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離開許久，我依然傻傻地眼睛睜圓，微張著嘴，像個被幸福沖暈了頭腦的傻瓜，就覺得嘴裡的口香糖沒了。
他嚼著從我嘴裡「偷」過去的口香糖，笑意溫柔，有一點點得逞得調皮：「都嚼的沒味了。」
回到家我洗臉的時候還對著鏡子一直笑，望著牙刷上的綠色牙膏條直猶豫。
算了，我不刷牙了，萬一這是最後一個吻，刷掉就沒了。
如果他能天天親我，我就天天不刷牙，因為不知道哪一次會是最後一次。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三點我還在傻笑。
唔，我是不是真傻了，幹嘛一直笑啊！
電話忽然響起來我都嚇了一跳。
我以為是秦念，慌忙去接，握著電話的時候把聽筒緊緊貼在耳朵上，覺得那樣都會離秦念很近：「你明天放學以後來給我補課嗎？」
電話那頭許久沒有回應，只有粗重的呼吸，我才意識到唐突。
看了下來電顯示，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聽筒裡就傳來嘟嘟聲。
擱了半個小時，我睡得迷迷糊糊，電話又響。
聽筒裡傳來一聲歎息，我剛罵一句「你是那種，專門半夜給人打騷擾電話的，猥瑣大叔吧？趕緊回家！」
那頭喘著粗氣，估計是被刺激了，嗒地一聲掛了線。
……Vlo02……
以上就是回學校以後的突發事件，跟蘇娜娜說完這些，她狠狠地捏著我的臉蛋，機關鎗一樣掃射地訓斥：
「外頭這麼大的雨也沒把你這熱氣騰騰的傻蛋澆醒咯？」
「我怎麼了呀？」我終於追到了喜歡的人，她不該為我祝福嗎？
「秦念說他喜歡你了？」
「沒有。」
「要你做他女朋友？」
「也沒有！」
「你腦子被擠了？！他親了一下你就上綱上線了。都兩年沒見了，你知道瞭解他多少？
你別忘了他以前怎麼對你的，他罵你是狗！
你要死要活追了五年他都不喜歡你，從國外忽然回來，對你那樣，你不覺得不對勁？」
「這些我沒想。」
「我看你被人賣還幫人按計算器算賬呢。他好像還有女朋友吧？我看他就是想睡你，玩完了把你甩掉，白撿的便宜誰不要！」
「秦念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騙我耍我。」
「行！到時候被人玩了，你別來跟我哭！」蘇娜娜晃著腦袋笑，「哦哦，傅小蜜要做小三了。」
手機響了，又是陌生的號碼，我接起來就發火：「你打錯了！」
「得虧朕想你想得肝疼，你溫柔一點能死啊！」邵秉函的聲音震耳欲聾。
我握著手機不安地瞅了一眼蘇娜娜。
她咬著奶茶的吸管，吸得簌簌作響：
「燒餅空降到咱們學校沒給老爺子打招呼，你逃跑的那天就被發配去上海了，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急得衝我好一發頓脾氣。
我剛發短信把你新號碼告訴他，這猴子就燒到屁股了。」
她的話平淡無波，我的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忽然戳了一下，就想著盡快掛斷電話。
邵秉函一直對著電話「喂」個不停，我悻悻地回了句：
「別嗷嗷了，剛才信號不好，所以才沒說話。」
「愛妃有沒有想念朕啊？來給朕嗲兩聲聽聽。」邵秉函似乎格外高興。
「燒餅，娜娜在我旁邊，要不你和她說……」
我話沒說完，就聽嘩一聲。
蘇娜娜把才喝了幾口的湯全倒進一邊的垃圾桶裡，髒水濺到她腿上。
她抽了張紙巾狠狠地，一下一下的擦。
我盯著她的手愣了許久，就覺得濺在她身上的髒水像是我，讓她厭惡地想盡快擺脫，她還抬起頭朝我笑了一下。
電話那頭半天沒回音，我說：「不說話我掛了。」
「別別別，愛妃莫要性/急，背地裡說的話，你當真要聽嗎？」
「你要罵我什麼就快點說完。」
「唉，哎呀，那些傻話朕怎麼能說出口啊。想著都會臉紅。譬如我愛你，我想你，想你想到瘋，愛你到死之類的。喂，你說這些話傻不傻呢？」
他語氣溫柔，聲音卻很大。
我不安地瞅了一眼蘇娜娜，她正低著頭髮短信。
我從不知道如此浪漫的情話也有這麼刺人的時候，即使她不看我，我也覺得像有跟皮鞭子一樣一下下抽在我臉上。
「邵秉函，一會上課了，掛了。」
「朕還有些時日才能回去。愛妃等著我啊，一定等著我！聽到沒？」邵秉函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深情地像說誓言，「蜜蜜，等著我！要等我！」
「你可別回來了！」我啪地一聲合上手機蓋，才意識到這句話似乎很像撒嬌，蘇娜娜什麼也沒說，臉色明顯不悅。
忽然間喉嚨有點幹，我清了清嗓子：「娜娜，我和燒餅……」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她也沒抬頭，繼續發短信，手指飛快地移動。
此時秦念出現在門口，逕直朝我這邊走過來，我握著湯勺的手緊張地抖起來，在碗邊磕磕碰碰。
他穿了一身米色的風衣，步伐款款，整個人分外挺拔，因為個子高，和我說話的時候微微弓下腰，沒有一點凌人的架子，語氣輕柔：「放學我來接你。」
「喲，秦老師，就一句話打個電話不就得了，您親自跑一趟可真是二十四孝男友啊！」蘇娜娜古怪地笑。
秦念愣了一下，不知為何她的口氣讓我心裡堵得疼，小聲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你倆是什麼關係？」蘇娜娜反問，拿起包就朝外走，又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