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裡的人啊!」
立夏恍然之色,「我想起來了,那天,是你把墨非帶走的。難道,你就是天魔教的左使?」
「笨,總算知道本少是誰了。」
「我以前見過右使宮玉,當時就覺得年輕,沒想到身為左使的你更年輕,竟是個少年。」
「哈哈,小爺我天資過人嘛!」
「你的武功一定很厲害吧?」
「一般一般,天下第二。」霍嘉堯笑瞇瞇道,他可不敢跟宮玉爭第一。
「當初我們萍水相逢,我只當你是出來遊玩的富家子弟。想不到,你會是天魔教的人。」
「吶!很多人都這麼說,大概是我這張臉太過純真無辜。」
立夏扯扯嘴角,這個人還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啊。
「你們為什麼要劫走墨非?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他是我們教主,我們自然把他當神一樣供著。」
立夏大驚,他竟然是天魔教那個影蹤神秘的教主?!
「很詫異吧,我到現在還覺得夢幻呢,怎麼我們教主就成了藏雪國的皇上了。」
「你們從來沒見過他嗎?」
「可以說,之前從來沒見過他的真面目,我也是通過他和宮玉比武時的武功招式,才有點確認他或許使我們主上。你這次來,是來找他的?」
「嗯。」
「嘖嘖,你還真會挑時候。」
「怎麼這樣說?」
「今天主上要從修羅場選擇新的殺手,各分壇的人都來了,正好可以帶你參觀一下。」
「修羅場?那是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霍嘉堯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可是我怎麼沒看見一個人影?」
「他們前幾天就到齊了,你跟我來吧,不然你走不出這個陣的。」
立夏心裡惴惴不安,卻也只能答應跟他前往,只有這樣才可以見到墨非。
「好的。」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要做一件事,我得給你輸送真氣,你身重寒毒,虛弱的很,恐怕還沒到山頂你就昏過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有寒毒?」
「剛才我探到你的脈搏。」
「哦,那謝謝你了。」
「別說這麼多客套話了,我們開始吧。」
兩人面對面盤膝而坐,霍嘉堯給她輸送一些真氣,立夏的面色頓時好了許多。
兩人站起身,霍嘉堯對她道:「抓緊我!」
立夏還未反應過來,便感到霍嘉堯攬住她的腰,御風騰空,直逼九霄雲上。
她頓感詫異,沒想到少年竟有如此功力,四周雲霧籠罩,雪色蒼茫,銀裝素裹,頗似入了晶瑩剔透的人間仙境。
霍嘉堯帶著她在一處山谷內落了地,不知為何,剛剛還是刺骨嚴寒,落地後便是如沐春風的溫煦。極目望去,這片凹陷的山谷樹木蒼翠,繁華盎然,彷彿靜了春意滿園的花田。
「怎麼會這樣?」
「這谷內常年四季如春。」
「真是奇妙!」
「走吧,我們去修羅場。」
「哦,好的。」
要去修羅場,需要經過一條通往地下的幽長道路,守在入口處的幾名黑衣教眾看到霍嘉堯,紛紛恭敬地頷首行禮:「左使大人!」
霍嘉堯點點頭,淡淡道:「宮玉來了嗎?」
「右使大人還沒來。」
「唔,我知道了。」
「聽別人提起過,你和宮玉是天魔教的左右使,
光線昏暗,寒氣襲人,再往裡走,可以看到一間間類似監牢的房間,隱隱透著腐朽的血腥氣味。
立夏背脊生寒,覺得這裡詭異可怖的很。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到前方的光亮,立夏心道總算到了地方,終於不必走在黑漆漆的地方。
待走入那片明亮的場地,立夏剛放下沒多久的心又瞬間提了起來——
修羅場!
人間煉獄一般的修羅場!
空曠明亮的場地四周,圍坐著黑壓壓的教眾,看到他們二人,齊齊站了起來:「左使大人!」
霍嘉堯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立夏兀自觀察起現場——
場地中央一大片地方用鐵欄高高圍起,裡面有明顯的打鬥痕跡,血跡斑駁,殘肢縱橫,甚至可以看到幾顆面朝自己的頭顱。
有鷹低飛而入,叼走地上的殘肢。
立夏只覺胃中一陣翻滾,再顧不得當著眾人面,跑到一邊哇哇嘔吐起來。
霍嘉堯走到她身邊,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抱歉地笑笑:「這幾天都有比武,屍體有的來不及清理,叫你受驚了。」
立夏將最後的膽汁吐出來,有氣無力地問:「這種氣味,你們怎麼受得了?」
「習慣就好,或許這種氣味會令你作嘔,但對那些打鬥的人來說,可是會令他們相當興奮的。它可以讓人變得好鬥,六親不認,只為生存下來。」
「墨非呢?」
「主上還沒出來,再等一會兒吧。」
「嗯。」
霍嘉堯引她來到旁邊空位,道:「坐吧,咱們不上去看了,呆在這個角落便好。」
這時,台上一陣騷動。
男人一身黑色滾金邊長袍從後面走出來,眉心一抹象徵其教主身份的紅色印跡,和左眼下的滴淚痣一樣艷紅,像是要滴出血來。黑色長髮如瀑流瀉而下,冰藍色的眼,蒼白皮膚。
氣度雍容地步入王座,微微側頭,刀削般峻峭的臉部線條呈現出來,眼眸微垂,帶著俯看蒼生的淡泊,又有著執掌乾坤的霸氣。
他嘴角噙笑,環顧全場後,吩咐左右道:「帶他們入場吧。」
「今天有三十組,殺到只剩最後一人為止。」
立夏看著他,像是在看著一個從來不曾認識的人——
曾經親密的愛人一瞬間變得那樣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