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皇后 兩朝國後的傳奇 橫刀奪愛
    我靜靜聆聽著……

     凌璇的宮髻上斜插鑲金寶簪,珠玉濯濯:「只要陛下立樂平郡主為後,自可消滅那些無稽傳言。」

     此話說來,柔婉而平靜,自信而明媚。

     靜默。如死的沉寂。

     只見那廣袖黑袍冷肅的垂立,我的心口怦怦直跳,漸漸的,兩手發抖,兩腿顫得再也無力支撐……可是,我必須站著,不能倒下……

     流澈淨朗聲低笑:「嗯,是個好主意!」

     「前朝滅亡,新朝帝王納前朝公主為妃,再平常不過,而冊立為後,更可展現新朝的胸襟與氣度,讓天下人明白敬朝皇帝仁慈、偉大的心胸。此乃一舉兩得之計,陛下覺得如何?」凌璇笑意深深。

     「此計甚妙!」 流澈淨讚道,語聲冰冷如雪,彷彿從唇齒之間擠出。

     心口猛然揪緊,渾身劇痛,眼前的淺白粉紅連成一片、模糊不清,恍然發覺已是熱淚盈眶、悲傷難抑,只聽見——「陛下英明!」凌璇淡淡含笑。

     流澈淨猝然抓住她的手腕,高高握住。凌璇尖叫一聲,似要抽出手:「疼,放開我……陛下……」

     「你做過什麼,你心裡清楚,朕也清楚;假若你再如此為所欲為,別怪朕不留絲毫情面!」 流澈淨冷硬道,狠狠摔下她的手,逕直踏步而去。

     凌璇呆呆的站著,望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黑袍肅立,袍袂明黃紋繡一蕩一蕩,行止之間,雲龍狀如騰躍。

     咯吱一聲,凌璇伸手掰斷梅枝,狠狠的摜在地上,一提裙擺,轉身快步而去。

     淚光搖曳,我笑了,笑靨浸染了淚水,卻是開心與感動的笑——他終究拒絕了她,即便萬般艱難、荊棘叢生。而凌璇——早已猜到是凌璇散佈謠言,卻仍是這般心如刀割,我一直不明白,她為何處處與我針對,甚至置我於死地,僅僅是因為當初唐容嘯天拒絕她而選擇我麼?

     唐容嘯天已經死了,她仍是恨我入骨,我所有的一切,她都要橫刀搶奪!

     女人的恨,無法消弭,或許死了,方可一切罷休!

     回到披香殿,梳妝更衣後,便前往葉將軍府,也就是以往的端木府。匾額上「將軍府」三個金漆亮字耀眼晃目,府內通道皆以大紅錦氈鋪就,簷上紅綢飄動,廊柱華幔緩垂,喜氣莊重。庭院內喜樂煊天,人流如織,熱鬧不凡,賓客錦衣華服、抱拳回禮、笑容可掬。

     巳時,吉時已到,新人拜天地。凌萱羞斂華貴,葉思涵一身大紅喜服,斂出俊偉身量,飛拔濃眉稍蘊暖意,一雙俊眼和煦暖暖。

     或許,凌萱並非表哥心目中的妻子,我卻相信,他會是一個好夫君。

     那高高在上的,正是絳紫龍袍便服的流澈淨,含笑祝福眼前一對新人。偶爾,他遞過來溫和的目光,幾許凝重,凝重的眸心深處,糾纏著縷縷的纏綿。

     凌璇沒有到場,同父異母的妹妹嫁人,她該是如何?開心,抑或不開心?皇家子孫,是否對待一切人或事,皆是如此冷漠?卻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可人兒,西寧懷宇的妹妹西寧懷詩。

     遠離了喧囂的筵席,攜手來到一處僻靜的小亭子,四周草地仍是貧瘠,旁側花木枝丫遒勁,愈顯早春蕭瑟。微風細細,冷涼拂面,驅散掩埋心底的黯然情緒,或許,是眼前杏黃女子的明媚笑聲勾起我的年少輕狂。

     西寧懷詩吩咐侍女端來一些精緻糕點與一壺清酒,支頤目不轉睛的盯著我,一雙靈氣逼人的眸子笑如柳葉彎彎:「端木姐姐,一年多未見,愈發嬌艷動人了。看看,紫紅色灑線織金鸞紋宮裝,廣袖素暗花紋,寬大裙擺逶迤身後,真真兒的皇后風儀!我看吶,今兒的新娘子也比不上娘娘風華。」

     她笑意盎然的眸中滑過一絲兒落寞,我心底一驚,微感詫然與不解,卻只是輕責道:「別瞎說……懷詩,你何時回到洛都的?」

     西寧懷詩伸手拈起一小個糕點:「有一個月了吧。離開洛都許久,還真是懷念呵!」她把糕點塞入口中,神色悵惘,「端木姐姐,自你離開洛都後,我爹爹將我送到鄉下……鄉下沒有什麼好玩的,也沒什麼人陪我一起玩,不過呢,那裡的溪流很清澈,清晨的鳥鳴清脆悅耳,黃昏的晚霞尤其美麗,那西天的雲彩,猶如紅色的海洋,讓人流連忘返呢……」

     我笑睨著她:「你是不是想回到鄉下去呀?」

     「才不是呢,還是洛都好!」西寧懷詩撅起雙唇,「可惜,嫂子不在了,不然,我們還一起出去玩,還記得哥哥剛剛成婚的那一晚嗎?我們去的葒雪樓,聽花媚兒彈奏……」

     是的,想來不覺經年。葒雪樓的那一晚,我遇見了一個今生注定有緣的男子,猶記得,我醉酒了,將他當作西寧懷宇,在他面前跳起漫搖媚舞——流妃說,漫搖媚舞是不能輕意跳的,你只能在你的王面前,跳給他看,讓他迷上你,再也無法將你忘懷。

     我驀然一震,冥冥中早已注定流澈淨是我的王,注定是御極龍城的開國帝王!

     「姐姐,姐姐……」似乎有人著急的喚我,我恍然回神,凝眸看著眼前一張容色嫣紅的容顏;她擔憂道,「姐姐怎麼了?想得這麼入神……」

     我一笑,起身站於亭柱邊上:「沒什麼……陸姐姐不知身在何方,不知過得好不好?」

    「嗯,回來後我聽說了哥哥和嫂子的事情……咳,哥哥怎能如此?對了,姐姐知道秦將軍的妹妹秦輕吧!」

     眼前的一切皆是往昔的光景,卻已然物是人非、天下易主。我幽幽道:「有過一面之緣,怎麼了?」

     西寧懷詩站於我旁側:「秦姑娘似乎……仰慕哥哥,兩次上府找哥哥,也是巧了,我正好出門,在大門處看見她在那兒徘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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