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緊得我胳膊彷彿要折成兩半,我用力地甩掉痛源:「放手!」
牧神之唇角略勾,定定地看著我:「就不放。」
我低低地笑了出來:「行啊,那就牽著手走進去。到時候你那女明星一杯咖啡潑過來,你擋前面。」
「沒有問題。」他笑意加深,用力將我往懷裡一牽,手指撫上我額頭被燒焦的頭髮,「怎麼回事?手上的泡也很嚇人。」
他指尖的溫暖像水一樣從我額間一直流溢到心裡,滿滿得讓人自溺,他的聲音很低很溫柔,卻是毒藥,呼吸進體內就不自覺地被蠱惑,可我不要上癮,結束了就不該再有牽扯。
「和你無關。」我強作鎮定地打開他的手,那徒然爆發的狠勁讓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忘了語言,忘了動作。
我低著頭急速地走進包廂,不知道他們怎麼解決,先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全然不在,各個有說有笑,牧神之很久才進來,我對邵秉函說:「我明天的小說還沒更新,不回去趕稿子,這個月的生活費就沒著落了。」
「成!先去趟賓館把我給你帶的禮物取了,就送你回家。」
「嗯。」只要能離開這,下油鍋我都干,反正我都快被這氣氛煎炸透了。
車上,邵秉函還和往常一樣嘻嘻哈哈地和我鬥嘴,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回,忽然覺得這樣很累,沉了沉氣,對他開口:「以後別跟人說我是你妹妹了。」
「成啊,那就做朕的皇后吧!」
「邵秉函,我不是開玩笑。」
「我就是在開玩笑啊!」
我揉了揉眉心,實在受不了他這樣若無其事的態度:「你別演了,你說我厚臉皮也罷,自作多情也罷,我只想告訴你。我只把你當朋友,從前和以後都是。」
邵秉函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車子猛然往左一側,差點撞到路邊的圍欄。
我驚魂未定地瞅著他,他輕哼了一聲,轉過臉瞪了我一眼:「你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說得我很害怕!出了事咱倆可真就生不能同歡,死而同寢了!」
「……」
他桃花眼笑意盎然,輕鬆地說:「剛才那話你聽見了?嗨,我跟他們說著玩呢!你還當真了。」
見他笑得雲淡風輕,我心裡反而揪著疼,還沒開口他就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瞧你那要死要活的苦瓜臉,這是什麼服務態度啊?媽媽桑沒有教你啊?禮物沒有了!」
我嘿嘿地笑:「那就給點小費吧!」
他曖昧地一眨眼:「再加項特殊服務才有小費的。」
邵秉函把我送上樓都有說有笑,笑著開玩笑,笑著揮手說「明天見」,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他忽然用手撐住,直直地凝著我,目光帶著決絕的堅定:「這賤我都已經犯了,一開始就沒打算停,我就犯到底了。你用不著搭理我。好了,玩去吧!」
「玩什麼玩,我回去睡覺了!」
「用不著通報。你可別夢見我,我忙著呢,沒空到你夢裡約會。」
電梯緩緩上升,四面的玻璃牆彷彿無聲無息地壓過來,壓得我喘不過氣,腦海裡邵秉函笑著轉身的背影和我離開秦念時的模樣依稀重疊。
有那麼一個人,緣分可以深入骨髓,可無論你怎麼努力,都求不得。
不是那個人殘忍,而是自己對自己殘忍,一遍遍地踐踏自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犯賤,明明知道是塊鐵板,也一頭撞上去,撞得頭破血流,心都死了,就是停不下來。痛死都是活該,可又能怎麼辦呢?
唯一能做的,就是笑著轉身,繼續一個人痛。
所以,邵秉函,你只要笑著轉身就好,痛就免了吧。絕路人家都不走,就我一個人走,難得清淨,你那麼吵,不要跟過來打擾我。
我掏出鑰匙開門,只覺得渾身無力,換了拖鞋也不開燈就往臥室走,就聽一聲低沉的譏笑從窗前忽然傳過來:「回來的挺早啊!」
我一個哆嗦撞在沙發上,頭髮都要豎起來,過了好久才回過神,捂著胸口說:「牧神之,你怎麼進來的?」
「對不起,回家忘記跟你通報一聲了。」他整個人黑漆漆地靠在窗前,看不清臉,火機卡地一聲點燃,幽幽的火光裡,他唇線斜著嘲諷的弧度,隔著煙霧定定地凝我,隱隱約約的每一條輪廓都透著森冷的寒氣。
鑰匙他那還有一把呢!我太大意了。
胸前的衣襟被我揪得發皺,屋內靜得可怕,我可以屏住呼吸,卻抑制不了心跳急促的頻率,砰砰砰地像子彈一顆顆在空中竄來竄去,不知道哪個瞬間就穿透我自己的腦門。
他深深地吸了兩口煙,猛然向前一步將煙頭按在煙缸裡,唯一的光源一下子消失,我只覺得那被狠狠擰滅的是自己的脖子,轉身就朝門外跑。
手剛摸到扶手就被他從背後抱住,我來不及喘氣,整個人被他翻了個身推到門上,吻如狂風暴雨落下來,我不停地掙扎躲避,可躲到哪裡,驟雨般的吻都如影隨形地狠狠落下來。
我穿的開襟毛衣,他的蠻力加上我的掙扎,只聽衣襟的扣子啪地崩掉,落在地上時他的手已伸了進來,急亂地遊走。
他的手受傷還裹著紗布,紗布條鬆了垂下帶子,隨著他手掌肆意的動作滑動。他手指的冰涼和紗布粗糙的質地,在我肌膚上帶來異樣的酥麻。我本就敵不過他的力氣,這樣的觸感一波波襲來,我頓時就酸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