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墨如君   第一卷 第十五章 意外
    月光被雲朵籠罩了半邊,朦朦朧朧;雷音寺的東南一角,桃林深處的小院中,燭光閃閃,羅氏正嚴肅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羅芙,手中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抽在羅芙的手心;她閉了閉眼,痛在芙兒身上,卻是痛在她心上。

    「說,沒有娘的允許,還敢私自會見陌生的男子嗎?」羅氏出聲,帶著威嚴;就在前幾天,有一個下山的小沙彌幸災樂禍地說著她家芙兒的事情。

    「娘親,蘇墨公子不是陌生人。」芙兒委屈地辯解道,撫著手中的疼痛。

    「你還敢頂嘴?!」羅氏氣得臉色發白,聲音帶著顫抖,「你與君麟的訂婚禮設在下月初七,你卻趁下山的機會跑去見其他的男子,若是讓人知道了,你以後還怎麼在君府立足?」

    「娘親,我不要,我不要嫁給君公子。」雖然他是好人,並不見得是她的良人。

    「不要?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親嘛?!」羅氏越加氣悶,「不要也可以,除非娘親死了。」這一刻,羅氏十分的執著,她是清楚自己的身子骨的;也許哪天,她一覺睡了過去,或許,再也醒不過來; 她走了,不要緊,可是,芙兒怎麼辦?    

    所以,她才不顧一切地答應了君麟的求婚;與君麟相處的那段日子,她感覺得出,君麟是滿意她家這個丫頭的。

    只是羅氏當時並沒有想到,她所說的一語成讖!

    芙兒抬頭:「娘親,請保重身體,芙兒答應娘親就是。」臉上,早已水光一片;眼底卻是從來沒有的決絕。

    羅氏疲憊地癱軟在床上,芙兒眼底的決絕卻是讓她深深不安;這一夜,芙兒沒有與往常一樣跟她一起睡,而是跑到了隔壁。

    ****

    月兒高昇,芙兒一絲睡意也沒有;手心痛楚一片,她輕輕揉了揉;娘親已經好多年未曾用戒尺打她了,今日,她又好好領教了戒尺的味道;在昏黃的燭光中,索性,靜靜坐在桌案前執筆書寫:「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書寫完,芙兒苦笑,蘇墨,蘇墨,你可知我心?

    猶記得那溫柔而疼惜著她的清瀲的容顏,猶記得相握時手中暖暖的溫度;猶記得離別時那深深的一眼,幽潭湧動,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不曾相思,才見相思,又患相思。想著他,念著他,回憶著短暫的相處,眼底、心底,都是他。只因是他,公子蘇墨。

    可是,殘餘的理智告訴她,他們不可能的!他是蘇府蘇墨,而她只是個沒有父親,且一直借助在雷音寺的少女而已;愛慕他的女子何其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世間男子千百種,卻只有他,蘇墨,才是她真正在意的。

    ****

    蘇府中,蘇夕正纏著蘇墨,氣嘟嘟地瞪著眼前正畫畫的清俊少年:「哥,你真的不準備去方府參加宴會?」

    蘇墨輕嗯一聲。

    「哥,那方菲卻是極漂亮的,而且,她對你也不是沒有意思呀?」蘇夕分外鬱悶,若蘇墨不去,那她的勳哥哥豈不是要被那女人給霸佔了去?

    不行,不行,慕容勳只能是她蘇夕的!

    「慕容勳比較喜歡美人。」他的眼睛依舊盯在畫像上,細細修改著。

    「你到底在畫誰?」蘇夕氣憤地道,他哥這段時間天天悶在屋子裡作畫,理也不理她,每次畫好,卻束之高閣,讓她怎麼也找不到。

    「隨便作的。」蘇墨說完,一絲紅暈泛在耳根;蘇夕太大條,怎麼可能發現哥哥的異樣?

    「咦?」蘇夕詫異地盯著畫面,畫面上,一個穿著荷葉長裙的女子,淡笑著,輪廓似乎有點眼熟,只差眼睛未曾勾勒。

    「這衣服好熟呀。」蘇夕道,愈加疑惑,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哥,你聽說了嘛?」蘇夕放下畫像,轉頭問道,「君哥哥要訂婚了,他的未婚妻你一定猜不到?!」蘇夕自信滿滿。

    見蘇墨不言,她繼續道:「是羅芙,雷音寺的羅芙!」

    「啪!」炭筆應聲而斷,蘇墨的視線落在畫像上,眼底湧動著震驚。

    「哥,你是不是也很興奮?君哥哥他終於要娶媳婦了!」蘇夕大笑著,「羅芙的娘親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是麼?」清冷的聲音愈加冰冷。

    蘇夕點頭:「是呀,是呀,下月初七,羅芙與君哥哥就會訂婚,然後,羅芙就可能一直住在君府了;哈哈,到時我去找她玩,可方便多了,太好了!」

    下月初七?真是她的意願嘛?

    腦中想著她看他的眼神,雖是淡然,但眼底的癡迷,卻沒能逃過他的雙眼;他自嘲地笑了笑,蘇墨,你這個膽小如鼠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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