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這樣,言語曖昧,又不表明,害的我無從拒絕。
……
期末小考過後,食堂。
「一低頭,淚便洶湧的流,因為考試題一道不會做,一抬手,風便突兀地走,交卷滿紙空白,字可不都被風吹走了麼。我爸要是知道我又掛科,我絕對逃不過被掛起來抽打的厄運。」我邊喝湯邊思索暑假是否要回家。
「你那成績委實絕望啊!」蘇娜娜嘖嘖慨歎,「把你家大神撈過來幫你考得了,他不是斯坦福畢業的嗎?你撈他,他准來。」
「你別一口一個我家的好不好?牧神之是水中月,我沒那麼傻,伸手去撈月亮,結果就是把自己給淹死。」
「婚都結了,人家可是上碧落下黃泉地追著對你好,打了裝備全交,報仇搶怪全上,任務代練全包,你還這麼見外。」
「答應做他老婆完全是捨生取義,被你們陷害的。另外,再次重申,遊戲裡的大神和牧神之不是同一個人。」
「哦哦。」蘇娜娜不懷好意地笑著點頭,「那秦念老師呢?他昨天叫你出去就沒開個後門給你洩點題啥的?」
我咬了咬唇,從包裡翻出一疊A4的紙推給她:「複習資料都在這裡。」
「哇!」蘇娜娜激動地把資料翻得嘩嘩響,「秦老師好認真,還有批注,字也剛勁有力。
可惜是複印件,原版的你該不會裱了個框供起來天天瞻仰?」
「我倒是想。
那時候圖書館裡他翻過的書,我借了很多天。
一頁頁翻著的時候都會心潮起伏,覺得離他很近,最後那本書也沒還。」
我手指撥弄著手機鏈,粉色兔子的絨毛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恍惚間和昨晚的情形依稀重疊。
「這兔子像不像你?」秦念將手機掛鏈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看了一眼就垂下頭,就覺得他捏著掛鏈的手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看。
那粉色的小兔子晃啊晃,晃得我頭暈目眩。
我都暈了一路了,打從在學院門口他說在等我就開始暈。
他說給我複習資料,卻帶我去買了新手機,還送我手機掛鏈……
這些我做夢都不敢奢求的事,怎麼忽然就成真了?
感覺他緩緩地靠近,我連呼吸都不敢,生怕驚醒了什麼,手中糖炒栗子的紙袋已被揉得皺皺巴巴。
「把眼睛閉上。」他伸手將我的一縷頭髮別至耳後,低沉的音色揉進了夜色,「我看看是不是兔子牙。」
這情景並不陌生,五年之間我幻想過成千上萬次。
學校的走廊裡,籃球場邊,桃花林……
無非是花前月下土到掉渣又狗血的初吻,夢裡也經常出現。
即便知道是夢,醒來還是會傻笑好久。
可他清新的呼吸真的就在面頰不到一公分的距離灼燒過來,我竟然會緊張到說不出一句話,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他驀然伸手將我攬在懷裡,我像觸電一般慌忙用手掩住唇,再也不敢動。
「實在緊張的話……」他握住我的手指,「就全交給我好了,把手拿下來。」
「唔,不,不要。」我把嘴捂得緊緊地,把手裡紙袋揉了一下,「我剛吃了糖炒栗子。」
嘴裡全是栗子味,我還沒刷牙。
秦念輕笑了一聲,牽著我的手朝一邊的超市走:「去買東西。」
「買什麼哦?」這麼晚了。
「買了才衛生。」
「……」
心中邪惡的念頭閃啊閃,我進超市的時候耳根子通紅,被他拉到貨價前都一直沒敢抬頭,支支吾吾地說:
「這樣……是不對的!」
「你喜歡什麼牌子的?」
「那個……我沒用過,我不瞭解。」
他在貨價上翻東西的時候似乎笑了一下:「就益達吧!」
o(╯□╰)o
我用手扶了扶下巴,好在沒掉。
在收銀台交款的時候,售貨員大媽驚異地瞅瞅我,瞅瞅他,又瞅瞅那罐口香糖,一臉「你們沒買錯吧」的表情。
我心裡長出羞澀怨念的小蘑菇,大媽不可以這麼邪惡!
秦念牽著我的手一直沒放開,路上的車海五光十色,像無數桃花瓣在天河隨波漂流。
原來這個城市的夜色也可以這樣美,看得我連紅燈亮了都不知道動。
「你啟動真慢。」秦念輕輕攬著我的肩,帶著我過馬路。
「中了病毒,死機了,拖速度喔。」
「我回頭給你安個殺毒軟件。就明天吧,順道給你補習功課。」
約會嗎?
以補課的名義交往?
他不是罵我癩皮狗嗎?
我就是沒出息,典型的傷疤沒好也忘了疼的人。
他一對我好,我就高興地想死掉。
在樓門口,秦念也沒說告別,我倆就傻傻地就一直站在樓門口。
有一點點緊張。
如果他提出要進我家坐坐我該說什麼呢!
來吧來吧,我等你好久了╭(╯3╰)╮
呃,我就心裡很不要臉的想想而已。
後悔啊,如果剛才我沒有捂嘴,起碼走之前還能親一下。
光想著我的嘴巴都合不攏,一直笑,笑得鼻子都麻了。
不經意瞥到不遠處停車場裡的那輛「鹹蛋黃」。
我猛然一驚,這麼晚了牧神之把車停在我家樓下做什麼?
不會是他,他的「鹹蛋黃」已經賣了。
可我們小區有這麼有錢的人買的起那部車嗎?
「你的口香糖還沒嚼完?」秦念的聲音在我頭頂上空響起。
「什麼?」我剛一抬頭,瞳孔就縮了一圈。
秦念的臉放大得我根本來不及反應,腦袋就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他的舌尖輕輕捲進來時,那片空白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煙花。
我彷彿乘著風在那片燦爛中飄向雲端,整個人都暈暈然,軟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