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
他的提議只怕容不得人不答應。
「那龐雅媛呢?」他的反戈太徹底,徹底的連他有老婆似乎也忘記了。他沒說要她做他的女人,他說了「嫁」,那就是有名有份,那麼龐雅媛算怎麼回事。
對了!紫槐來的時候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救雅媛。」
龐雅媛出了什麼事?救?∼一個多奇怪的字眼!
花語心神不定的看著簡風亦,想不透這轉變來的那麼突然是什麼緣故。
一時間紫槐要和她做交易,一時間簡風亦也有了「提議」。這樣的立場轉變,好像龐同德一時之間成了眾矢之的,眾叛親離。
簡風亦的態度也讓人難以捉摸,他沒有直接回答,看她的眼神玩味的成分比較多一些。
「龐雅媛好像和你是夫妻。」花語又重複了一遍,這次不是詢問。
「如果你點頭同意,那她就什麼也不是。」眼睛在笑,眼底卻那麼冷漠。
「龐雅媛出了什麼事?」明知道不該問,可是花語還是問出了口。不僅僅是好奇,她更想知道是什麼事讓紫槐和簡風亦對龐同德倒戈相向。
思索的眼,研判的眼神,簡風亦看她的表情很仔細,她在試探他,他也在衡量給予她答案是否必要。一時之間屋內只剩靜默,暗處裡卻是心思勾繞,算計的暗潮洶湧。
「我們似乎偏離了主題,我在『求婚』,你的沉默是否就是同意。」繞開了圈子,簡風亦笑的陰邪。他不想她知道,所以刻意忽略。
可是拋出交易的條件,也等同給了對方談判的籌碼。這個道理柏塵懂,花語也懂,而且花語相對於柏塵來說更有主動性。所以當她想知道,又有這個條件的時候,她當然也不會放過。
「你剛才說了『嫁』!那是要給我名分了?那你現在的妻子難道不是問題?」首次當著簡風亦挑起了秀氣的眉峰,那表情幾乎是一種挑畔。
指骨分明的手指在下一刻握住了微微挑起的下顎,拇指有節奏的在下顎邊沿溫柔撫觸。
「你的確強勢的可愛。不過『嫁』我以後卻一定要改。「依舊是答非所問。
「對我沒有任何真誠而言,我為什麼要考慮嫁或不嫁?」她居然用這個方法來威脅他,看來聰明的女子的確不好掌控。可是莫名的簡風亦卻喜歡她這樣的挑畔和心機,很有意思,因為不同以往的女人只是肉慾的滿足,所以她給他的挑畔更帶著誘惑和征服。
「這個問題是考驗『真誠』的?那我的回答是不是代表你的同意。」既然伸手接下挑畔,那他自不會讓遊戲太無趣。她既然用『婚嫁』來圈套她要的答案,他當然也可以。
他定定的看著她,甚至用手扶住她的頭,讓她連逃避的退路都一併阻斷。
那慢慢燒灼的火焰滾燙在空氣的呼吸之間,花語不自覺的逃避這曖昧。
與耿於懷的曖昧是水,雙方的一點觸動會泛成漣漪直到內心,久難止息。
與柏塵的曖昧是煙,柔軟卻永遠只在眼前,隔絕在身體和思想之外。
與簡風亦的曖昧卻是毒火,他想燃燒與誘惑,可是那猛烈的火舌卻是帶了毒素的致命。
不!花語閉眼拒絕這樣的勾引。
他是個可怕的男人,他懂得利用一切於他有利的條件。他對別人如此,對自己也是如此。這樣的不擇手段讓人不寒而慄。
「想聽嗎?」言下之意,告訴了你,那你也就是應下了『嫁』的承諾。
「三個條件!」花語睜開了雙眼,她要把握這個機會。
「條件?」他涼涼的譏諷嘲笑,他不是可以談條件的人,她居然還一次和他要三個條件。眼底的陰霾在凝聚,眼角卻含著笑意。
「說來聽聽。」
「龐雅媛怎麼了?」
簡風亦愕然,她是不是聰明的過頭了。用一個問題換成三個問題。這樣的爛招用在他的身上實在可笑。偏偏自己剛聚起的怒氣就這麼風吹雲散了。
「你的第一個條件就是這個?」她居然沒提出讓自己放了她,女人的心思有時候的確怪異。
「第二個呢?」既然有了一個,索性讓她把三個都說出來。
「先回答第一個!」她看著他,眼神不再閃躲。該強硬的時候她從不退縮。
簡風亦放了收緊的手臂,轉身在窗子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抬頭斜睨,她的確很能掌握事態進展的分寸,小心的步步為營。如果自己不答應她的條件,那自然後面兩個條件都不用談,也就不會暴露她心底的盤算。如果答應了她的第一個條件,那後面的兩個條件就可以以第一個為基礎,往外遞進。甚至……最後一個條件可以開一個自己不可能答應的,比如說:結婚前放她走。那麼她也可以成功的擺脫他的勒索。
她的心思比他想像的要縝密、要深沉。只是淡淡幾句話已能扭轉乾坤,轉變劣勢,對於轉嫁危機的手段的確高桿。這樣的女子……簡風亦用左腳支起右腳,身子緩慢的往椅背靠了過去,食指的第二個指關節輕輕在自己的嘴唇下沿似有似無的摩擦著。他開始仔細考量這個女子嫁自己的必要性。
不能否認沒有了「東靖盟」朱雀的光環,她居然也有著懾人的光芒。而這光芒該死的讓他的心都在微微顫抖。這是個危險的遊戲,不止對於花語,對於他也是同樣的具有危險的的挑戰。一個不慎,他甚至不懷疑自己會輸在她的手裡。不是智謀,而是情感。
她身上有種其他女子沒有的誘惑色彩,因為詭異多變而放射出瑰麗的迷幻妖異。剎那神迷已惑亂心智,待到有所覺悟,那踏出的一腳已是深陷泥沼。
牙齒輕輕的啃咬著指骨,簡風亦很自然的想到了柏塵。花語是怎樣誘惑了柏塵在婚前出軌的他不是太清楚,不過這女子的確有那個能力。不論是容貌還是心計。單純的龐雅睫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身為知名的企業家,柏塵和他在業務上是交過手的。以柏塵這樣自律嚴謹的男子不但出軌退婚,在知道自己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後不旦沒有怨恨,還寧願以命相護。
很可怕的沉迷!
柏塵臨死前那種不悔,那種牽掛,那種悲傷的眼神像顆毒藥在簡風亦心裡留下一顆種子。一旦真心愛上了,只怕下場不會比柏塵好多少。一種從沒有的冰涼從指端開始蔓延,讓簡風亦靠在椅背裡的身子都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他沒有把握能讓她愛上他,而把她那麼近的放在自己身邊,無疑是給自己出難題。不愛上她,似乎的確是個難題。可是就算自己現在覺悟是不是也晚了?連他自己都發現自己在無意識中做了從不會有的退讓。
∼他居然讓她可以與自己開條件談判!
這是個很糟糕的開始!
原本是打算和「東靖盟」聯姻,以達到扭轉被動局勢的目的。自己是怎麼處理的?居然讓棋盤走成了現在這付模樣。
見簡風亦沉默不言,花語不自覺走近了一步:「你拒絕?」
「不要在我面前玩『漁夫和寶瓶』的遊戲,我不是瓶裡的神仙,不可能答應你的所有條件。」淡淡的慵懶開口,深沉的心思卻在暗處進退兩難。
漁夫和寶瓶?
花語有些失笑,敢情簡風亦是怕自己用最後一個條件去交換新的條件,永無止境的要求下去。
走到窗前,花語沒有再開口,她沒有無止境要求的打算,卻的確有用這些條件拖延的意思。她不可能嫁給簡風亦。退一萬步說,簡風亦這樣的男子也不是她的選擇。更何況他對自己利用的企圖是那麼明顯。正好,他一個不答應,她也少了糾纏。
看來簡風亦已經相信了自己是「東靖盟」朱雀的說詞,就是因為相信了,所以他會有「娶」她的念頭。正因為有了這層篤定。所以她明白他不會對自己用強。因為她現在身後是「東靖盟」,他對她的言行都要有所顧及。
不過她也的確好奇,在這段囚禁的日子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是「東靖盟」做了什麼讓簡風亦轉變了態度,想從對立變成合作?
她可不會單純的以為簡風亦是因為自己的容貌動了「嫁娶」的念頭。簡風亦這樣的男子沒有利益作後盾是不可能做這樣的決定的,一如當初和「龐家」聯姻。
「『東靖盟』動手收拾龐同德了吧!」這是花語的猜測,不過她卻用了肯定的語氣道出。
猛一抬眼,簡風亦望著花語的眼神頓時由思索變成了犀利的冷芒。
∼這女子的反應和心機總讓他很難把她當作普通的籌碼看待。
心裡一緊,神思間想擁有的獨佔又強了幾分。