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月的眼睛狹長,顯得很慵懶,讓人覺得他對什麼事都是漠不關心。他的睫毛很濃密,看人的時候總是顯得很憂鬱很深邃,但是白色的紗布裹住了他大半張臉,若不是那驚為天人的長相,我想自己是不可能記得。
如果找一個臉型相同的人,根本用不著易容,只要裹著眼睛部位,便可以以假亂真。
驚人的發現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我的猜測?「風城月,你在宮外有多久了?」
風城月明媚地笑起:「如果我說我沒有離開過宮裡,你會不會相信?我居住的地方有一處暗道,正好通出宮外。宮裡很少有人注意到我,但是為了以防萬一,秦天還是找了一個人在那裡代替著我。」
他說得很自然,不像是在說謊,但是他的話又很讓我質疑。他完全解讀了我心內的疑惑,直接說出了我猜忌的事情,不給我一點懷疑的空間。究竟是他太厲害了,還是巧合而已呢?
「所以你一直都在外面,卻又一步未曾離開過宮裡?」
「可以這麼說。」風城月指指東南方向:「我住在那邊。每日對著山水,很輕鬆。日後你找我,直接到這裡來吧!」
我問他介不介意我去參觀一下,他好脾氣地答應了。
我們往東南方向走了五分鐘左右,就看見遠方矗立著一個小木屋。白色的簾子在風中飛舞著,屋子前有一排排白色的梨花樹,四周圍了竹籬笆,裡面再養些雞鴨就成一個農戶了。空曠的山野只有這一戶人家,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當然,有沒有人暗中監視他,也一目瞭然。
「風城月,你過得比任何人都愜意。」
風吹起他的髮梢,他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我若之前不認識他,一定以為自己誤闖了仙翁府邸。
他挑挑眉,對著屋子前的梨花樹抬抬頭,說道:「你走到屋前再看看?」
我帶著好奇的心慢慢移步到屋子前,再看看風城月,他鼓勵我繼續前進。我抬腳剛跨步進去,梨花樹突然開始運動起來。
「桃花陣?」
「明明是梨花,怎會是桃花陣?」風城月聽了不解地問道。
呃?呵呵!我只是想到了桃花島上的黃藥師擺的桃花陣,脫口而出而已。他聽不明白很正常。
「你居然還懂陣術,風城月,你好像什麼都懂,比百科全書還牛!」我的心情一下子複雜起來。高興的是他幾乎是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標準,但是在一個瞎子身上出現,在沒有高科技的古代裡,能識文斷字已經不容易了,還能閱覽群書,你不覺得詭異嗎?
「秦天一閒,便會來和我討論奇門盾術,我略懂皮毛吧!」
適當的謙虛顯得禮貌,過度的謙虛則有些虛偽了。如果大部分的事他都懂得,並且實踐了出來,再說『略懂皮毛』的話,不僅讓人懷疑,更讓人反感。
風城月邀請我進去坐一會,我直接拒絕了,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但是嘴角還是微微彎了彎,說了幾句客套的話。
走到一百米遠的地方,我聽到清涼的簫聲,帶著些許悲哀,彷彿在訴說著無邊的淒涼與孤傷。風鈴碰撞的聲音帶著水質的梵音,像音符一樣穿透我身體的每個角落,聲聲沉落在我的心靈之中。
聲聲風鈴,聲音渾厚而莊重,使我失了神。
我深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忘記已逝的友誼,也許我們,從來都不在一條路上吧!又何必感懷自己不曾和你一同走過悲歡離合?我還有自己的使命沒有完成,完成之後我們也終是陌路,遲早要分開,無需太過在意了。
本要看完落日再回去的,但是一想到今晚還有場大戰要打,我哄著餘興未盡的樂兒早點回去,他嘟起小嘴生氣地不理睬我,淡晴沒有問我原因,但是她收拾完所有的東西後也跑過來跟我哄樂兒。
「樂兒乖,聽爹爹的話,不然爹爹以後不帶你來了。」
「樂兒,是爹爹不好,爹爹以後經常帶你出去玩好不好?今天爹爹有點累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我和淡晴一唱一和的,但是樂兒始終不領情,皺著頭腦,厥起嘴巴,樣子十分委屈。
秦天插嘴道:「你看你這當爹的,你有事你先回去忙吧!我帶著他玩一會,晚上我親自把他送回國侯府,怎麼樣?」
樂兒忙不迭地點頭贊同,表情可愛極了。
我和淡晴互相看看,我說道:「那淡晴也交給你了,你要確保他們母子平安,否則,為你是問。」
我對淡晴說,讓她留下來陪陪樂兒,樂兒聽到後死死地抓住淡晴的手不放,淡晴無法,只好留下來了。
秦天信誓旦旦地說道:「你放心好了,我身邊有很多暗衛,不會有危險的。你去辦你的事吧!國侯大人。」
最後的『國侯大人』四字被秦天故意拖得老長的,意在表明我是個大人物,大忙人,含有嘲諷的意思,我回以一笑,沒有回嘴便拂衣離去。
我是從法治社會來的文明人,對人是不會用酷刑的,雖然我深知滿清八大酷刑的用法,但是,我實在不忍心,還是換個方法。
不知道這算是黑衣人的幸,還是他的不幸啊!
「我是不會說的,你給個痛快。」他的嘴倒是很硬啊!不過等我用完刑,看你還硬不硬?哼!
青兒站出來要用鞭子抽他,我說要自己動手,青兒說不要讓小人髒了我的手,還是讓她來吧!我溫柔地笑對青兒,把青兒嚇得渾身打顫。
我從帶來的籮筐裡上取出食物,優哉游哉地坐在凳子上自己吃起來。吃下兩口,突然想到旁邊還有個青兒,我招呼道:「打人是要力氣的,過來一起吃點,免得待會打得起勁時肚子餓了。」
眼睛稍稍掃過黑衣人,只見他對著滿桌子的燒雞和白酒,狠狠地嚥了嚥口水,一副絕不上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