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見她轉移注意力,淺淺一笑:「今天剛剛收到消息,第一個就來告訴你了。」
「真好,雪理這麼喜歡玥王爺,一定感到很幸福。」
而且,雪理從此可以脫離奴籍,再也不用背負這卑賤的身份,再也不用忍受別人的另眼相看,無憂度過一生一世,她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雪理和玥都成親了,那我們呢?」
立夏一怔,「我們和他們的情況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他們兩個兩情相悅,可我們……」
「原來,一直都是我單相思。」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覺得太倉促了。」
「你不是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脂胭嗎?我會證明給你看,你在我心裡是獨一無二的,我要納你為後。」
「你瘋了?」
「我沒瘋,我現在清醒的很。」
立夏搖搖頭,輕聲說:「墨非,你不需要這樣做。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你用心付出的一切對方都可以感受到,不需要去證明,一旦特意去證明,往往什麼都證明不了。」
「可是,我能娶你不是更好嗎?」
「你若是普通男子,我或許會義無反顧地嫁給你,可你是九五至尊,你娶的女子也將生活在風口浪尖上,你忍心讓我活得那麼累嗎?」
墨非沉默許久,方說:「我以為你會喜歡……既然你不願意,我不強求你。」
聽他語氣低落,立夏有些不忍,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夠了。」
墨非點點頭,輕輕擁住她。
※※※
寧七匆匆走進紫宸殿內,立於伏案批閱奏折的人一旁:「皇上,上次你讓臣查的,臣都派人查清楚了。」
墨非動作一滯,放下手中的筆,「說吧。」
「立夏姑娘是祭神大典後的第二天被送走的,那麼就是跟著統領仇泰那一隊去的鄴城,然而據仇泰說,他們那一隊共三十名女奴,名字都是不記得的,自然也不知道名叫立夏的是哪位,途中倒是陸續死了八名女奴,另外還有一個人試圖逃走,被捉回來弄死了,剩下二十一人都送去做了營妓,一個不少。」
墨非無語,似乎等著下文。
寧七見狀,繼續說:「聽說,立夏姑娘是被清明公子從鄴城郊外臨泉帶回來的,那麼自然就不是二十一人中的。仇泰說,駐紮在臨泉的時候的確死了一個女奴,那女奴試圖從河裡逃走,被他們發現狠狠懲罰了一頓,可能懲罰地有些厲害,再加上那女奴身體本來就不好,當場斷了氣,他們也就沒管,把那女奴丟在那兒。」
沉默良久,墨非終於開口,聲音裡有了一絲駭人的涼意——
「他們,是怎麼懲罰那名逃走的女奴的?」
「這……」寧七有些遲疑。
「是怎麼懲罰的?」墨非耐著性子又問。
「皇上應該知道,那些官兵們對女奴向來是不怎麼體貼的,還能怎麼懲罰呢……」
話說到這個地步,墨非想也知道是什麼法子了,閉了閉眼,然後開口冷冷道:「把他們都給我帶來,一個不准少。」
「皇上!」寧七心中感到不安,他似乎預料到墨非要做什麼。
「按我說的去做!」
寧七知道自己勸不動,只好先按照他的吩咐照做。
但是,一定要制止皇上做出更衝動的事情,那些人,畢竟是北川秀的屬下……
寧七離開後,墨非素來沉寂的藍眸閃過一絲慌亂——
一直以來,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立夏對他總是有這麼多的戒備心,當初他是差點害了她和雪理的性命,後來又差點讓她成為營妓,他都悔不當初。
可是,那些都只是差點,並沒有成真。她應該不會為了這些沒有實現的可能性,耿耿於懷到現在。
他一直很好奇,到底在她的人生中,還發生過什麼事情?
所以,他特地吩咐寧七查個清楚,卻沒想到得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在知道她因為他經歷過那種不堪之後,他如何再面對她?
擷芳殿中,立夏還不知道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兀自澆著院子裡的花。
「立夏姑娘!」寧七幾乎是用跑的來到她面前,在立夏印象中,他很少這樣慌張過,不禁疑惑道:「寧七?什麼事這麼著急?」
「有件事拜託你,你快去勸勸皇上吧!」
「怎麼回事?」
「皇上抓了十幾個官兵進紫宸宮,說是要親手血刃他們。」
「好端端的,皇上為什麼殺自己的官兵?」立夏知道墨非素來喜怒無常,但最近一段時間他好了很多,怎麼會突然又……
寧七見她思忖,面色為難道:「其實皇上這麼做,跟立夏姑娘有關。」
「咦?」
「皇上說,那些人欺辱過姑娘,他要替你懲罰一下他們。」
立夏越聽越糊塗,不明白這件事怎麼會牽扯到她,更想不到會有誰欺負過自己,會令墨非發這麼大的火。
「若是些普通官兵也就罷了,那些人都是北川秀的直屬手下,皇上和北川秀的關係本來就岌岌可危,若是衝動之下殺了他的人,只怕他會以此為借口向皇上發難。」
立夏當然清楚其中利害,立刻跟寧七去了紫宸殿。
衝進殿內,就見地上跪了一片人,走進墨非,剛要開口勸他,在視線觸及跪在地上那些人的面孔後,怔住了。
渾身的血液凝固一般,被恐懼充斥心間的她忍不住顫抖,多少次出現在她噩夢中的臉孔,如今就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你怎麼會來?」不悅地看了寧七一眼,墨非圈住她,溫聲道:「還是叫你知道了,我是想替你出口氣的。」
立夏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在他的認知裡,天地間的一切都要照著他的心意來運行,「皇上想替我出氣,只怕是搞錯了對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