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皇后 兩朝國後的傳奇 密道逃生
    我溫順的伏在他胸口,抱著他、慶幸他安然無恙的在我眼前,此時此刻,月色靜好,良宵繾綣,真想就這樣安靜、平淡下去……可是,竟是不可能,我們的周圍、荊棘遍佈、風雪交織,凶險無法預料,行錯一步,滿盤皆輸。

     我勸道:「你該回去歇息了。」

     流澈淨拉起我的手:「去鳳凰台走一圈就回來歇息。」

     鳳凰台乃三層樓閣,位處毓和宮主殿北面,臨水而立,窗下即是波光蕩漾的陽澄湖,一眼望去,殿宇巍峨連綿,曲廊逶迤深深,花木扶疏繁密,龍城光鮮的景象,盡收眼底。

     正要踏入鳳凰台,攬在我肩上的大手陡然一緊,流澈淨迅捷的將我拽進門,彭的一聲狠狠關上,瞬間,急雨般的箭矢射在門上,一聲聲的強勁無比,像是暴雨擊打在瓦上,鏗鏘作響。

     靠在門上大口喘氣,腦中一片空白……深夜行刺?置之死地?究竟是誰?……未及平息驚懼、慌亂的心緒,流澈淨拽著我的手腕跑上樓梯,直奔三樓,身後傳來門扇被踹開的聲響,極速行進的腳步聲整齊有素。

     三樓,雕花長窗,窗外碧波萬頃,霜冷的月輝漂浮於水面,幽秘如死,蕩如浮萍。

     木質樓梯崩崩作響,黑衣刺客緊逼上來,殺氣洶湧不絕的自下而上……

     流澈淨緊緊握著我發涼的手,黑眸精熠,森然有光:「阿漫,願意嗎?」

     我鎮定的點頭——只要能與他一起,縱然前方是萬丈深淵,抑或浩渺深海,更或是血海、地獄,我都義無反顧,我只願,能與他一起。

     流澈淨疏朗的笑了,眉目落落,眉心鐫刻著一道深深的痕……我知道,方才一路狂奔,他的傷口又裂開了。

     他勾住我的腰,轉身一起躍出木窗,落入陽澄湖……四周皆是冰寒,冰冷的水流激得我渾身發抖,我奮力的游向湖的北岸,他緊緊跟在我身後,定要在刺客打撈前消失於陽澄湖,否則絕無逃生的可能。

     有些發暈,模糊中,我看到了那扇光滑的石門,伸手一按左上方的圓鈕,石門徐徐打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順利通過洞口,洞門自動封閉,爬過一道石牆,前方鋪展開一條黑暗的通道。

     流澈淨不由得讚歎:「設計很巧妙,入口設在湖中,湖水湧進來,這道牆恰好擋住,這條兩人寬的水道自會洩掉湖水,不知工匠是哪位?」

     我斜他一眼,朝前走去:「這會兒還有閒情研究這個?這麼黑,看不見……」

     流澈淨摸索著走向石壁,一陣火石相擊的聲響,火光亮起,昏光照亮一隅,即便微弱亦足以看清週遭的環境。他拿著暗舊燭台,握住我的手,緩緩朝前走去……

     「這裡應該是宮中的地下密道,你怎會知道入口在湖中?」流澈淨的手逐漸暖了。

     我娓娓道來:「這條密道乃神武帝秘密修建,只有孝德皇后和太子曉得。後來,關於這條密道的秘密,就只有端木氏知道,姑奶奶臨死之際將這個秘密告知於我。」

     姑奶奶說,阿漫,若你不想呆在龍城,可從密道離開。

     流澈淨朗懷一笑:「阿漫,此次能夠逃生,多虧了你。」他忽然頓住,凝重道,「皇太后知道這條密道嗎?」

     心口一分分涼下去,我搖頭道:「我不知道她究竟知道與否……」

     流澈淨黑眸中有暖色爍閃,靠前輕吻我的眉心:「阿漫,逃亡又要開始了,準備好了嗎?」

     我揚起柔然笑靨,與他一起奔跑於龍城的地下密道……來到一間石室,玉階上赫然安放著一個包袱,男女衣物皆有,還有一些銀兩。男子衣物卻不是他的身量,勉強穿上,只及小腿,且過於緊繃。我背對著他換上一襲青袍,一雙手臂倏然從背後攬住我,熾熱的男子氣息略微急促……

     流澈淨轉過我的臉,細細吻著,流連於唇瓣、腮邊……他終是暗啞低迷道:「有那麼一日,我定要廢了這條密道,鎖住你一生一世,讓你死心塌地的留在我身邊。」

     我轉過身,雙臂搭在他肩上,迎上他薄寒的深眸:「真要離開,沒有這條密道,一樣可以離開;死心塌地是嗎?王爺要讓某個女子死心塌地,就要先給她死心塌地的理由,不是麼?」

     流澈淨猝然勒緊我的腰肢,緊貼著我,萬分灼熱,傲俊的臉上浮光掠影的笑著:「理由還不夠嗎?你想要什麼理由?」

     我一陣愕然,雙頰窘得滾燙起來:「此時,我想要逃生……」

     ——

     包袱是我放在石室的。流澈淨天神一般降臨在我眼前,我卻已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的女人……我不知道他知道真相後將會如何待我,也不敢告訴他,而且,我不知道他是否只要我一人……

     因此,我悄悄來到密道,將準備好的包袱放在石室,真到了那一日,便義無反顧的離開……入口卻不是陽澄湖!

     流澈淨轉動玄關,石門徐徐開啟,我回眸,掃了一眼對面石壁上那個極為隱蔽的旋鈕——按下去,就會開啟另一扇石門,通向另一個方向。

     流澈淨疑惑道:「似乎沒有人進入密道,皇太后不知道這條密道?前方通往哪裡,你知道嗎?」

     我沉吟道:「姑奶奶該是沒有跟姑姑說,通往哪裡,姑奶奶沒來得及說就……」

     流澈淨篤定道:「他們找不到屍體,一定不會罷手的。」

     我脫口而出:「你猜到是誰了麼?」

     流澈淨淡淡看我一眼:「目前還不是下結論的時候。」

     我不再問了——精明如他,焉能不知誰要置他於死地?他任憑姑姑擺佈、入宮療傷休養,定是早已洞悉敵人的陰謀、早已布好一切,將計就計……而我,是否也在他的「將計就計」之內?既然早已洞悉,他為何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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