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頓頓地從北川秀帳內走出來，立夏心中紛亂如麻，經過校場時，看到清明依偎在大樹下，目光盯著遠處一點。立夏順勢看了過去，校場上熱熱鬧鬧圍了一群人，竟是紀九和一群士兵比劃武藝。
一身黑衣的紀九分外冷傲，英氣逼人，她手中的劍幻化在空中，無比凌厲地刺向對手每一個死穴，那樣游刃有餘，那樣渾然天成，似乎她就是劍，劍就是她。
不愧是「九常侍」之一，一點都沒擔了虛名，這樣的女子也真是少見了，卻偏偏喜歡上清明，所有的強勢只能通通化作繞指柔。
清明，想著這個人，立夏的心還是忍不住顫動，再次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是不是溫柔地人連帶週身的氣場都是柔和的，不然為什麼看到清明總覺得那樣的如沐春風。
稍作猶豫，她還是走近他身邊，問道：「你很喜歡看人比武？」
清明微怔，對她的到來感到意外，點頭笑道：「我自己不懂武功，所以很羨慕那些習武之人，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在搏鬥之時都是那麼英武強悍。怎麼，你也對這個感興趣？」
立夏搖搖頭，「我不懂這個，看也是圖個熱鬧，剛剛……我從將軍那裡出來，看你在這兒就來了。」
「哦。」清明淡淡應了一聲，又把目光投回場地，過了一小會，方道：「申諾武功又進步了呢！」
立夏有些錯愕，沒想到他會轉移話題，絲毫不為自己的話語所動，心裡酸酸的。
許是發現她的異樣，清明再度看向她，眼裡多了一份認真，「小夏，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多陪陪哥哥，反正他一個人也是悶著。」
立夏悶聲道：「為什麼是我？你也可以，紀九姑娘也可以。」
清明搖搖頭，「那不一樣的，我哥哥……很喜歡你。」
立夏咬唇，問道：「那你呢？」
清明怔忡，有片刻失神，繼而宛如明透白玉一般溫和地笑：「你在說什麼呀！我們是朋友啊！」
心中的酸楚開始發酵，還伴有頓頓的疼痛，可是她仍是不死心的追問：「清明，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何對我這麼好？」
「我對你好，是因為哥哥喜歡你，我想你幫早日從過去的噩夢中醒來，只要你開開心心的，哥哥也會很高興。」
「歸根結底，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軍，沒有——哪怕一絲一毫，是為了我？」
「小夏，我心裡除了哥哥，再也裝不下其他，對不起。」
「我懂了——該說抱歉的是我——抱歉打擾你——」立夏深深鞠了一躬，道：「以後，我再不會說這種讓你為難的話，只是我對秀將軍只有崇拜尊敬之情，哪怕在他身邊做一輩子奴隸，也無法像你說的那樣去回報他。」
說完，就急匆匆地跑開了。
清明往著她的背影，黑色的瞳孔中透出的光亮和溫暖，以及深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