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鑼鼓震天;平常冷清的君府,終於被喜慶所籠罩,處處張燈結綵。
芙兒聽著前院的熱鬧,只覺熱鬧是他們的,她什麼也沒有;就在前幾天,君麟親自把她們母女倆接下了山,住進了這君府的西苑。
今日是初六,明日就是她與君麟訂婚的日子;按照這邊的習俗,訂婚的頭一天就開始熱鬧了,部分賓客也已經遠道而來。
她與娘親分房而住,侍女說是為了避免她沾上娘親身上的病氣;她本是執意與娘親待一起的,可娘親卻把她推開了。
此刻,娘親已經歇下了,嘴角掛著欣慰的笑;而她剛從娘親的房裡退出來,就窩在自己的房間裡,認真塗寫著:「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倉央嘉措的詩詞)
寫完,對著燭光,芙兒淡定的臉上才溢出一抹笑意,淒冷,絕艷。
把絹子細細收進懷中,她才吹滅了燭火,轉身回床。
一夜無夢,沉睡到天明。
****
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她知道,有些事,避免不了,比如,即將舉行的訂婚禮。
被人服侍著,她就如牽線木偶般,任侍女折騰。
「好了——」侍女長吁了一口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夫人,好美!」此番的羅芙,可與宣城第一美女相媲美了。
芙兒看向銅鏡,鏡子裡的女子也睜開了迷濛的大眼睛:精緻的眉眼,迷離而媚惑;秀氣的嫩鼻,可愛而挺拔;小巧的櫻唇,忍不住讓人想一親芳澤;光潔的額頭,被絲絲劉海所籠蓋;如墨的青絲挽成如意髻,珊瑚珠子點綴其間,清雅而喜慶。
那一襲紅衫,更是包裹著玲瓏有致的嬌軀;蓮步輕移,典雅而端莊;廣袖流轉,美人如玉勢如虹。
若是他在,真好!芙兒想著蘇墨,他一直未曾見過她盛裝的樣子,想到此,芙兒忍不住輕舞了起來。
衣袖輕甩,行雲流水般抽回,復又往上投出;旋身一轉,週身流蘇跟著輕轉;她就如烈焰中的鳳凰,用盡精力,釋放滿腔的柔情,滿心的眷戀,還有那涅槃的期待……
她盡情舞著,舉手投足間,都是她的風情;仿若他就在她的身邊,他是她唯一的觀者。
一曲舞畢,她的呼吸輕喘著,看著呆愣的侍女,嫣然一笑;侍女回過神來,臉上蕩漾著紅暈,張嘴正要出聲時,卻聽到門口傳來擊掌聲,芙兒與侍女不由望向門外,一襲花衫男子從容而入,正是慕容勳。
「芙兒的舞,真是讓人賞心悅目。」慕容勳這回竟再也沒喊她粗布女,是因為她馬上要成為君府夫人?
芙兒淡笑:「慕容公子過獎了。」語氣冷淡而疏離。
慕容勳的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悅,寧願她是當初那個躲在佛像後,把髒水毫不猶豫倒往他身上的那個粗布女,或者是把煮好的食物重重放在他面前,然後再狠狠瞪他一眼後就走的模樣;而不是眼前這個盛裝卻對他冷漠疏離的女子。
「墨墨,怎麼來了也不現身見見君嫂?」慕容勳戲笑著看向窗外。
芙兒一聽,神色複雜地看著慕容勳,他們到底為何意?
蘇墨抽了抽眉,暗歎了口氣,原想只躲在暗處看看她就好,沒想到慕容勳那個臭小子竟然出賣他,還逼著他現身!
蘇墨走了出來,見到正面的她,眼底閃過一抹驚艷;從未想過盛裝的她,可以美成這樣,猶如誤落凡間的天使;剛才躲在暗處時,就為她的舞蹈失了神,這一刻,愈加的失了淡定。
芙兒看著他的反應,嘴角忍不住勾起,心中是甜甜的,可是馬上卻被苦澀替代;過了今天,她就要被人貼上了標籤,這條標籤書寫著:「君麟之妻」。
一旁的慕容勳看到她這個反應,這才明白,她喜歡的是他的墨墨。異樣的感覺再次滋生,卻帶著絲絲縷縷的霸氣,恨不能她此生眼裡看的只有他慕容勳,而不是身旁的蘇墨。
就在他們各懷心思靜默時,一聲突兀的嚷叫打破了西苑的寧靜「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
芙兒趕緊拔腿跑去娘親的廂房,她不會忘記,那個聲音來自娘親的廂房。
近了,近了,芙兒只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陣陣的天旋地轉;她穩了穩心神,在邁進房門的端口,卻被門檻拌了一下,整個人朝地面栽去,卻被落入一個陌生而清新的懷抱,直至那熟悉的面孔此刻正低頭焦慮地看著她,雙臂緊緊箍著她,她才回過神來。
「謝謝。」聲音沙啞的如同老嫗,她掙脫了懷抱,走向娘親廂房的裡間。
++++++
週末愉快!記得收藏、推薦、留言哦,(*^__^*) 嘻嘻……吼完,邪惡地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