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戰之後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86節:無聊的宮宴
    皇帝抱住樂兒的時候,臉上浮現從未有過的慈愛,還有兒孫滿堂的那種溫暖。垂暮之年的和藹一下子展現無遺,大家都看得有些呆滯了。

    樂兒又比較討喜,小手摸著皇帝的鬍鬚,奇怪道:「老爺爺,你的鬍子好帥啊!」

    啊?所有人都呆若木雞。我大叫一聲『蒼天』!急忙對樂兒喊道:「無禮!爹不是教過你嗎?叫『皇上』。」

    皇帝寬容地揮揮手,居然說:「小孩子家,跟他認真什麼?這樣叫多親切啊?樂兒,告訴爺爺,『帥』是什麼意思啊?」

    大家聽皇帝說話也是一臉呆滯,完全沒想到皇帝除了威嚴,也會有可親的一面。樂兒眨眨大眼,表情天真無邪。「『帥』就是美,誇你漂亮呢!」

    所有人當場石化。皇帝愣了幾秒,忽又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大臣們趕緊堆上笑臉,附和地笑起來。整個場景看上去一片歡融。

    對於這些全無營養的話題,我悻悻然地咂咂嘴,朝淡晴使個眼神,讓她找個空當把樂兒帶回去。不要再語不驚人死不休了,我都被嚇得渾身冒冷汗了!

    風落衣見淡晴美貌,故意說些下等人想攀高枝之類的難聽話,故意冷落淡晴。而淡晴越是不加於理睬,大公主越是要語言中傷淡晴。

    世上不吃飯的女人或許能找出幾個,不吃醋的女人卻連一個也沒有。

    如果說美貌是推薦信,那善良就是信用卡。大公主平時端莊賢淑,但是天生的貴族氣使她對人的三六九等分觀念很重。她永遠也無法接受一個下等人接近她的人生,譬如她的丈夫,曾和那個女人風花雪月。

    既然都過去了,淡晴也慢慢從陰影裡走出來,為什麼風落衣還執著得放不下呢?

    我拉著淡晴,打算離開人群,淡晴輕輕拿開我的手,寬慰我道:「總有一些事情,是要我自己親自面對的。你永遠不可能保護我終身,就讓我獨立一點吧!我現在也有要守護的人啊!」她看看在皇帝懷裡的樂兒,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些沒有自我,依附在丈夫羽翼下的女人們,有的容顏盡衰,有的眉間總是帶著淺淺的愁雲,時不時地看看自己的丈夫,不願意卻又不得不為丈夫籌劃,幫他們找美貌的小三。

    皇后的離去讓皇帝皺了一下眉,只限於如此。今日他又左擁右抱,完全忘記了陪他走過人生低谷的結髮妻子,聽說當初的皇后,是沅朝第一美人。

    陸妃臉上掛著笑容,即使她的丈夫旁邊坐著的不是她,她也要大方地笑出來,但是笑意,沒有達到眼底。

    如花美眷,也敵不過似水流年。

    風千瑤的母親阮妃提議此情此景作個詩,助助興。「往往千古佳句都是在宮廷宴會上作出來的。」

    我朝天翻翻眼。我所瞭解的千古佳句可都是大才子被貶之後傷痛之下隨感而發,這宮廷歡樂純屬官場應付,哪會有感而發,作出千古唱絕的名句來?

    但是貴族人附庸高雅,想要借此來展示自己不同於平常百姓的高貴。或者換句話說,大家心知肚明,三分真話七分假話,沒什麼意思,還是作首詩哄哄氣氛吧!

    淡晴趁機將樂兒抱了回來,樂兒嚷道:「樂兒也會作詩的。我娘是大才女,我就是我娘親手教出來的。」

    眾人汗顏!還沒見過這麼不謙虛的。

    皇帝再一次哈哈大笑,隨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樂兒你作首詩,若是朕滿意了,賞賜黃金百兩。」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我是郭德綱。」

    我一個趟趄,差點沒摔死。我惡作劇隨口念叨的,你怎麼拿出來獻醜了?這回可真是糗大了。

    皇帝疑惑道:「『過得剛』是何意?」

    樂兒一愣,揮揮小手改口道:「哦不是不是,最後一句是『低頭思故鄉』。嘻嘻,老聽爹爹這麼念,說順口了。皇帝爺爺,那樂兒是不是有錢買糖葫蘆吃了呀?」

    「好,百兩黃金,夠你吃一輩子糖葫蘆了。」

    太史令大人滿意地點點頭,將李白的詩做了賞析。大家誇讚樂兒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愧是國侯的兒子。皇帝也滿意地賞了他黃金百兩。

    樂兒討好地瞇眼朝我笑,我瞪瞪他,用眼神告訴他,回去再跟他算賬。他不高興地皺起那小眉頭撅起小嘴。搞怪的鬼臉又把我逗笑了。

    阮妃說道:「既然小侯爺有如此大才,國侯自然是不在話下。不知本宮今日能否有幸見識一下國侯的文采。」

    大家也很期待地看向我,天吶!一定要我抄襲別人的嗎?那麼不光彩的事已經讓樂兒做了,我可不能再帶頭抄襲了,以免教訓樂兒的時候都沒有範本。

    「國侯,就賣本宮一個面子吧?」阮妃嬌柔地請求,讓我下不來台。

    皇帝居然橫插一槓,「國侯豈會這點面子也不給?!只不過滿腦子絕句,想不出到底說哪一句好。不如這樣吧,限定一個題材。」

    阮妃當即附和道:「那就以『茶』為題吧!」

    我嘴裡的茶很不給面子的噴了出來,嗆了我咳嗽好一陣子。古人不是喜歡以『花』或者『草』為題嗎?今天怎麼會出偏了?形容茶水的絕句?哦天吶!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皇帝假意不高興地嗔怪了阮妃:「愛妃也太看不起國侯了,一個小小的『茶』題,國侯都不屑作詩。」

    「不不不,阮妃知我才疏學淺,簡直太給我面子了。」我拍拍胸口,迅速地說了出口:「濃墨羽蘭亭,清泉陸羽經。茗茶再三杯,始作山水行。」

    看看大家的反應,呆呆愣愣的。完了完了,我是在酒店喝茶的時候無聊,隨意在杯子上背下來的。不會是通古博今,地球人都知道吧?關於『茶』的,我可只會這一首了。

    安靜了三秒,皇帝鼓起掌來。各位大臣們跟著鼓掌,皇帝說:「有意境。頗有書香之氣,看賞。太史,將這首詩記下來,刻在宮裡的茶杯上,別有一番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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