練功房走去,頭也不回,「你帶她回府吧,本宮的人會用馬車送你們。」
易水寒走到練功房,葉赫千琪依舊在昏睡。
易水寒吩咐溪風安排人送易雲嫣和她的夫侍回府,然後心疼地抱起葉赫千琪,往葉赫千琪的寢宮走去。
易水寒從這個孩子今天的舉動可以看出他對易雲嫣用情很深,可是他剛才見到易雲嫣的夫侍之一花弄影,這個男人同琪兒一樣的風姿天成,氣宇高華,而且易雲嫣府邸裡美人一堆是全京都皆知的,只怕琪兒的心裡很苦吧!
右相府裡一群美男圍在易雲嫣的床邊。
「妻主,你醒了。」
「妻主,醒了。」
「快,快去告訴姚管家和姚護院,就說是妻主醒了。」
易雲嫣終於睜開眼,十幾張俊美的臉俯在她跟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每一張臉都像冬日的暖陽,叫人挪不開眼地好看。
真是一群大美人啊……,易雲嫣心裡感歎一聲,自己此生的艷福真是不淺,她的視線在這一堆美男的臉上轉來轉去,最後失望地別過臉,雖是滿園春色,她的肖大美人卻不在其中。
易雲嫣茫然地看向花弄影:「這是在哪裡?肖雨呢?皇后呢?」
「妻主,這是在府裡,皇后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花弄影疑惑地看著易雲嫣。
易雲嫣蹙起眉頭,皇后易水寒幫她疏導真氣,然後又幫她開天目欲讓她恢復記憶,後來轟然一聲巨大的響聲震叉了她體內的真氣。
易雲嫣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陣頭痛,皇后為什麼要這樣幫她?自己為什麼又對他有一種天然的親近?
坐在床邊的花弄影見易雲嫣痛苦得變了臉色,他連忙叫素萊清竹帶別的夫侍全部退下
花弄影輕輕地為易雲嫣按摩著頭部,柔聲道:「妻主,奴家不該問,你先休息一下,什麼都不要想。」
花弄影的纖長的手指遊走在易雲嫣的髮絲之間,在她的頭頂輕輕按摩著,易雲嫣的身體和精神都慢慢放鬆下來,她閉上眼睛,一幕往事不自覺地浮現在腦海裡。
她想起來了。
她作為新科狀元登殿那天,第一次見到風華絕世的皇后易水寒,當時她就感覺到皇后看她的目光異常。
準確地說是她腰間掛的那個玉玲瓏吸引著易水寒的目光。
那天下朝後易水寒單獨約見了她,問她玉玲瓏的來歷,然後又問她母親和父親的姓名。易雲嫣這才從易水寒的口中知道原來她的爹爹易楚言是鳳國鎮遠侯流落在外的兒子。
鎮遠侯易如郡年青時風流成性到處留情,對多少美男子始亂終棄,易雲嫣的爺爺便是其中一個,當年易如郡以易家的傳家之寶一對玉玲瓏中的一個作為定情信物,哄騙他從了她,可是在他生下易楚言不久便被丟進了下人房,過了幾年他們父子又被易如郡趕出府邸。
其實就是當朝皇后易水寒也在年幼之時和爹爹一起被鎮遠侯趕出府邸,直到十幾歲時他才認祖歸宗。
「楚言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他,那時候他連哥哥都不會叫,現在他的女兒都這麼大了。」易水寒憐愛地瞧著易雲嫣道,「楚言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你爹爹現在好麼?」
易雲嫣搖了搖頭,悲傷道:「爹爹在我小時候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爹爹走後娘親又娶了一房爹爹,我每次問娘親爹爹在哪兒,她都只是哭,說要等我過了十七歲才能告訴我。」
「是嗎?」易水寒眉頭一蹙,「嫣兒,大伯幫你找爹爹。」
「嗯。」易雲嫣點點頭撲進易水寒的懷裡,她彷彿找到了失落已久的父愛一般。
原來易水寒是她的大伯,是她的親人,那麼葉赫千尋就是她的堂姐了,可是葉赫千尋到底是為什麼要殺她呢?
易雲嫣的頭又痛了起來,一些凌亂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卻又理不出任何頭緒,煩躁中易雲嫣忽然想起自己在昏迷中似乎又回到千年以後程教授的實驗室看到了肖大美人的屍體,他身體的腹部有一條破腹生子留下的疤痕。
易雲嫣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肖雨肯定沒有死,他至少應該在生過孩子以後才會香消玉殞。
過分的激動讓易雲嫣的胸口發悶,再次氣血上湧,一股血腥湧上喉嚨。
易雲嫣的眼睛乾澀得紅腫,很不舒服,她眨了眨眼,對花弄影焦急道:「肖雨他肯定沒有死,他只是在躲著我。」
花弄影心裡一痛,已經快一個月了,妻主還是不曾從失去肖雨的傷痛裡走出來,他拿帕子擦拭易雲嫣的嘴角,一抹艷艷的紅。
易雲嫣抿嘴笑,笑得很悲哀:「弄影,你說我和他是不是今生就有緣無分呢?」
花弄影失神地看手裡的帕子,那一抹鮮紅很是耀眼,妻主這樣他很心痛,他該如何幫她?
易雲嫣茫然眨了眨眼睛,晶瑩的淚水在眼裡打轉,恍惚中花弄影的臉變成了肖雨的臉。
易雲嫣看到肖雨滿臉悲哀地替她擦眼淚,她抿抿嘴朝他微笑:「琪兒,你不是說要和我相守一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