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太醫顫聲道:「回皇上,脂胭令的流產並非意外,而是由於脂胭令下午喝的茶水中有藏紅花的成分,那是一中烈性的滑台藥。」
「茶水?」墨非犀利的目光移向一邊的綠兒,陰聲說:「你是怎麼伺候你們主子的?竟然讓人在茶水裡下藥?」
「皇上,這件事跟奴婢無關啊,脂胭令下午去了一趟擷芳殿,回來後就說身體不適,滴水未沾。奴婢也沒多想,以為是害喜,便守在屋外候著,誰料脂胭令突然腹痛,孩子就這樣流掉了。」
綠兒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屋內的每個人都怔愣當場。
墨非的身軀有著瞬間的僵直,藍眸裡閃過一絲寒意:「你可知道,你說的話一旦有半句差錯,你都要為之付出代價。」
綠兒眼裡閃過一絲驚懼,慌亂道:「皇上明察!奴婢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謊言啊!」
「來人,去把立夏叫來!」
彼時,立夏已經就寢,硬是被人拉起拖到長宴殿。
看到床榻上那個面色慘白的女人,以及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立夏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墨非看著她,目光如炬。
「今天下午,脂胭是不是去過你那裡?」
「是。」
「她是不是在你那裡喝過茶?」
「是。」
「太醫說,脂胭下午喝過的茶裡有藏紅花的成分。」
「所以呢?」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沒有。」
「所以,你是最有嫌疑給脂胭下藥的人。」
「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立夏懶得爭辯。
墨非走到她身邊,淡聲說:「要先委屈你兩天了,吃飯之前用這個試一下飯菜。」
立夏手中一涼,低頭看,竟是一根銀針。
「不要怕,我會盡快給你洗清罪名。」前一刻還是溫柔如水的語氣,下一刻便被冷然覆蓋:「來人,把帶她下去,關入牢房。」
立夏被人押走,可是她並不害怕。
手中握著的銀針,讓她感到無比安心和溫存。
似乎有他的信任,即使是刀山火海,她都不會害怕。
她從來沒想過藏雪國會有這樣一處地方,無數間牢房,無數淒厲哀鳴的犯人,在這個終日不見光線的牢房中,如同腐朽的植物,漸漸喪失生命的跡象。
陰森又可怖。
或許是墨非特地關照過,看守對她的態度還算不錯,牢房單獨一間,雖然也很簡陋,不過都是新鋪的稻草,躺上去鬆軟舒適,還能嗅到幾縷陽光的味道。
在這樣的安靜中,她放鬆地陷入沉睡。
翌日,她被一陣鐵鏈聲吵醒。
睜開眼,發現獄卒將一個盒子放了進來。
「這是什麼?」她疑惑地問。
「立夏姑娘,這是宮裡有人送來的食物,皇上對你真不錯啊!」
「哦,麻煩你了。」
她打開盒子,裡面有幾道精緻的小菜,看起來就格外誘人。
聞到飯菜的香味,她的肚子登時咕咕叫了起來,拾起筷子就要夾菜,突然記起墨非叮囑過她的話語,心想這是他差人送來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拿銀針出來試了試飯菜。
銀針沒有變色,那就是沒有問題了。
立夏放心的將所有飯菜吃光,才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蹲在牆角繼續發呆。
突然間,胃部一陣劇痛。
不會吧,不就是吃了頓好的,至於反應這麼激烈嗎……
立夏揉揉胃,以為是吃得太快太飽所致,怎料疼痛愈來愈烈,痛得她指尖發顫。
她蜷縮成一團,喘息急促而緊迫,並且開始不斷咳嗽,越來越烈,幾乎連肺都要被咳出來。
意識恍惚間,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像是有人朝這邊走來。
獄卒大哥,快點來啊,我要痛死了……立夏心中默念。
腳步越來越近,熟悉的聲音響起——
「夏,你怎麼了?」
立夏忍痛朝聲源看去,奇怪,是幻覺麼,他怎麼來了?
喉間一陣惺甜,一口鮮血湧了出來,順著嘴角流下。
「快打開牢門!」墨非焦急吼道。
獄卒連忙打開牢門,墨非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緊緊抱住她:「夏,你怎麼樣了?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吃了你送來的飯就開始痛……」
「飯?我現在來就是給你送飯的——」墨非看向地上那個空空如也的食盒,看向獄卒,沉聲道:「這是誰送來的?」
「是一個公公送來的,說是慰勞立夏姑娘,奴才以為皇上派人來的,也沒多想。」獄卒小心翼翼道。
墨非臉色鐵青,「快去叫太醫!」
獄卒聽令,連忙向外走去。
「慢著!」墨非叫住他,沉默片刻,道:「讓清明過來。」
現在,北川清明是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不出半個時辰,清明便提著藥箱匆匆趕來,一眼瞥到立夏的情形,臉色大變。
為她號脈後,清明神情更加沉重,先為她施了銀針,她的症狀漸漸穩定下來,最終昏迷過去。
「皇上,臣已經穩定住她的情況,還是先把她帶回宮中,她需要好好調養。」
墨非聞言,彎腰抱起立夏,親自將她帶回宮中。
為了保護她不再被人毒害,將她安置到紫宸殿,由紫宸殿的宮婢親自侍候。
安頓好立夏,墨非走到外殿,清明還在等候。
「她是怎麼回事?」墨非問道。
「食物中毒,有人在飯菜裡下毒。」
「朕當然知道中毒,朕給她一根銀針,叫她飯前一定試針,沒理由她會發現不了。」
「一般的毒,銀針都可以試出來,但是這次的毒十分特別,是水銀,所以銀針根本試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