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過血了?”雖然花語的臉色蒼白,可是眼眸中,嘴角旁的笑意卻不是偽裝,而且精神還不錯,唯一的解釋是她補充了足夠的“食物”給“血螞蝗”。
花語把自己的身體靠在落地窗旁邊的牆壁上,脊背挺的直直的,下顎微抬:“你一直以為我來是為了‘血螞蝗’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劉業勳冷笑出聲:“難道不是?如果想訛詐其他的,你找錯對象了。到了春天你就是後悔也沒有人可以救你。所以收斂你的態度,你肯放棄於懷,還要看我高不高興。”
“是嗎?”
“哼!”冷冷的哼了一聲,劉業勳別過頭去懶得繼續分析花語此時的心態。
卻聽見輕微的腳步移動聲從自己的聲旁慢慢朝書房的門口移去。
“你要去哪兒?”
“我不和自恃甚高的人談話,我更喜歡用事實說明問題。”
“什麼意思。”
“如果我讓懷現在就和我一起走,我想他不會拒絕。”
“你要他放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
花語沒有回答,扭轉的臉頰上微翹的嘴角卻有著讓劉業勳心悸的篤定。
“你連自己的仇也不報了?”她花費如此大的力氣進行到尾聲的復仇也可以放下?
“我活的時間不長,我想我給懷一個美麗的回憶比那些都強。當然我也要讓他幫我學會仇恨,比如說您。”最後一個字拖出了長長的尾音,明明是尊敬的字眼,卻說的輕飄不屑。
“於懷會聽你的?”
“你猜呢?”輕輕的莞爾一笑,花語把回答又拋回給提問的人。沒有人可以無條件威脅自己付出什麼,簡風亦做不到,劉業勳也一樣不夠資格。要她犧牲不是不可以,要她安心把自己獻出來給他利用不是不可以,可是那要用相等的代價來交換。
轉身而去的身影堅定的讓劉業勳的後背一片滲涼,她是豁出去了。亡命之徒永遠是最危險,也是最可怕的。因為無所顧忌,所以難以控制。這樣的人無法威脅,只能利誘。
花語已經走到了門扉處,抬手輕旋門把。門扉開啟,離去的腳步已邁出。
“你想要什麼?”劉業勳終於是開了口。她無非是想多得一些利益而已,如果只是錢能解決的,那都不是問題。
妥協!
她要的妥協終於是有了,可是聽到這樣的回復,心裡的苦澀卻蔓延出寒涼的荊棘,圈圍住心底最柔軟的那方土地,刺入!終是滲出大片大片的紅艷猙獰疼痛。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有兩個妹妹,名字叫花聆和花蕊。現在她們可能在‘蟒幫‘幫主簡風亦的手裡,如果我能救出她們,那麼你幫我照顧她們。‘東靖盟’要在她們的有生之年給予最好的守護。如果我不能救出她們,那麼你幫我救。”
“條件?”劉業勳輕輕的笑了,放在搖椅扶手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那褐色的核桃木,卻沒有繼續表態是接受還是不接受。陽光的反射愈發的刺眼,花語往旁邊挪動了幾步,讓自己逃離那有些強烈的溫暖,也讓自己找到一個可以看到劉業勳眼睛的角度。這場戰斗她打得比以往都謹慎。
許久劉業勳才緩慢開口:“丫頭,你現在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想清楚,說出口的都要負責任。”
收斂的眉目閃過一絲譏誚的嘲諷笑意,花語柔軟的聲音裡融進一絲叛逆:“你說的話也要想想清楚,你這樣的身份需不需要對自己所說的話負上一些責任。”
淡然的眉峰終於因為花語公然的挑畔扭成“川”字,很快卻又舒展開來,原本溫軟的眸底卻有了一絲寒意。在“東靖盟”裡誰敢和他這樣講話?而她居然還是掛著這樣的微笑說出這樣的威脅。劉業勳抬眼,在那耀眼的燦光中微瞇著眼仔細打量面前這個看似單薄的女子,想從她面上看到一絲恐懼,一絲慌亂,一絲後悔,一絲無措,可是那精致而美麗的臉龐上只有一絲淺淺的微笑,那嘴角的弧度甚至帶了一抹不屑。她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來的?她難道就沒有一絲害怕嗎?
“疼嗎?”劉業勳突然問了一個很惡劣的問題,他想提醒她在自己面前應該柔順。應該敬畏,因為他比她有主動權。
可是花語直視他的眸子只回答了七個字:“也只是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劉業勳心底劃過一抹異樣。按照時間推算,她身上的“非洲血螞蝗”應該已進入覓食的高峰期,如果沒有每天及時補充足夠的血液,“血螞蝗”會開始向動脈移動,嗜咬抽取食物,那樣的疼痛連個男子都無法忍受,哀痛自殘,而她只是名軟弱的女子而已。她覺得那只是如此而已嗎?是嗎?
“你輸過血了?”雖然花語的臉色蒼白,可是眼眸中,嘴角旁的笑意卻不是偽裝,而且精神還不錯,唯一的解釋是她補充了足夠的“食物”給“血螞蝗”。
花語把自己的身體靠在落地窗旁邊的牆壁上,脊背挺的直直的,下顎微抬:“你一直以為我來是為了‘血螞蝗’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劉業勳冷笑出聲:“難道不是?如果想訛詐其他的,你找錯對象了。到了春天你就是後悔也沒有人可以救你。所以收斂你的態度,你肯放棄於懷,還要看我高不高興。”
“是嗎?”
“哼!”冷冷的哼了一聲,劉業勳別過頭去懶得繼續分析花語此時的心態。
卻聽見輕微的腳步移動聲從自己的聲旁慢慢朝書房的門口移去。
“你要去哪兒?”
“我不和自恃甚高的人談話,我更喜歡用事實說明問題。”
“什麼意思。”
“如果我讓懷現在就和我一起走,我想他不會拒絕。”
“你要他放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
花語沒有回答,扭轉的臉頰上微翹的嘴角卻有著讓劉業勳心悸的篤定。
“你連自己的仇也不報了?”她花費如此大的力氣進行到尾聲的復仇也可以放下?
“我活的時間不長,我想我給懷一個美麗的回憶比那些都強。當然我也要讓他幫我學會仇恨,比如說您。”最後一個字拖出了長長的尾音,明明是尊敬的字眼,卻說的輕飄不屑。
“於懷會聽你的?”
“你猜呢?”輕輕的莞爾一笑,花語把回答又拋回給提問的人。沒有人可以無條件威脅自己付出什麼,簡風亦做不到,劉業勳也一樣不夠資格。要她犧牲不是不可以,要她安心把自己獻出來給他利用不是不可以,可是那要用相等的代價來交換。
轉身而去的身影堅定的讓劉業勳的後背一片滲涼,她是豁出去了。亡命之徒永遠是最危險,也是最可怕的。因為無所顧忌,所以難以控制。這樣的人無法威脅,只能利誘。
花語已經走到了門扉處,抬手輕旋門把。門扉開啟,離去的腳步已邁出。
“你想要什麼?”劉業勳終於是開了口。她無非是想多得一些利益而已,如果只是錢能解決的,那都不是問題。
妥協!
她要的妥協終於是有了,可是聽到這樣的回復,心裡的苦澀卻蔓延出寒涼的荊棘,圈圍住心底最柔軟的那方土地,刺入!終是滲出大片大片的紅艷猙獰疼痛。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有兩個妹妹,名字叫花聆和花蕊。現在她們可能在‘蟒幫‘幫主簡風亦的手裡,如果我能救出她們,那麼你幫我照顧她們。‘東靖盟’要在她們的有生之年給予最好的守護。如果我不能救出她們,那麼你幫我救。”
“只是這樣?”
“還有兩個問題要問?”
“你問。”
“你和龐雅媛是什麼關系?”
“我的回答你相信嗎?”既然已經有所懷疑,那詢問還有什麼意義?語言的承諾性和可靠性在利益面前價值為零。這個道理,耿於懷沒有教她嗎?居然提出這樣幼稚的問題。
“那要看你給我什麼樣的答案,看你怎麼看待自己的身份,也看我們的交易有多少成功率。”
“交易!”她倒是說得明目張膽,連隱晦都不偽裝了。
“那你用什麼代價來換取我的答案。”既然捅破了最後的那張窗戶紙,那大家不如就直接交涉。
“你只是讓我離開懷而已,我卻可以讓懷徹底拋棄我。這樣的代價值得嗎?”
“你就算想做一些幼稚的背叛,也要於懷相信。”言下之意普通的偽裝欺騙不了任何人。
“我能讓偽裝變成事實,也能讓懷就算識破了,也無法回頭。”
“那除非你死了。”
“呵呵……”花語輕蔑的笑出了聲:“也許,可是就算死也要看我是怎麼個死法不是嗎?是在他對你的仇恨中,還是在對我的仇恨中。”
劉業勳深深的盯著花語看了幾秒,腦中千萬思緒閃過。她是一個強勢的對手,談判的手段不亞於耿於懷,總是能從細微的破綻看出問題的關鍵,在錯亂迷茫中清楚的看到對手的弱點。這樣的女子聰明的讓人不得不正視和思考她的話,不自覺的考量和衡量得失。如果於懷不是愛她愛到了骨子裡,那麼以她的條件和於懷在一起並不是太糟糕的事。美麗、聰明、心思縝密、危難中從容進退,世間有幾個男子又能逃過她的吸引。
他知道在大半年前,於懷請了很多人教導這名女子,可是這樣的成績不是後天可以輕易培養出來的,這女子天生有著這樣“惑”的魅力。以容貌她蠱惑的是男人的視線,以聰明她蠱惑的是男人的心智,以從容之姿蠱惑的是男人心理上最後的優越感。她的確有“禍水”的本錢。再加上於懷後天的培養,仿若明珠出土,仿若一把精致的出了鞘的鋒利匕首,雖然沒有劍的華麗青鋒,雖然無刀的狂然霸氣,可是卻依舊寒芒內斂,煞氣天成。
美貌的女子易得,可是這樣的絕色卻可遇不可求。
這樣的女子……犧牲了!
∼的確可惜!
“我和龐雅媛只是利用的關系,我利用了她,而她並不認識我。她給你下的‘非洲血螞蝗’是我讓人郵寄過去給她的。”既然這場交易需要彼此的誠意,那麼他給她。也許是惋惜,也許有些無奈。不論怎樣,她已經值得他認真對待。
原來是這樣。那麼從始至終劉業勳要對付的人都只是她囉。那麼懷應該依舊是安全的。居然那麼早的時候劉業勳就已經把自己當作是敵人了,她應該笑還是哭呢?為所有人都知道耿於懷對自己的感情笑,為自己最後才知道原來錯過了真的就無法回頭而哭。
心下淒然,面上卻笑得明艷嫵媚動人心魄。
“第二個問題,刑離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懷,和你有牽連的。”原來自己一直還是在意著刑離對懷的忠誠。以為相信了,其實還是懷疑的。
挑起了半邊眉毛,劉業勳沉思了半響:“我給你一個機會,可以把最後一個問題換成一個要求。”是試探?還是想給花語一次機會?劉業勳心裡有些茫然,是不是潛意識裡,他有些不忍。
要求?什麼要求比保障耿於懷的安全來的重要呢?她欠他的太多,辜負從進入“劉家”已經注定了。那麼最少犧牲要有價值不是嗎?
“你可以讓我把你身體裡的‘血螞蝗’取出兩只,這樣你的身體能少受一些痛苦。”劉業勳提議著。
卻只換來花語涼薄譏諷的嘲笑:“你始終以為我來找你是為了那些在我身上肉蟲嗎?不,我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更換。我要知道刑離到底在這中間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心下沒有震動是騙人的,可是花語的回答卻讓劉業勳心下的不忍更重了。原來親手毀掉一件美麗而有價值的東西是這樣一個滋味。
“你可以對他放心,他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於懷的事,我那天去找你,是用幫裡的身份壓制他。他不是我放在於懷身邊的眼線。”這是她要的答案,而他給出了以後,命運的輪盤終於開啟了轉動,無法停止。
愛情有多大的力量?
愛情能夠讓多少人幸福?
劉業勳看著出了鏤空鐵門的花語,看著和刑離簡單交談了兩句就一起離去的花語,心底的悲憫蔓延滲透。
∼她不會幸福了!
年少輕狂是不是一旦執著,就只能等待破滅。他的父親葬送了他曾經的幸福,他葬送了於懷和花語的幸福,以後於懷又會去葬送誰的幸福呢?眼睛盯著牆壁上那圓潤內斂的“忍”,心口突然有些郁痛,他們這樣的人從來沒有愛的權利,一直沒有,所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光明,希翼奇跡,真正伸手碰觸了,那只能化為蒼白的灰燼。
花語走的時候那臉上的決絕和當年幽晚臉上的悲決是多麼的相似。她們都是璀璨的光芒,美麗而耀眼,可是碰到黑暗中蟄伏的他們,幸福只是被撕裂成黑夜和白晝再無法同時並存。
幽晚!你恨我吧!
花語!你也恨著我吧!
可是我能去恨誰?
踏出“劉家”的鐵制鏤空門,仿佛跨出了“囚”的牢籠。花語心裡突然就輕松了許多。
∼結束了!
人最艱難的可能未必是執行,而是抉擇。
當選擇的猶豫變成一種肯定,折磨還是痛苦都有了准備,那對於一直疼痛的掙扎應該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回去了嗎?”刑離跟在身後,語氣有些催促的味道。出來六個小時了,朱雀打過四個電話過來詢問,因為答應了花語隱瞞,所以從不願意說謊的他破了例,而且還是最不能欺騙的人。原來說謊是這樣的滋味,心裡忐忑著,血液都在腦子裡擁堵亂竄,連呼吸也沒有了原本的坦然和節奏。
停下腳步,花語躊躇了一下依舊搖頭:“刑離,那邊有超市,我們去買菜好不好?”她想親手為他做羹湯,哪怕只是一次。
“耿小姐……”想催促,想拒絕,可是看到跑出去的身影卻只能快步跟上。她笑的好美,可是為什麼背影如此孤寂清絕。他想去問劉老,為什麼要給眼前的女子上“血刑”,盡管身份他不能問,可是他真的想問。
超市購物回到“家”,已經是下午4點。沒有喘息沒有休息,花語換了便裝直進廚房。自從學了廚藝之後,其實能展示的時候並不是很多。以前做給耿於懷吃,是為了培訓過關。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她想要一個完美的回憶。
回憶!
她希望在傷害後給他一個記住自己的機會!會不會太貪心了。
不能想!不可想!明知疼痛就不應該去觸碰。
耿於懷的口味其實偏於中式的北方味,喜歡餃子、春餅這些面食。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茉 莉 館”有專門的中國廚師不定時的做這些東西給他吃。所以今天花語揉了面,准備做些春餅。裹心的菜選了十六道,清淡的素食居多,都是耿於懷平時愛吃的口味。迅速的挑菜、洗菜,心裡盈滿的是從未有的幸福。
幸福很艱難,可是其實也很簡單!
門鈴響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刑離示意手下的人去開門。半晌,有人拿了禮盒進來。刑離盯著那禮盒直發怔,又是這種禮盒!
花口和緞帶的顏色都和鳩尾送過來的“蟒幫”禮盒一模一樣。只是大小有些區別,這次送來的要更大一些。
“儀器檢測過了?”他問的是拿盒子進來的保鏢。
點點頭,保鏢把盒子遞到刑離面前:“是給耿小姐的!”
伸手接下,刑離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盒子,他不能冒第二次讓人傷害朱雀的險,就是耿茉也一樣。主上重視的無疑也是他應該重視的,更何況耿茉……那樣的女子讓人從骨子裡心軟疼痛。
盒子打開了,撥開半透明的棉紙,裡面平整的放著一件象牙色的婚紗,水晶和珍珠嵌墜的裙擺,一個貝殼做的茉 莉 花冠。
∼這是嫁衣!
主上送的?
“誰送來的?”
“快遞公司!”
主上想給耿小姐一個驚喜嗎?把婚紗放進了盒子裡,刑離准備把東西拿給耿茉,有些不對,有種很不妥的感覺,可是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不安的感覺緩緩蔓延,窗外原本明媚晴朗的天空漸漸被濃重的烏雲壓出寒涼的陰霾之色。看樣子,又有暴雨將至!這些日子,天氣陰晴變化的愈發的厲害了,白日裡的燦爛,到了傍晚卻只剩厚重的壓抑。
作為天空下生活的人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希望暴雨之後,那濃稠的壓抑也能一並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