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非雍抬眼,掃過前面跪著的奚月,面色不穩。
來棲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猶豫了好一會兒,見主子沒有反對的一絲,才上前問道,「月,你將她們的話,仔仔細細地再說一遍。」
奚月額頭冒汗,她們的對話那麼多,怎麼可以字字重複?
「這……」她明顯猶豫。
來棲偷看了一眼王爺的臉色,猛地跳起來,在她頭上猛敲了一下,「月,你是笨蛋哦,你不是一直跟著王妃嗎,莫非連她們說了些什麼,都不記得了?」
奚月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若是內容,自然是記得的,可是管家你說要仔仔細細地說一遍,所以我才……」
又是一記敲在她頭上,「月,笨啊你!王爺要聽的是她們說話的內容,誰要你去背書?」
奚月的臉色已經接近醬紫了,她儘管是個暗衛,可歸根到底,還算是個女人啊,這個來棲,動不動就往她頭上敲一下,當她的腦袋是木魚麼?
心中恨恨,然而礙於王爺在眼前,終究還是忍了忍。
「說吧。」軒轅非雍開了口,眸子閃過一絲期待。
「是。」
於是將那天的情形大致地說了一遍,完了擦擦額頭的汗,那天她沒有現身阻止,不知道王爺會不會怪罪。
軒轅非雍沒有說話。
跳起來的還是那個聒噪的來棲。
「有沒有搞錯,月,有你跟在王妃身邊,居然讓那個可惡的雲閉月欺負到王妃頭上,你這暗衛,是怎麼當的?」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王爺。」她不理來棲的怪叫,低著頭只等著王爺的責罰。
其實不是她不想,看見那個雲閉月笑容優雅地說著一些陰險的話,她心中著實可恨,可是恨歸恨,王爺說過她只是暗中保護,若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讓王妃發現她的存在,所以她才忍了下來。
「那她是怎麼回答的?」軒轅非雍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開了口。
「呃?」奚月愕然抬頭,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來棲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下,磨牙的聲音響起,這個笨蛋月,還暗衛呢,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心裡暗暗地鄙視完畢,還不忘像看白癡一樣看了她一眼,「王爺是問,當那個雲閉月問王妃是否還愛著王爺的時候,王妃是怎麼回答的?」
「呃——」奚月恍然頓悟,在某人嚴重鄙視的目光下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大概重複了一下王妃當時說的話,「王妃說,你非他不嫁是你的自由,相對的,我愛不愛他,亦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利對我要求些什麼,而我也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軒轅非雍不語,臉容低垂,看不清表情。
奚月來棲候在一旁,也不敢答話。
良久,軒轅非雍揮了揮手,示意奚月退下。
「王爺?」來棲擔心的喚了他一聲。
軒轅非雍轉過頭來,星目劍眉,神采飛揚。
來棲一愣,如果真的如奚月所說,那王妃的話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回答啊,揉了揉眼睛,沒錯,他家王爺真的在笑!
「王爺?」他遲疑地叫了一聲,慘了,他家王爺是不是刺激過大,傻掉了?
可是他哪裡知道軒轅非雍的心思。
依她的性子,若是不愛,定會乾脆的拒絕。
可是她卻選擇了那樣的說法,雖不能明確她的心裡是否還有他,但最起碼,他還存有一絲希望。
「王爺,來棲還是不明白。」他看著王爺漸漸飛揚的眉眼,撓著頭,不明白他為何那麼高興。
軒轅非雍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最起碼,她沒有否定,不是麼?」
來棲一愣,繼而恍然大悟。
咧嘴一笑,他歡天喜地地哇哇大叫,「我就說嘛,王妃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忘了王爺呢。」手舞足蹈了一番,忽地想起什麼似的臉色一沉,「王爺,那個雲閉月,要如何處理?」
軒轅非雍笑容漸漸變冷,「她?」
來棲點點頭,「太后明明都沒有下旨賜婚,可她居然在王妃面前亂嚼舌根,若王妃心裡真的還有王爺,那她聽了這話,豈不是……」
軒轅非雍臉色變了數變,「來棲,我們去納蘭府。」
「那雲閉月那邊……」
軒轅非雍咬牙,面無表情地拋下一句,「她既如此想嫁,我便叫皇兄替她找個人家!」
誒?那不就是賜婚?
跟在後面的來棲,不禁摸了摸鼻子,不但從雲閉月的糾纏中擺脫,還簡單地撇清了與她的傳言,更重要的是,皇命難違,皇兄一旦賜婚,饒是她有太后撐腰,也抗拒不得,更何況,人家太后已經和王爺達成了共識了呢!
嘻嘻,他家王爺果真是聰明非凡,與子桑婉那會不同,他現在,對那些投懷送抱的女子是避之不及,猶如蛇蠍啊。
心裡美滋滋地打著如意算盤,一抬頭,卻見王爺已經拋下好遠,於是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嗚嗚響起,「啊……王爺……等等我啊……」
這廂。
納蘭子書站在鳳姬樓的門前,等著柯綺陌。
就在不久前,她派人送來一封書信,說有事要和她單獨談談,叫她一個人前來鳳姬樓。
柯綺陌曾幫過她,更何況對於墮落紅塵的青樓女子,納蘭子書的心裡中存有那麼一點憐惜,於是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她便出了門。
「納蘭姑娘。」嬌軟柔媚的聲音響起。
納蘭子書抬頭,但見柯綺陌一襲翠衣,眉眼妖嬈,面若桃花,細腰纖臂,姿容秀美,姍姍自樓梯緩步拾階,秋波流轉間,神采飛揚,與旁邊零零落落的其他風塵女子大不相同。
納蘭子書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柯姑娘。」
柯綺陌目光一閃,不點而朱的紅唇輕吐話語,「納蘭姑娘肯來,綺陌實在感激不盡,請納蘭姑娘隨綺陌來。」
納蘭子書點點頭,跟著她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