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府的日子分外清淨,這讓羅芙煩躁鬱悶的心情得以很好的緩解。
無所事事時,她就拿出君老爺贈於她的七絃琴細細彈奏了起來,十指纖纖,手指翻飛中,悠揚的曲調如行雲流水般傾瀉了出來,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連喧鬧的鳥兒也齊齊停在她背靠著的樹上,靜靜聆聽著她優美的琴聲。
杏花開了,落英繽紛,輕柔地飄落於她如墨的青絲、精緻的眉眼、清秀的俊容上;偶爾還有調皮的花瓣,在她的琴弦上輕舞,醉了滿樹芳華,也醉了站在院門外用心聆聽的君麟。
即使她還不能成為他的妻子,這一刻,他也是滿足的;因為此刻,天地間,仿若只他們兩人,她悠然彈奏,他細心聆聽。一切浮華,在這種陶然的環境中,都顯得渺小如塵。
他的心是靜的,他相信,此刻的芙兒也是悠然閒適的。
就在他沉浸在芙兒的琴聲中時,一隻不安分的手,悄悄摸上了他的肩膀;見他沒反應,另一隻手也漸漸襲上了他的臂膀。
「噓!」他驚覺,卻是做了噤聲的動作;轉身,就看見慕容勳得意而張揚的笑臉。
慕容勳微微側頭,見羅芙一臉舒適地背靠在樹下彈琴,杏花落了滿身,依然不覺;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他喜歡此刻她這種悠然的心境。
君麟扯了扯兀自出神的慕容勳,拉著他遠離了芙兒所在的西苑。
「你怎麼來了?」君麟劈臉就問道。
慕容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我到處找羅芙,沒想到你居然金屋藏嬌,把她藏在了你君府。」
君麟一拳招呼過去,被慕容勳輕易躲過,他不甘心地道:「臭小子,這君府也算她的家,怎麼能說我是金屋藏嬌?」若真能藏住她,他早就想把她藏起來,再也不讓其他男子窺見她的嫵媚。
「哦?」慕容勳特地拖長了音,以示自己的懷疑,他就不相信君麟沒有私心。
君麟看著他狐疑的目光越來越炙熱,只得舉手投降道:「臭小子,說,你找我有何事?」
「龍軒辰依然在宣城逗留。」慕容勳難得嚴肅,一臉正經地道。
君麟皺眉:「他還不死心?」龍軒辰以為流言蜚語就可以讓羅芙乖乖就範,那他也太小看羅芙了,羅芙從小就是在各種眼光中長大的!
「墨墨說,他可能聯合了方丞相等人來造謠生事。」慕容勳把蘇墨的觀點說了出來。
君麟的眉頭擰成了麻花:「這麼說,龍軒辰與方菲聯手拆散羅芙與蘇墨的?」雖然他私心地不願羅芙與蘇墨在一起,但,看著羅芙前段時間的憔悴不堪,他又不忍心了。
慕容勳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總不可能什麼也不做吧?君麟看著慕容勳,希望他能告知蘇墨的計劃。
慕容勳撫額輕歎:「墨墨什麼也沒說。」哎,他也很奇怪呀,為什麼蘇墨到現在也沒有行動,只是把自己天天關在書房,也不怕發霉了。
君麟點頭,也陷入了沉思中;他突然抬頭,認真地看著慕容勳:「你不會喜歡了我乾妹妹吧?」
慕容勳嗤笑一聲:「君大哥,你也太看得起粗布女了!」雖然面上這麼說,心底卻沒來由地抽痛。
君麟這才點頭,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一個蘇墨已經很讓他頭疼,他可不想再多一個情敵。
「君大哥,不是我說你,到手的鴨子被你給弄飛了,連一個墨墨都鬥不過,你怎麼贏得她的心?」慕容勳戲笑道,心底卻是溢出陣陣喜悅,只要羅芙不屬於任何人,他就還有爭取的機會。
與君麟這麼多年的交往,他知道,君麟是個正人君子,絕不會趁羅芙與蘇墨弄彆扭的時候趁虛而入。想到這裡,他的心情不由就萬里晴空。
「君大哥,我被我那風華絕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老娘給轟出了家門,你就好心收留我一段時間吧?」慕容勳一臉期待地看著一身白衣的君麟。
君麟搖頭:「現在芙兒心情剛平靜,你還是去其他地方吧。」笑話,他可不能再讓一個潛在的情敵常伴他身邊了;當初,他就應該阻止羅芙與蘇墨的相見,這樣,羅芙就不會鍾情於蘇墨了。
慕容勳悲歎了幾聲,瞟了瞟君麟,似知道他心中有所顧忌,這才依依不捨地離了君府;只是君麟不曾注意到他轉身時微微勾起的嘴角,還有眼底的那股子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