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秀放下筆，抱臂走到她跟前，嘴角浮現一抹變幻莫測的笑容，「道歉這種事，光靠口頭說說可沒有誠意啊！」
「啊？」立夏沒想到他會突然刁難，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那……依將軍之意……」
「至於怎麼謝我，我還沒有想好，可不可以先把你欠我這份留著以後索要？」
「哦……當然可以……」立夏摸摸鼻子，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救命恩人既然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拒絕。
「立夏。」
「嗯？」
「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便老實答道：「剛開始想，很想很想。」
「現在就不想了嗎？」
「也想，只是不知道離開這兒去哪裡，還不如就在這兒。」
「你倒是很會尋找安逸。」
「是這個世道在逼我，我鬥不過，只有躲。」
北川秀動容道：「小夏，你不要自怨自艾，從我第一次見你，就看的出你是個骨子裡都很堅強的人，儘管當時的你緊張的發抖，但是你的眼神不會騙人。」
「將軍可真會看，我都不覺得自己有多堅強。」
「我還記得那次別人調戲你時，你的眼神……你都不知道，你憤怒的時候，眼睛有多麼漂亮，就像是有火焰在燃燒一樣。」
立夏一怔，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她。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嚴肅寡言的，對部下們連讚美都吝嗇給予，卻把她形容的這樣好。
「將軍……」
「如果說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地方，你會跟我走嗎？」
「這是……什麼意思？」
「小夏，從小到大我都接觸過的女人少得可憐，所以我不知道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不過我想——」北川秀頓了頓，在立夏緊張的呼吸下，盯著她一字一句說：「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你的。」
一瞬間，立夏覺得腦海中有什麼炸開。
是在做夢嗎？如果是夢，那麼是她的夢，還是他的夢？
這來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以至於她一直呆呆地站在那裡，忘記做任何反應。
北川秀深吸一口氣，走近她一步，說：「你不要緊張，我只是告訴你我對你的感覺，並不是強迫你什麼。你對我若是喜歡，就接受我，若是不喜歡，依舊同以前一樣對我。只要不是因此疏遠我，我都沒有關係。」
「將軍，你為什麼喜歡我？」
「喜歡哪有什麼道理可言，不知不覺就放在心上了。」
立夏笑了，眼裡有了微微的濕意，相比較於被人告白的激動和驚喜，她更多的卻是感動。雖然她不甘為奴，但是身份始終在那兒擺著，北川秀這樣尊貴身份的人不僅不在乎她的低微貧賤，而且還對她誠摯真心地表達自己的愛意，真的叫人無法不動容。
遺憾的是，她終究無福消受他的恩澤。北川秀是值得被人好好珍惜的，可那個人不是她。
她自己早就亂的一團糟了，忘不掉丹，還想著清明，加上那些骯髒恥辱的過去，叫她如何能接受他？
「將軍，謝謝你的抬愛，只是——」
「小夏！」北川秀打斷她，道：「不必急著下結論，你還有很多時間考慮，就算是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看著他深沉的眼，立夏內心一動，便再也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