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婭專注地盯著棋盤,點點頭。
若陽郡主見她既不抬頭看自己,又不出口說話,正要發怒時,淡竹低聲說道:「郡主,婭妃娘娘的確是第一次下圍棋。」
若陽郡主看了淡竹一眼:這個侍女以前是服侍陛下的,怎麼服侍她了?想著,心裡已經信了七分。她瞧著托婭仍舊死死盯著棋盤,便嘟起嘴吧說道:「行了,我輸了!」
托婭盯著棋盤許久,然後抬起頭疑惑地問若陽:「這樣就下完了?」
若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看見淡竹背後站著兩個人,不禁立刻就紅了臉,把身邊的河晴拉起身來:「陛下!」
頓時,眾人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皓軒帝和離王已經站在背後了,忙起身行禮。
皓軒帝走過來,坐到若陽的那個位置上,又請離王坐下來,然後轉頭笑著問若陽:「若陽你個小笨蛋,這棋下完了?」
若陽瞧著父親臉色不太好,不敢答話。離王冷哼了一聲:「枉費為父教你那麼久,棋有沒有下完居然都看不出來,還不如婭妃娘娘初學半個時辰!」若陽忙往棋盤上又看,皓軒帝笑瞇瞇地一指棋盤上的一個棋子,瞬間臉更紅了,喃喃說著:「那個……若陽沒看到……」
離王歎了一聲,搖搖頭說道:「真是丟人啊!還敢教婭妃娘娘下棋,也不怕誤導了娘娘!」
若陽正要向托婭道歉,托婭已經說道:「若陽郡主肯教托婭,托婭已經感激不盡了。離王這樣說,恐怕以後若陽郡主都不敢再教托婭了。」
離王忙說:「不敢不敢!宮中能下一手好棋的多的是,娘娘若是一定要若陽教,呵呵,我自然不會反對。不過,陛下可是一等一的下棋高手,難道娘娘還要捨近求遠?」
托婭看了皓軒帝一眼,只見皓軒帝手執一枚棋子,微笑著看著自己,隨即轉開臉去,說道:「陛下日理萬機,哪有什麼時間跟托婭這樣的生手下棋啊?」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若陽郡主進宮教她下棋。
皓軒帝微笑著看著托婭,也不說話,只是瞧著她。托婭被他一直瞧著,很不自在——甚至有些心虛。
離王看著皓軒帝的笑容,更加不敢答應讓若陽郡主進宮授棋了,說道:「這丫頭一天到晚頑皮之至,怕是娘娘的棋藝被她誤導了不說,流芳園的侍女太監怕也是免不了遭殃啊!娘娘還是另請高明吧。」
托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知道皓軒帝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她不過是不死心,想試一試,而事實證明,皓軒帝一旦下定決心就一定不會更改: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和艾敏真正通訊息的。既然如此,她沒有必要繼續說下去惹怒他。
皓軒帝見托婭沒再說話了,便向離王笑道:「王叔,不如來一盤?」
離王笑了笑,點點頭:「豈敢不從?」
淡竹遂拾起黑白子,又給托婭與若陽郡主搬了凳子來坐下。
離王下白子,皓軒帝的黑子。
托婭靜靜地坐在皓軒帝一旁,看著棋盤上的廝殺。她有很多地方不是很懂,但是還是努力去看。到了棋盤上大部分是黑白棋子時,她便看不清楚了——畢竟是初學,跟不上皓軒帝和離王的節奏。但她仍舊能感覺出棋盤上的激烈不比戰場上的遜色多少。潛意識裡,她有些喜歡這個遊戲了。
托婭看著棋盤上的黑白交加,終於覺得眼睛有些疲憊了,忍不住用手擦了一下眼睛。
皓軒帝抬頭看她,低聲問:「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頭受了傷,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托婭搖搖頭,目光又投向棋盤。
皓軒帝這才又回過頭繼續下棋。
隨著棋子越來越少,棋盤上的棋格也越來越少,讓托婭更加琢磨不透其中的深意了。她能看懂其中的小部分,但始終是初學者,還不能把握大局。像皓軒帝和離王這種老手,每一步都是在為後面的棋做鋪墊,幾乎是從全局出發了。
看到後面,托婭便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看那棋局了,只是覺得很有意思。最後,離王終於苦笑著搖搖頭說道:「看來今天臣的手氣不行呀!陛下的棋藝又精進了不少哦!」
皓軒帝笑著說道:「上次在豪大將軍家裡,三局中王叔贏了朕兩局,朕總要長點記性才對得起王叔的指點啊!」
離王哈哈大笑,「陛下過獎了!」
皓軒帝心情也是十分好,笑著把棋扔回棋碗。然後回頭看托婭,問:「還是去休息一番吧?以後朕有機會再教你。」然後向淡竹說道:「淡竹,你和塔娜送娘娘回流芳園休息,不用去跟母后說了,朕自會去說。晚上也不用過來用晚宴了。朕晚宴過後就去看娘娘。」
「是!」淡竹忙應聲。
托婭便起身向離王行禮,然後向若陽和河晴微微一笑,與塔娜淡竹一起出了延福宮。
這晚皓軒帝很早就過流芳園去,去的時候還特地叫人從凌霄宮送了一套白玉黑玉的圍棋過去,另外還有幾匹精美的布,大概就是皓軒帝提及的貢品。不過那時候托婭已經休息了,所以皓軒帝留下圍棋和布匹就走了。
第二天清晨托婭還沒吃早茶,皓軒帝便領著一干太監侍女過來。
托婭知道他是想著昨日下棋的事情,因此便拿了棋子,在那花園裡的那簇紫籐花下擺起來。
皓軒帝似乎興致特別好,托婭也沒有掃他的興致。一直快到中午,皓軒帝才伸了伸懶腰,然後笑著問托婭:「怎麼樣?愛妃還能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