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理隨花玥離開,是在晨曦初綻的清晨。
送行的人不算多,是墨非刻意吩咐過的,因為花玥素來不喜歡和不相關的人打交道,更討厭和半生不熟的人客套寒暄。
寧七默默跟在墨非後面,永遠一副含蓄不奪目不張揚的模樣。
雖然今天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煦,可若仔細觀察依然可以從他的眼睛裡辨出幾分憂傷。
雪理在宮裡朋友不多,立夏和寧七是她極捨不得的了,跟立夏道別之後,慢吞吞走到寧七身邊,還沒開口說話,眼睛就先紅了起來。
「七哥哥……」
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樣子,寧七亦是動容,忍住難過,他柔聲道:「雪理,出宮之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堅強,不要總是哭鼻子。」
「我不想離開你。」
「我知道,我就在這裡,你什麼時候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來。」
「真的是隨時都可以嗎?」
「當然。」
「七哥哥,我好喜歡你。」
「那為什麼還要走?」
「唔……」雪理皺眉,七哥哥真的把她難住了呢。
她害怕花玥,不像依賴七哥哥那樣依賴他,也不像喜歡七哥哥那樣喜歡他,可她就是好想跟他走,然後永遠陪著他。
寧七看著她,還是那副天真單純,不諳世事的憨態可愛,心中頓頓的疼。若是好喜歡他,為什麼還要跟花玥走?
她喜歡他,卻願意跟花玥走,這代表什麼?始終是小孩子,恐怕連喜歡和愛還分不清楚吧。
「走了。」花玥走過來,逕自牽起雪理的手,不動聲色,冷冷看著寧七。
寧七亦是定定凝視他,不卑不亢,無畏無懼。
雪理看看花玥,又看看寧七,隱隱感受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類似於某種敵意,便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轉身,雪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猛地回頭,「七哥哥,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呢。」
寧七微怔,繼而笑的若八月桂花一般清淺,「寧遠,我叫寧遠。」
原來叫寧遠啊,連名字都這麼好聽,像是一首亙久悠遠的長歌,雪理心想,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手上突然傳來一陣痛,雪理詫異地看著花玥,他沒有看她,而是目視前方,但那隱忍的眉目和微抿的唇線,怎麼看都有幾分薄怒的味道。
華麗的馬車出了宮門,花玥攬雪理入懷,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以後不准盯著別的男人看,不准對別的男人微笑,不准對別的男人眨眼睛,不准叫別的男人碰你,更不准對別的男人隨隨便便說喜歡,聽到沒有?」
雪理點點頭,又怯怯開口:「可是……七哥哥不是別的男人……」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
「知道了……」
妖嬈腹黑的小王爺——
單純可愛的小女奴——
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