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女蛇「和魏副鎮長的對話之中,歐陽和他的戰友們已經可以確定:「9。19」兇殺案的兇手就是魏副鎮長,至少是兇手之一,但遺憾的是,在這段對話裡面,仍然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歐陽隊長和陳傑商量以後決定:把第二張牌打出去,也就是在衛留根的身上尋找一個突破口。歐陽隊長本來是準備連夜突審衛留根的,但考慮到時間太晚,同志們這幾天馬不停蹄,都很疲勞了,所以臨時決定第二天再找衛留根談,地點就放在佛山街派出所,歐陽他們和卓所長告別的時候,就和卓所長交代好了一切。
就是因為歐陽隊長和陳傑的這個臨時決定,使「9。19」兇殺案有了意外的收穫,如果,歐陽他們當天夜裡就找衛留根瞭解情況,那麼,這個「節外之枝「就不會旁逸斜出了。「9。19」兇殺案的偵破工作進行到現在這個階段,該發生的事情都會發生,池塘裡面的水抽乾了,該漏出來的東西都會一一呈現出來。
第二天早上,八點三十分左右,兩輛警車駛進了佛山街派出所,刑偵隊一行九人一個不少。
走進審訊室的有四個人,他們是歐陽隊長,陳傑、韓玲玲和嚴建華。歐陽負責詢問,韓玲玲負責記錄,其他人在卓所長的辦公室待命,所有人都預感到,下塘抓魚的時候就要到了。
二十分鐘之前,衛留根已經被卓所長請進了審訊室。
衛留根坐在椅子上,腦袋耷拉著,上身和大腿成六十五左右的角度,右手的肘部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托著右腮,歐陽他們走進審訊室的時候,他的眼睛飄忽不定,沒有在一個點上停留過兩秒鐘。
「衛留根,你有沒有話要跟我們說啊!」
「該說的,我——我不是都說過了嗎?」衛留根眨了幾下眼睛。
「你再考慮考慮,想一想,看看還有沒有要跟我們說的,莫掌櫃十八號夜裡出事,到現在,已經有十天了,你也知道,我們進行了深入細緻的調查走訪工作,你是一個聰明人,從來都沒有不透風的牆,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我們沒有掌握一些重要的情況,我們還會再找你嗎?話是從嘴裡面說出來的,但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還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情況就不一樣了。」
「我是一個學徒的,我確實不知道師傅為什麼會出這種事,我……」
「等一下,你確實不知道你師傅為什麼會出這種事,你能不能跟我們說清楚,你師傅究竟出了什麼事呢?」
「這……」大概是歐陽隊長的話太過唐突,衛留根的思維還沒有轉換過來,所以一時語塞。
「我們只是讓莫家把喪事往後面挪一些日子,你是根據什麼說莫掌櫃出事的呢?」
「街坊鄰居都這麼說。」衛留根總算回到原來的思路上去了。
「街坊鄰居都怎麼說?」
「他們說,我們掌櫃……」
「怎麼樣?」
「我們掌櫃是被人……」衛留根說了幾句,都沒有把那幾個字說出來,這是不是表明,他對這幾個字非常敏感呢?世界上只有賊喊捉賊,從來沒有聽到過做賊的罵過賊。
「你是不是想說,你們掌櫃是被人害死的呢?」
衛留根非常艱難地點了點頭。
「衛留根,你是不是已經確定,你沒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我們說了嗎?」
「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問你,有人在夜裡面看見一個身材很高大的男人鑽進劉大柱的鐵匠鋪和馬迎美偷情,這個人每次來的時候,都帶著一條全身漆黑的狗。」
「一條黑狗?」
「對。我們分析,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殺害莫掌櫃的兇手。」
「他——他是誰?」
「我們遲早會知道他是誰。我們想請你幫我們回憶一下,在你認識的人中間——或者在你周圍的人中間,有沒有養了這樣一條黑狗的人?」
「我——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一隻黑狗。」
衛留根是不可能不知道這條狗的,衛留根終於露出了他的破綻。
「衛留根,你沒有跟我們說實話啊!」
「我確實不知道啊!」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讓我來告訴你。這條狗的主人就是你的姑父魏副鎮長,他家和你家就住在一個村子裡面。現在,你卻跟我們說,你沒有見過這隻狗。」
衛留根突然臉色煞白,額頭開始冒汗。
「你明明見過這條黑狗,你卻說你不知道,我問你,你究竟想隱瞞什麼?」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所以……」
「你不要再編故事了,實話告訴你,九月十八號夜裡面,局廣平到魏副鎮長家裡面去報喪的時候,就看到了那條狗,據我們所知,這條狗在你姑父家已經養了很多年了。」歐陽一邊說,一邊朝外面招了一下手,卓所長走進審訊室,歐陽隊長和他耳語了幾句之後,卓所長走出審訊室,帶上左向東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
衛留根顯然已經有點亂了方寸,他選擇了沉默,頭低著,手足無措。
「衛留根,你抬起頭來。」
衛留根很聽話地、機械地抬起頭來。
「我問你,九月十八號夜裡十點鐘到十一點半之間,你到底在哪裡?你千萬不要再拿拉肚子之類的話來搪塞我們。」
「我確實是拉肚子啊!不信,你們問一問廣平。」
「那天夜裡,局廣平回家去了一趟,回到茶壺店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點多鐘,他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你從廁所裡面走出來,天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局廣平只能證明你當時在上廁所。無法證明你在十一點多之前究竟幹了些什麼。你為了要找一個證明你不在犯罪現場的證人,就躲在廁所裡面等待局廣平的出現。是不是這樣?」
「那天晚上,我確實是拉肚子,局廣平,我——我是無意中碰到的。」
別看為留根年齡不大,但道行不淺。
「我問你,你私配加工作坊的鑰匙,意欲何為?」
「我沒有私配鑰匙。」衛留根矢口否認。
正說著,左向東推開審訊室的門朝歐陽隊長招了招手,歐陽隊長站起身來,陳傑也站起身來,跟在歐陽隊長的後面走出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