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揚和牧歌彷彿兩隻夜鳥似的,輕輕掠上了「天香樓」。葉揚悄悄向牧歌做了一個手勢,牧歌點點頭,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葉揚從第七層的窗戶輕輕翻進樓內,剛拐過樓角,就看到一個侍者端著托盤迎面走來。托盤內有四隻高腳玻璃杯,杯中的紅酒在柔和的燈光下,瀲灩欲流。
這個侍者腳步輕盈,動作極穩,彷彿一陣風從走廊裡掠過,杯中的紅酒居然沒有濺起一絲漣漪。看到葉揚,那個侍者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又很快消失了。
葉揚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在擦肩而過的瞬間,那個侍者手中的托盤忽然朝葉揚直撞過來,與此同時,一柄雪亮的短刀出現在他的手中。
葉揚順手抄起一隻玻璃杯,身體翩躚掠起,像一片輕靈的鶴影從侍者的身邊飄過。
那個侍者的刀鋒剛剛揚起,忽覺腕部有一絲冰涼的東西劃過,他的短刀脫手而飛。
葉揚輕舒猿臂,右手閃電般抵住了侍者的喉嚨。他的指間,鋒利的玻璃碎片閃爍著冰冷而詭異的光芒。
侍者的反應怎能逃得過葉揚獵鷹一樣的雙眼?幾乎在轉身的同時,他就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尖利的玻璃碎片霎時割斷了侍者的腕脈。
頸部的刺痛陣陣襲來,侍者的臉龐徹底失去了血色。他沒有想到葉揚的動作竟會這麼快,快得連號稱「快刀」的他也沒有出手的機會,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嗅到了死神陰冷而腐臭的氣息。
「告訴我,『曼陀羅』在哪裡?」葉揚的聲音輕柔得彷彿海妖塞壬的歌吟。
「……他在『問天閣』……」侍者的臉色恐懼而迷惘。
「謝謝你!」一抹微笑浮現在葉揚的唇角,他的手指輕輕加力,玻璃碎片直直沒入侍者的喉嚨,大團大團的血花恣肆綻放。
葉揚正要移開侍者的屍體,又有兩個侍者出現在走廊內。兩個人同樣的冰冷,同樣把一隻手放在身後,朝著葉揚疾步走來。
葉揚沒有動,正在這時,他的身後也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也能「看」到兩個同樣的侍者正快步向他衝來。
前有狼,後有虎,在四支MP5A3衝鋒鎗的夾擊下,葉揚除了像鳥一樣從窗戶裡「飛」出去,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葉揚知道,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即使是一隻蚊子,也逃不過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雨點一般的攻擊。所以,他很輕鬆地直起身子,看著越來越近的殺手,居然笑了。
那四個侍者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又看看一臉傾城笑容的葉揚,眼都紅了。
一個侍者用MP5A3衝鋒鎗指著葉揚,怒吼道:「小子,信不信我一槍打爛你這張臉?」
「把我變得像『藍色妖姬』一樣?」葉揚突然大笑起來。
「你說什麼?」那個侍者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似的,眼睛裡紅光大熾,握槍的手微微抖動起來,顯然他的情緒憤怒到了極點。
「你最好把槍收起來,免得不小心走火傷到了自己!」葉揚冷冷地看著侍者。
這幾個侍者勃然大怒,他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居然在槍口下還敢這麼囂張。
正在這時,那個侍者的耳麥響了,他的神情大變。
侍者用怪異的眼光足足看了葉揚有半分鐘之久,然後恨恨道:「小子,算你狠!希望你今晚長命些,最好活到我找你的時候。」
「是嗎?」葉揚頗有深意地看了那個侍者一眼,笑道:「也許你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的!」
「問天閣」外面的走廊內,靜悄悄的,似乎連人的心跳聲都可以聽得見。
葉揚知道,這平靜的表面下其實暗流洶湧,在目光所及的每一處黑暗裡,也許都有一把槍在瞄著他的腦袋。
進入「問天閣」,葉揚一眼就發現了辦公桌後面那個熟悉而陌生的中年人,斜靠在椅背上,手指很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冰冷得近乎沒有溫度的眼光死死盯著他,那種感覺,讓葉揚不由想起了暗夜裡窺視的毒蛇。
四個扮成侍者的「七色花」殺手齊齊退到一邊,MP5A3衝鋒鎗封死了葉揚的所有退路,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葉揚打成蜂窩。
中年人停止了敲擊的動作,緩緩抬起身子,臉上浮起一抹調侃的笑容:「我是該稱你『司上尉』呢還是『葉上尉』?」
葉揚輕輕一笑道:「其實我也有同樣的困惑。我是該叫你『黃總裁』呢還是『曼陀羅』?」
「哈哈……不愧是名動天下的葉揚,好氣魄,好膽量!」黃俊彥大笑一陣兒,忽然問道:「只是不知道葉上尉的三位師妹是否也有這樣的豪情?」
「你想幹什麼?」葉揚的心頭劇震,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也許從一開始,他和牧歌等人就掉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