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澈淨瀟灑地揮手,令臣工起身:「眾卿久等,哦,皇弟也到了。」
帝王軒昂地走進大殿,深紫華緞金龍龍袍揮就一代開國帝王的豐功偉績與傲世不群的氣度。
流澈瀟恭敬地行禮:「臣弟也是剛到而已。」他來到案前,故作疑惑道,「陛下,這天下三大奇簫果真是端木夫人擁有嗎?」
流澈淨與手足並肩而立,鋒銳的目光一一掃過眾臣:「如果不是端木夫人一人所有,怎會在此?」
「照此看來,端木夫人果有母儀天下之相。」一位臣工道。
「佛祖之意,上蒼仙旨,天下三大奇簫的傳說,我大敬的開國皇后,非端木氏無以勝任。」風清揚適時地笑道。
「端木氏無疑是最佳人選,不過她的身份畢竟……是前朝晉揚帝的皇后,冊立為我朝開國皇后,只怕淪為天下人的笑柄。」曹大人沉聲道。
「曹大人先侍前朝,後為我朝重臣,只怕早已成為天下人飯後茶餘的談資。」不知是誰頂了這麼一句,曹大人的臉色青白交加,礙於陛下在此,不敢放肆。
「皇弟有何高見?」流澈淨揚聲問道,笑意深深。
「臣弟相信佛主與上蒼的旨意。」流澈瀟溫潤地笑,彷彿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諸位卿家有何高見?」流澈淨橫掃過去,犀利的目光所到之處,眾臣無不垂首。
「端木氏龍章鳳姿,確是母儀天下之相。」
「臣等並無異議。」多位臣工附和道。
流澈淨一笑,一雙熠熠的龍眸迎上流澈瀟溫和的目光,以勝利的姿態傲視著手足。
然而,他高興得太早了。
翌日早朝之後,十多位朝臣隨著帝王來到澄心殿,一致反對冊立端木氏為後。
曹大人跪地叩首:「陛下,雖有佛祖與上蒼的旨意,然而端木氏身份特殊,冊立為後,臣以為不妥。」
昨晚分明已經塵埃落定,為什麼今日又起波瀾?究竟是誰在背後佈局?是流澈瀟嗎?流澈淨可以確定,一定是流澈瀟。
擱在御座鎏金扶手上的大手一下下地敲擊著,流澈淨閒閒地問道:「依你之見,哪個妥當?」
「臣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又何來反對?說!」
「樂平郡主雖為前朝公主,然,相較端木氏,血統高貴,且待字閨中,乃清白之身。」說到此處,曹大人冷汗微滲。話畢,多位臣工爭相附和,言外之意便是端木氏已非清白之身,倘若冊為開國皇后,陛下一世英明將毀於一旦。
「放肆!」流澈淨震怒地猛拍御案,嚇得幾位朝臣抖索地跪地俯首。他森冷地反問道,「如果端木氏冊立為後不妥,前朝公主就妥當了嗎?」
「民間傳言,端木氏乃妖孽轉世,禍國殃民,萬萬不可冊立為後。」曹大人還想說,端木氏以狐媚手段惑於君王,如若不然,陛下怎會執意立她為後呢?只不過,他還不想觸怒龍顏。
「陛下三思。」眾臣齊聲道。
「啟奏陛下,端木氏和樂平郡主皆不宜冊為皇后。臣微見,上官將軍之妹上官蓉兒,莊雅嫻淑,頗具林下之風。上官氏多年來統帥的二十萬大軍為陛下出生入死,打下這片江山,對我朝忠心耿耿,若立上官氏為後,定軍心,穩朝綱,乃蒼生之福、天下之幸。」一名大臣緩緩道來,不卑不亢。
「上官蓉兒?上官蓉兒……」流澈淨凝目沉思,似有所動。
「上官蓉兒怎麼可以冊為皇后?樂平郡主高貴大方,深具皇家風範,才是我朝母儀天下的開國皇后。」曹大人反駁道。
一時間,臣工分為兩派,爭吵不休,爭得面紅耳赤。
流澈淨面色鐵寒,怒斥道:「吵什麼?皇后是你們的皇后,還是朕的皇后?佛祖和上蒼的旨意,你們相信與否,朕不予理會,朕信!」
曹大人情急地阻止:「陛下,萬萬不可!」
眾臣紛紛阻止:「端木氏萬萬不能冊立為後,陛下三思……」
一名臣工語氣激烈:「陛下為端木氏用心良苦,令人敬佩,然而,之前盛傳的流言,天下人只知端木氏乃一代妖後,如果冊立為後,勢必民心浮動、危及社稷……」
流澈淨陰沉地瞪向眾臣,眼中漸起怒色。
提議立上官蓉兒為後的那名大臣為御史王大人,他沉重道:「陛下御極久矣,早該冊立皇后,六宮更需充裕,廣誕龍嗣。臣微見,后妃同時冊立,如此一來,端木氏的尷尬身份與不利傳言可稍稍緩和。」
「端木氏為後,嬪妃又是誰?」流澈淨目光陰寒。
「陛下所言差矣,上官蓉兒為後,端木氏屈居妃位。」王大人直言不諱。
「端木氏冊為貴妃,已屬殊寵。」
「端木氏怎能與上官氏相提並論,陛下,上官氏冊為皇后方是社稷之福……」
「朕自有主張,此事無需再議。」流澈淨霍地起身,一臉慍怒地往外走去。
「端木氏為後,上官氏、樂平郡主、西寧氏為三妃。」王大人無奈地妥協,杵在帝王身前攔住去路「陛下決意立端木氏為後,需充裕六宮,冊立三妃。」
流澈淨瞪著王大人,怒氣狂捲。
——
一後三妃。一後三妃!
他的阿漫,只知朝臣不再反對立她為後,卻不知還有三妃。他想跟她說,每當攬她在懷的時候,他想親口告訴她,往往即將衝口而出,卻見她的笑靨那般明淨與幸福,他硬生生地憋回湧動在喉間的話。
每當遠遠地望著她,望見她雪腮上發自肺腑的微笑,他再也說不出口。他將所有不堪的真相壓在心底,待到她成為自己的皇后之後,此生此世,她再也逃不掉了,即使她會怨他,會恨他,她也跑不掉。
這輩子,阿漫只能是流澈淨的皇后!只能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