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出來透透氣。」
「我以為你要幫我趕馬車呢,空歡喜一場。」立夏哀怨地盯著他,
「啊!我是幹這種活的人嗎?」霍嘉堯挑眉說,似乎對她的話很詫異。
立夏頓時無語,什麼人嘛,一副自己很尊貴的樣子,現在不也是跟她一起過艱苦日子。
南方的空氣就是好啊,景色也不賴,霍嘉堯滿足地享受大自然的懷抱,蕩著白白細細的小腿,手掌拍擊馬車扶手,朗聲吟唱——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
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斗城東。
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
閒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
似黃梁夢,辭丹鳳,明月共,漾孤篷。
官冗從,懷倥傯,落塵籠,簿書叢。
鶡弁如雲眾,供粗用,忽奇功。
笳鼓動,漁陽弄,思悲翁,
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
恨登山臨水,手寄七弦桐,目送歸鴻。
立夏呆呆地望著他,沒料他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吟詩頌詞卻是放浪形骸,豪情萬丈。
立夏悻悻移開目光,愈發肯定一個事實,這小屁孩絕對是正太臉腹黑心。
一路向南,稀疏草木愈發葳蕤,重深淺碧在眼底無限延長,廣袤大地亦開始變得遼闊壯秀。
一路上,望不盡的白山黑水,賞不盡的迤邐風光,另外還有小霍相伴,立夏也不覺枯燥。
這一天,天氣晴好,艷陽高照。
霍嘉堯搖著扇子,在住宿的客棧附近散步。
走著走著,他突然頓住身子,不遠處站著一白衣男子,玉立修長,風骨毓秀。此時,正目光清冷地看著他。
霍嘉堯眉開眼笑,一蹦三跳向那人走去,身後的朝陽為他全身鍍上一層淺淺的光暈。
「玩夠了嗎?」輕淡無波的聲音從白衣男子口中逸出。
霍嘉堯咧開嘴,沒心沒肺地笑,「小玉兒,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的。」
「廢話少說,跟我走,教裡好多事等著你處理。」
「這也是教中事物之一啊,主上吩咐要我保護好她。真奇怪,也不是什麼絕世美女,性格又固執倔強,毫不可愛,主上怎麼會這麼在意她!」
「不要跟我插科打諢,再不走我就對你動手了。」
「呀,你真不憐香惜玉!」
「嗯?」宮玉眼眸危險地瞇起。
「好啦,我跟你走,總要想跟人家道個別吧!」
霍嘉堯回到客棧時,立夏正收拾行李,準備上路,看到他悠哉走來,沒好氣道:「大清早就跑出去玩,快點收拾東西,上路啦!」
「我來正要跟你說這個事,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這邊風景不錯,我打算在這裡多留幾日。」
「這裡風景好?你的眼光還真獨特……」
「其實,我是看上隔壁賣粥家的女兒了,哈哈。」
「小不正經……你真的要留下來哦?」
「當然是真的,不要告訴我你捨不得我!」
「鬼才捨不得你咧!」
「吶,你沒捨不得我就好,我生平最怕給人帶來感情困擾。」
立夏無語,她真想問問他這種無恥變態的優越感從何而來的……
和小霍分別之後,立夏重新踏上旅途。
突然間少了他在身邊,她還感到有些不適應。
不過,她絕對不會承認這種落寞感是因為那個小自戀狂產生的!
獨自一人行進五天,立夏終於趕到潮州城。
立夏找到北川秀的時候,他正在校場上練兵。
通報的士卒見她衣著不凡,也不敢怠慢,立即進去回報,「將軍,外面有一位京城來的小姐找你。」
「小姐?」北川秀挑眉,放眼望去儘是大好男兒,這裡有他認識的女子嗎?
「將軍,她說是從京城來的,該不會是您的相好尋來了吧。」底下有士兵隨意開起玩笑。
北川秀也不惱,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仗著他脾氣好,底下的士兵早就不顧上下級調侃他,他也由著他們胡來,從不約束。
這種情況下,他只淡淡地說:「看來大家精力都很旺盛,全部繞著場地跑十圈。」隻身朝外校場外走去,徒留身後哀鴻遍野。
隔著百米遠的距離,北川秀一眼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心裡一動,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當他走近時,才確定那個人真的是她,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驚喜閃過眼底,可表情卻是嚴厲冰冷的,「怎麼就一個人跑來了,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語氣雖帶責備,立夏卻能聽出其中的關懷和擔心,淺淺一笑,上前攬住他的胳膊,「我這不好好的麼,等我什麼時候出了事你再訓我不遲。」
「你……」
「好啦,我大老遠地跑來找你,你只顧著怪我,都不感動麼?」
「感動,感動死了!」北川秀無奈地揉揉她的發頂,臉上卻是寵溺與動容。
傅世恩看著不遠處姿態親密的兩個人,抿緊了唇,面若嚴霜。
※※※
立夏得知傅世恩也在這裡的時候,嚇了一跳。
傅世恩的確如預想中的一樣,對她很不待見。
不過,立夏根本不計較這些。
在鄴城軍營時,紀九對她也是極其冷淡的,所以她很習慣和傅世恩的相處模式。
有時候,也會感歎一下自己的悲催人生,她的女人緣不是一般的差啊!
在軍營裡,她常常會幫忙做些不重的活,餵馬是其中的一項。
她雖然餵過很多次馬,可是從來沒有獨自騎過,她見過傅世恩和紀九騎馬,真的是英姿颯爽,飄逸極了。
於是,挑了個空閒時間,立夏選了一匹據她觀察脾氣最為溫順的馬出來,小心翼翼地跨上去。正準備揮鞭策馬,馬兒突然暴躁地抖起來,將她摔了個狗啃地。
「哈哈!哈哈哈!」北川秀看著她滑稽的模樣,忍不住撫掌大笑。
立夏臉騰地紅了,滿臉窘色地看著他,「喂,你非得笑得這麼誇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